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初中高中时也都军训过,原本以为这次军训也会像当时一样,只需要站军训、练正步就好。
入学前确实在网上看到学长学姐说他们学校的军训不拘泥于形式非常辛苦,但没想到,真的开始军训后,发现并不仅仅是一句“不拘泥于形式”开始概括的。
她们早上排了队列、简单站了军姿、走了正步。
十一点半,教官让他们排排站着,干脆利落耍了一套军体拳,随后在他们的惊呼声中告诉他们,今天下午,他们要学习军体拳。
军训一个二十天,前五天把军体拳学会、第二个五天进行基础的红外线模型枪练习、泥地匍匐前进和战地技巧,之后的十天开始真人实战和野外拉练。
童童站在队伍里,一整个震惊住。
什么军体拳?
什么模型枪练习?
什么泥地匍匐?什么战地技巧?什么真人实战和野外拉练?
这些也没人说啊!
队伍里其他同学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表情。
但教官只和她们说了这么多,随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解散吃午饭了。
体育场附近有一条并不长的小吃街,现在被军训新生占领,一眼看上去全是绿色,无边无际。眼看着在这里买饭是没指望了,童童跟着高苑郑友易顶着大太阳赶到食堂,又在食堂的军训新生以及刚下课的老生里挤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占到位置,这才去排队买饭。
等到吃完饭已经一点多了,这个时间点再去寝室休息也没时间了。三个人索性就在食堂坐了一会儿,忧愁下午的军体拳怎么办。
童童自觉自己毫无运动细胞,想到教官虎虎生风的军体拳,头皮发麻。
娇气包童童遇到这种困难,第一反应就是告诉爸爸妈妈,随后又一个个点开和朋友的聊天框,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最后,她又点开老乡群,在群里发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包,哭嚎:“为什么学校军训还要学习军体拳啊!”
在老乡群里待了一天,她也多少了解了一点这个群。
群里一百多个人,其中超过一半都是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剩下的四十多个,确实已经是A大所有S市的人了。
没办法,主要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S市也不缺好学校,大部分人能留本地留本地,也就是对这所学校,或者对这所学院名牌专业有执念的学生,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上学。
再加上A大确实门槛高,种种条件下来,童童居然是今年唯二的S市新生。
剩下的那个是个男生,在工科读书,甚至都不和童童一个校区。
只有语眠学姐,是女孩子,和自己一个专业、和自己一个寝室楼、甚至还是自己带班学姐!
作为群里唯二的独苗,童童的哭嚎很快引来安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让童童现在先别哭,留着力气过几天哭,毕竟军体拳是最简单的一个,接下来的战场技巧和实地拉练,每一个拉出去都能让人哭好几天。
童童回复着消息,手指纷飞。
群里有人告诉童童,去年军训实地拉练,直接把人带到郊外的野山上,下着大雨,在野外拉练两天。
去年?
不就是语眠学姐那一届吗?
童童很是好奇,想让对方多说一点。
但对方是大三的,也就是知道这件事,具体的也说不上来了。
童童发了个表情包,退出去回复朋友的消息。
朋友学校的军训倒是一如往常的站军姿、走正步,听到童童的哭诉,反而觉得童童的军训会很有趣,言语间颇为羡慕:“都是一样的大学都是一样的军训,我训练半个月出来还是只会踢正步,你到时候直接成为特种兵。”
“都是一样顶着太阳晒,凭什么你卷起来了?!”
童童被朋友逗得嗤嗤笑,正打字回复时,肩膀被人拍一下。
如果是只猫,童童现在应该浑身毛发都竖起来了。
她捧着手机看过去。
一个同样穿着军训服的男生拿着手机,问她:“同学你好,你也是今年新生吗?”
都穿着军训服,这件事不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吗?
童童愣愣点头:“是。”
男生笑笑,递过来一杯奶茶,说:“我也是今年新生,能给个微信吗?”
诶?
童童有点懵。
男生:“我早上在体育场看到你了,觉得你,很可爱。想要认识你一下。”
童童听出言外之意,有点不好意思,退出和朋友的聊天页面,找出二维码来给男生扫。
男生把奶茶放在童童面前的桌子上,扫上二维码:“你通过一下哈~我就先不打扰你和朋友聊天了,下午体育场见。”
童童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点点头。
回过头,高苑和郑友易凑在一起,满脸八卦。
童童不好意思低下头,接着刚刚的话茬和朋友聊天,看到新朋友添加提醒。她通过。
男生给她发消息:“你好,我叫林卫。”
童童给男生加上备注,这才发消息:“你好,我叫童童。”
林卫夸:“很可爱的名字。”
童童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包。
=
下午两点开始集合军训,但两点的太阳还很热,教官没让他们做大幅度动作,而是让他们站了会儿军姿、做了些热身动作。
三点后,教官开始教他们军体操。童童趁教官不注意左右观望,发现体育场上军训的其他队伍也在练习体操。不过不全是军体操,还有什么棍术、匕首操、长拳之类的。
童童本来觉得军体拳很难学,但想到让自己去练棍术,自己一定先拿棍子把自己绊倒。
有了这样的对比,居然觉得军体拳也没那么不好。
一个节拍一个节拍的拆分开来,掰碎了慢慢教。
但一队伍的学生,之前十几年忙着学习不怎么运动,高考完后的三个月假期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家里躺着,根本没有一点基础。掰得再碎也很难一口气全部吃下去。
教官一点点教,很快就开始暴躁。
有个男生,左右手不分,每次举手踢腿,不仅自己做错,还总容易误伤到别人。教官又气又好笑,吼了他好几句。
童童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又做大幅度动作,现在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透不过气,就连教官骂人时气壮山河的声音,都觉得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传来,远远的听不清。
但队伍里的人都在笑,她也陪着笑了两声。
没笑一会儿,余光里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
定睛一看,是杨语眠。
杨语眠刚上完最后一节课,跟着同专业另一个班级的带班学长,一起来体育场盯他们军训。
她还背着包,包里是书和水杯。还有担心新生军训晒太久中暑,买的各种药品,有点沉。
把书包里的药都拿出来放在一边,杨语眠找了个地方站着,没敢插话,看教官训人。
教官把自己印象深刻、错得很离谱的那几个人一个个训过去,又带着他们做了一次。
随后发现,还是错那么离谱。
教官气得扶着额头,诶呀了好几声。
杨语眠刚刚也看着,知道学生们练得稀碎,也知道教官脾气不好,现在上来解围。先装模作样指责:“好好练,再上心点,看给你们教官气的。”
又安慰教官:“今天太热了,可能是站了一下午精神不好,让他们休息一下,缓过来再练。”
教官摆摆手,同意了杨语眠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的主意。
大家“呜呼”一声,谢过教官,又感谢杨语眠,纷纷散开,找地方休息。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杨语眠有点烦。面上不显,拿着藿香正气水在人群里转了两圈,看到有同学脸色不好看,就上去问问是不是不舒服。
有个男生笑着打趣杨语眠:“学姐,现在都快四点了,太阳都下去了,你中午哪儿去了?”
杨语眠自然:“中午上课呢。今天忘了,明天我就把药放在这儿,你们不舒服就和教官说,别自己撑着,该休息休息,该吃药吃药。”
她说完,自然转身,去看其他人。
童童晒了一天,头昏脑涨的。现在和高苑一起,缩在最角落一片阴影里,垂着头有气无力。
她的不舒服过于明显,杨语眠走过去,拍了拍她军训帽檐。
童童蔫蔫抬起脸,对上杨语眠的眼睛,张嘴叫人:“语眠学姐……”
原本只是觉得她有气无力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现在面对面看着,才发现小孩已经不是“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的程度了。
原本白嫩的皮肤现在红彤彤一片,嘴唇干枯苍白,眼睛水润润的,像蒙了层雾,虚虚的。
完蛋。
这万一她一会儿直接倒下去,自己又得好几天都忙着照顾她。
杨语眠适时带上几分紧张,摸摸童童的额头:“怎么了?”
放在额头上的手很热,带着一点茉莉香味。
童童鼻尖微动,抬眼看杨语眠近在眼前的白细手腕。
杨语眠自己生病都是胡乱吃点药扛过去的,现在摸额头也只是证明“我在关心对方”,自然摸不出来任何东西。
于是她很快收回手,拧开藿香正气水盖子,问:“是不是中暑了?喝一口正气水。”
藿香正气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童童皱着鼻子往后躲,不小心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她不愿意喝,杨语眠也没强迫,但看着她病恹恹的脸色,怕她撑不住,还是把藿香正气水递给她:“你看要不要喝一点。”
因为刚刚撞上墙壁,童童的帽子歪了一下。
杨语眠怕等会儿再开始训练,她帽子没整理好惹教官生气影响训练进度。
正常人应该会记得整理帽子,但童童又不是正常新生,她一个人的事情比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多 。
杨语眠伸手把帽子给她整理好。
军训帽要和眉毛齐平。杨语眠先把帽子给她戴好,又微微屈膝,让自己保持和童童同一水平面的高度,仔细看了看帽檐,调整细枝末节。
童童原本就晕晕乎乎的,现在靠着墙,愣愣看着杨语眠屈膝,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的手在整理自己的军训帽,每一次调整帽檐,都带动着自己头发擦动。细细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尖,清淡冷香。
学姐真的好善良好细心啊。
不仅关心我有没有生病,还关心我衣服有没有穿好帽子有没有戴好。
自己还不肯吃药。
如果真的中暑,学姐一定很担心。
童童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不能任性。
低头看着手里学姐给的藿香正气水,想到它的味道,包子脸再次皱成一团。
但想到学姐!
童童一鼓作气,狠狠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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