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有两个机子挡住了视线。
瘦高个的男人一把拖着个初中生扔进了墙角里,指着他威胁道:“后天之前,你再拿不出五百,我们可就直接去你家里面了。”
男孩欲哭无泪,缩着肩,疼得呜呼,“李哥你行行好,我真拿不出五百块,我妈她给不了这么多……”
瘦高个的男人被人叫做李哥,身后跟了好些人,是这群成天游梭在游戏厅里混子流氓的头儿。
李哥吐了口口水在地,奸笑出声:“哎你小子,当初可说得明明白白的。”
他身后的大高个接话:“李哥,他妈不是在洗脚城当技师吗,要不咱们去光顾光顾,也算照顾生意了,这样他不就有钱了嘛……”
男人们毫不掩饰的淫晦视线,像是一双双针,泛着油光。
“你们敢!”男孩憋屈着脸,冲动之下,一头撞了过去,却没撼动那个大高个丁点。
大高个反而把他提溜起来,像提一个物件一样轻松。
李哥顺手给了他一拳,立马打得他吐了口血,
“小杂种,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真挺看得起你妈的,以为你妈是个多漂亮多年轻的少妇呢,这样的货色给老子白洗,老子都嫌丑,死sb。”
正当他们一群人冷嘲热讽的辱笑时,身后忽然响起吊儿郎当的讥语:
“喂喂喂,要不要点B脸啊,这么小的都坑。”
说话的人是韦凯荣,他忍不住敲了敲最近的一台机子,发出拍响。
他旁边的寸头拉住他手,稀罕式儿地看着机子说:“你轻点,别给敲坏了。”
瘦高个蹙眉,看向他们:“狗日的谁啊,要你管?”
“这厅我哥的,你说我是谁?”韦凯荣冷笑。
李哥回头,和大高个他们目目相觑,眼神交汇,彼此懂了意思。
大高个在男孩耳边低语了两句,随后收回了提溜住他的手。
几人正要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时,站在对面一直没说话的骆嘉豪突然开口道:“把钱还了。”
他单手抄兜,声音清冽,漠然,明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偏话语却是强势得不容反驳,听着格外不顺耳。
李哥回头,对上骆嘉豪的视线,不免花了两三秒钟的时间细细端详着他。
男人扯笑:“你他妈又是谁?”
炫酷的灯光五彩斑斓,操骂的话语在每个人的唾沫星子里叠出不穷,喧嚷的吵闹声从机子里传出。
“你爹。”他懒懒开口。
少年一脸混戾的疲倦,夹杂着几分亵慢不渎的轻佻。
好一会儿时间。
“出去?”
“行。”
在骆嘉豪这儿,从来没有认着挨打的态度,因为他永远都是先动手的那个,由此显得最目中无人,最无理。
不过那可是一群出了社会的人,跟高职那堆废物混账可不一样,泽港镇上出了名的街溜子。他们这样的人,可不会只是小打小闹,说实话,石三当时瞧见骆嘉豪动手心里面都是怵的。
他们那边虽然人不多的,就四个,但除了带头的那瘦高个看起来像个弱猴一样,其他的哪个不是五大三粗的魁梧,其中几个身上还带着刀。
不止石三这么想,瘦高个他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大概唯一没料到的就是骆嘉豪就是条不要命的疯狗。
哪里是怕刀子的人,只怕是刀子插进他胸膛里,他都是会撑着一口气爬起来给人家捅回去的。
街上看热闹的人站得远远的,没一个敢上前,毕竟都是些不好惹的货色,只求别把事情闹太大。
那时,卢贞也站在远处。
街道中央,那群人好不显眼。
半坡道往下,两把刀子被丢落在地,旁边停放着的三四辆自行车被无辜牵连倒地。
哪个人不是趴在地面上痛苦哀嚎,只有那一抹身影跌跌荡荡地站着身,嘴里含着一口血沫,明明步子都摇摆不定了,他还在往前走。
直到停在那个瘦高个的面前,骆嘉豪迟缓地抬腿重重地踩在他背上,男人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叫声爹来听听。”他轻声,血沫跟着唇角渗出。
少年不顾自己满身疮痍狼狈,狂妄恣意到了极点,跟个无所畏惧的末路穷徒没什么区别。
可傲又可悲。
卢贞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地上的人迫于疼痛,求饶时真叫了声,她加快步调,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男人什么孙子话都说尽了,但骆嘉豪并没有着急收腿。
他抬眸看向离他最近的那些人里,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疯子,不过他全然不在乎,朝着那个在人群里瑟瑟发抖的男孩说了句,“过来。”
男孩很怕,一时间没有上去,被骆嘉豪的目光盯久了后,才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拿走你的钱。”
男孩没动,只是颤颤巍巍地看向趴在地上那个一直欺凌自己的男人,直到骆嘉豪不耐烦的视线再次冷眼看向他。
男孩终于有了动作,蹲下身,哆嗦地伸手从瘦高个兜里拿了两百块,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有一阵了。
人群散开,街道缓缓安静了下来。
骆嘉豪和石三扶起韦凯荣离开时,看着仍旧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男人,顺口留了句话:“别让我再看见你。”
是警告,亦是威胁。
那天的场景,卢贞总能想起来。
大概是因为那样的画面对她来说很熟悉,她时常都是那个被别人踩在脚下的人。
和赵艳玲他们一样,只会用那样的方式,逼辱着别人说出令自己产生虚无快感的话语。
他,他们,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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