中午，一起吃过午饭，杨语眠和童童坐在自习室。
杨语眠披着毯子看书，童童对着电脑做PPT。
在杨语眠的刻板印象里，做PPT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很快就能做好。但童童是另一种。
她小部分时间认真打字，小部分时候拿着鼠标点点点，大部分时间，低头看手机，把手机竖起来，来回拉进度条。
十分钟后，杨语眠先注意到不对劲，问她：“你在干嘛？”
童童小声：“这个文字框的尺寸很奇怪，我想把这个文字框的尺寸匹配上这个图案，现在在看教程。”
杨语眠凑过去，拿过她手里的鼠标，又把电脑移到自己这边，问：“这个文字框？”
童童点头：“嗯！”
“哪个图案？”
童童凑过去，闻到杨语眠小毯子上洗衣液和茉莉花的味道。
她指着一个蓝色小灯泡的图案：“这个图案。”
杨语眠看着这个蓝色小灯泡，又缩小看缩略图，两秒后，小声和童童说：“换个模版吧。”
童童看杨语眠：“啊？”
因为不解，她微微张着嘴巴，水红的嘴唇，糯米一样的牙齿。
杨语眠看看她，再看看她挑出来的Q版简笔画的PPT模版，头疼：“不是心理健康主题班会吗？”
童童点头。
“换个简洁又温和的。”
自习室现在人不多，但杨语眠看着一脸懵懂的童童，还是起身：“我们出去说。”
童童跟着站起来。
杨语眠看她空着手起身，回头把电脑拿上。
童童跟着杨语眠在自习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杨语眠问童童：“我能看你之前做出来的PPT吗？”
童童点头：“你随便看。”
杨语眠就大致扫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够她眼前一黑的了。
她沉默足有半分钟，这才和童童说：“这个模版太花哨了，放不下太多内容，用这个模版开主题班会，需要做几十页，工程量太大了。”
童童：“啊。”
“而且这是大学的心理健康主题班会，PPT要适合场合。”
杨语眠说着，在网上找了找，“你看，这种风格会更好一点。”
童童看看杨语眠说话的侧脸，再看看她找出来的模版：“啊。”
确实，这种深色系或暖色系的模版，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标，非常简单，一目了然。
杨语眠早就习惯童童一个“啊”代表疑惑、赞同、感慨等各种情绪。不过还不能完全把握童童的每种情绪，现在回头看童童，无声询问。
童童连连点头：“确实更有重点。”
杨语眠：“然后内容的话，你不用一个文字框一个文字框弄。”
她随便创建文档，根据大纲创建视图，然后操作一番，随便打出来的文档直接就变成了PPT。
昨天她确实说了可以直接用文档转PPT，但童童甚至还没学会做PPT，现在看到这种做法，懵了一下，震惊看杨语眠。
杨语眠和她对视，看到她眼里的震惊，索性放慢语速一点点说：“先创建文档。”
她不确定童童是从哪儿不知道的，干脆从一开始说：“根据大纲做标题，一级标题二级标题，点这里。”
怕童童记不住，她直接截图，再点开电脑上挂着的联系方式，把截图发给自己。
“然后点这里，就可以转PPT。”
“转过PPT觉得不好看或者不合适也可以改。添加图标的话在这里。”
“……”
童童不是个好学生，仗着老师不仅划重点还直接给答案，正大光明的走神。
学姐本来就怕冷，现在生理期，小毯子裹着单薄的肩膀，细长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粉白甲床和黑色按键的对比分外明显。
杨语眠也不是好为人师并且有耐心的，大致讲了重点，就把电脑还给童童，告诉她：“你试着做一下，不会再问我。”
童童抱着电脑，这才回过神，她夸张：“学姐好厉害！”
杨语眠：“没什么的。”
童童：“我都不会做PPT！”
杨语眠：“……”
“不会做也没关系的，你完全也可以去网上找人帮忙做，一个PPT也就几十块。”
如果是昨天知道这件事，童童大概会考虑要不要去外包给别人做。但现在，杨老师已经给她画上重点了！
童童攒足了劲：“我试试！这次一定可以！”
杨语眠内心非常不相信，但表面只是点头：“好。”
=
下午第一节，两个人都有课。
童童抱着电脑，趁还没开始上课的碎片时间，问自己一个朋友：“你生理期的时候是不是会痛啊？怎么缓解呢？为什么会疼呢？”
朋友：“我要是知道就不疼了。”
童童觉得自己问了蠢问题，发了个沮丧的表情包。又把自己早上和杨语眠的聊天记录发过去，丧得要命。
朋友：“……”
倒是很给力，给童童提供了几个思路。
“疼的话就吃止痛药啊，学姐不是说她吃过了吗？这个就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会疼我也不知道，个人体质问题吧。比如我，如果没休息好或者没好好吃饭、压力太大，就会疼。”
“我看网上都说如果特别瘦、体寒、不吃碳水，都会导致生理期推迟或者不舒服，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了。”
特别瘦、体寒、不吃碳水……
每一条都能和学姐对上啊！
童童颇有些担忧。
第二节倒是没课，童童找了间空教室坐下，给妈妈打电话询问生理期不舒服怎么办。
妈妈很担心，以为童童出去读书水土不服导致不舒服，让童童去医院看看。
童童马上和妈妈解释说是学姐不舒服。
妈妈松了口气，依旧担心：“那也去医院看看啊，如果有条件的话就去看中医，我打听一下你们那边有没有厉害的老中医，你带着学姐去看看。这个可要好好调理一下。”
童童连连应下。
又和妈妈说了些七七八八的，告诉妈妈自己现在在做PPT，学姐教自己的。
妈妈夸了童童几句，让童童做好PPT记得给自己看看。
童童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和PPT死磕。
杨语眠第二节还有课，但又不着急回去，晚上吃饭晚一点也没关系。看童童说在空教室做PPT，闲着也是闲着，下了课就过去看看。
童童就坐在第一排，认真对着电脑。
包子脸鼓起来，眼睛反射着电脑的光线，看上去像小孩子玩游戏。
童童正费劲调整文字框的位置，意识到什么，抬头看过来。
杨语眠在她身边坐下，问：“你在干嘛？”
童童：“啊。”
她按着鼠标甩来甩去，屏幕上的文字框也跟着飞来飞去。
童童：“我在调整文字框位置，他们总是对不齐。”
杨语眠轻轻招手示意童童把鼠标给自己。
童童松手。
杨语眠按住鼠标，双击，随后又按了两个按键，那三个童童怎么都调整不好的文字框马上排列整齐。
杨语眠：“有快捷键的。”
童童：“……”
杨语眠Ctrl加Z撤销操作，把鼠标给童童：“你试试。”
童童回忆着刚刚杨语眠的操作，如法炮制。
文字框排列整齐。
她小声：“啊。齐了。”
然后飞快翻上去，把上面两页的文字框一个个排列整齐。
杨语眠不可置信：“你不知道有快捷键，这些文字框是怎么排的？”
童童：“就，手动啊。”
杨语眠沉默许久。
童童怕杨语眠觉得自己排不齐，还小声和她解释：“真的对齐了，我用本子做边缘线，一个个比着排的。”
杨语眠点头，由衷佩服：“神奇。”
童童倒也不至于听不出来好赖话，臊红了脸：“是我太笨了。”
杨语眠在心里点头，又安慰童童：“问题不大，只是个PPT而已。”
童童：“但我就是做不好PPT。”
“没关系，你可以找别人做，不会做PPT不是什么大事。”
杨语眠说着，又给童童说了几个其他的快捷键。
童童一边记下，一边小声：“所以你还是觉得会做PPT很重要吧？”
“一点也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还在教我？”
“不会没关系，如果会了更好，这样你就可以选择是自己做还是交给别人做，而不是因为不会，只能让别人做。”
杨语眠无意和童童说太多，简单解释，“我只是觉得，有选择的余地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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