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陈泽仁坐在办公室埋头改作业,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远方雪地亮得晃眼,大雪过后天很快晴朗了,太阳高高挂在天空,雪从屋檐上滴滴答答落下,各个乡镇之间的公交重新运营,陈泽仁打算周末去看看父亲,父亲很早自愿调到偏远乡镇教学,交通十分不方便,父子两人平时通过电话沟通,但这场雪过后陈泽仁担心父亲近况,决定跋山涉水去看看父亲。破旧公交在颠簸山路间疾驰近两个小时才到临近镇子,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父亲学校,在学校简陋的小屋子里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陈泽仁放下带给父亲的水果点心,转身到附近寻找父亲,沿着土路走到小菜地,就见到一个黑色身影蹲在地上,陈泽仁一眼认出是父亲身影,于是喊了声:“爸。”便走了过去和父亲一起蹲在地上,陈延礼见儿子过来了边查看蔬菜情况轻松说道:“来了,学校忙不忙。”陈泽仁手左右查看大白菜有没有冻坏,一边回答:“跟以前一样,今年天气冷,菜都冻坏了。”陈延礼说:“有几颗坏了要赶紧吃。”陈延礼转头看见儿子袖子上沾上泥土,脱了手套帮儿子拍土,却发现儿子衣服磨损严重,一时间有些不高兴:“怎么还穿这件,看看袖子领口都磨破了,上次就说买件新的,怎么没买,要是没钱,爸给你钱。”陈泽仁不理会他,仍旧看白菜,漫不经心说:“有钱,我多大人了,还要那你的钱,丢不丢人,衣服也没怎么坏,扔了浪费。”陈延礼有点不悦说:“你多大都是我儿子,爸爸给儿子花钱天经地义,穿了好多年,也不保暖,留着干什么,这么抠,干什么。”陈泽仁笑着说:“多抠点,孝敬您。”陈延礼见他这样子便不屑道:“我还用不着你养,我有手有脚,重点菜,买点米足够了,你对自己好点我就谢天谢地了。”陈泽仁拔起颗大白菜说:“爸,中午把这颗白菜炒了吧!冻坏了。”陈延礼问:“你饿了。”陈泽仁抱怨起来:“这个地方这么远,坐车都要两个多小时,还要走路,你都退休了,跟我回县里颐养天年得了,还跑这么远地方来。”陈延礼说:“我乐意。”随后跑到萝卜地拔起两颗萝卜,对着陈泽仁说:“走,回去做饭。”

父子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石子路上,不多时就到了房子,这是学校分配小房间,鲜少有人住,老师们周末都回家,反倒陈延礼这个校长把这简陋小屋当做家。推开门,两人先聊着收拾了菜,陈延礼掌勺炒菜,原先基本不会做饭,自从妻子离世,也练得一手好厨艺。不一会菜就端上桌,简单的蒜蓉白菜,风干排骨烧萝卜,加上陈泽仁带来的卤菜,也是一桌简单家常菜,开了瓶白酒两人一盅盅喝起来,陈延礼自从妻子去世儿子失踪没少借酒消愁,喝了几盅面色如常,陈泽仁倒是有点扛不住,脸上泛起红,陈延礼问:“钱不用省着,多花点,咱也不是没那条件,多出去旅旅游,你们年轻人不久爱出去玩吗?多出去走走看看大好河山。”陈泽仁吃着菜轻描淡写回复:“没什么好看的,不都一个样子,没什么意思。”陈延礼继续问:“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意思,那在你眼中干什么有意思,活着不就这些事。”陈泽仁低头不说话,陈延礼继续发话:“多跟你同事啊!朋友出去走走,上市里,省里逛逛,老憋在小县城久了人都要憋坏了。”陈泽仁还是没反应说:“我没朋友也没同事,基本上他们都结婚有孩子跟我一个单身汉有什么可玩的。”陈延礼有点气急败坏,但又不好发作,他总是感觉儿子回来了之后,好像是关在一个隐形笼子之中,这些年基本没有出去过,也不怎么和人交际,衣服也是那老几样,他不能责怪孩子什么,虽说不是爱折腾的年轻人,但也没到耄耋之年,老是这么死气沉沉的他怕儿子心理有什么问题,好几次想开口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又怕招他反感,只好继续开导:“学校有没有啥新闻。”陈泽仁抓耳挠腮想了很久,陈延礼还是听到一句:“没什么事发生,还是老样子。”陈延礼心掉到冰点,转头看到桌子上一小瓶金樱子酒,便问道:“拿来酒啊!你去哪里摘的金樱子。”陈泽仁边吃边说:“跟一个学校同事去摘的。”陈延礼大喜过望,居然会跟这个同事爬山摘金樱子,想来关系不一般,估计这小子多少对人家女老师有点意思,高兴得脸上褶子都笑开花说:“多跟人家想处,去爬爬山玩玩水什么的,增进增进感情。”陈泽仁抬抬眉毛不说话,陈延礼这些年没少因为催婚跟儿子发生争执,加上这么多年也没见儿子有对象,如今三十多快四十,早就对儿子结婚事情死心,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儿子谈恋爱,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都幻想到儿子结婚带着儿媳妇给自己敬茶一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动情地说:“平时多跟人家走动,没事给人家制造点小惊喜小浪漫,多关心照顾人家。”陈泽仁轻轻说:“我不会谈恋爱的,更不会结婚。”这轻飘飘一句话好似核弹炸在陈延礼心上,陈延礼憋不住了:“那怎么不能谈恋爱啊?你们相处不错,可以试着发展。”陈泽仁心想告诉他爸这位试着相处的,是跟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林春阳,他爸估计当场要心梗倒地了,便不耐烦说:“不谈就是不谈没有什么为什么?”陈延礼倔脾气上来:“你看看你今年多大,爸爸还能陪你几年,等老头我也走了,还有谁记挂你呀!不论怎么样先试着相处,之后再看,谈恋爱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这么躲着干什么,哪里也不去,也不跟别人相处,自己把自己锁在这个小地方,你就活着舒服吗?”陈泽仁气不过,不再理他,陈延礼喝点酒更加上头,开始一顿输出:“爸也不知道你在外面经历什么,你说你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回家唱着我跟你妈讲个没完没了,那时候跟个话痨一样,一到周末就不着家,不是约着一帮人打球就是出去玩,现在的你是怎么了,天天独来独往,自己把自己关在这个小地方,自我封闭,我都寻思要不要联系心理医生帮你疏导疏导。儿子,我跟你妈以前总是吵架不是表示没有感情的,那时候她忙我也忙,谁也不让步,家里事总是没人管,争吵就多,其实谈恋爱还是很甜蜜的,你好好跟人家想处,真心是能换真心的,有时候也别封闭压抑自己,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爱一个人就勇敢爱,人生能有多少年。”陈泽仁继续吃饭,陈延礼一杯酒下肚又开始说:“唉!你妈跟着我不划算,生了孩子,你会走路她就找工作,我也没好好疼着她,我老想着工作更进一步讨领导欢心,也不体谅她工作也忙,也没想着帮他分担,老是因为家务事跟她吵架,害得她伤心流眼泪,现在再也见不到了。唉!”陈延礼说着擦了擦眼泪说:“儿子将来遇到喜欢人,千万别想你老爸我一样,多跟人家商量多分担,家务活你个人干多累,一人一半不久简单多累,为什么你老爸我那个时候就是看不透,现在美莲也走了,工作也……”陈泽仁一直想问父亲原本在县里高中做教导主任,怎么会调到这偏僻地方做校长,便问:“爸,你当初为什么来这个地方,在高中做教导主任多好。”陈延礼满脸通红说:“你妈当时去世,我忙着准备葬礼,后来你也不见了,我哪有心思在学校事情上,一有假就坐上火车满世界找你,学校事有时候不能及时处理,领导就说我工作不用心,心没放在学校上,我气不过跟他大吵一架,之后日子不好过,我就自主动到这个小学支教,至少不用受气,这里同事知道我家里这个情况,都帮着我,假期从来没什么事,我才安心找你,后来才找到你,在事情少就是条件艰苦,倒也安闲自在,正所谓“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听着陈泽仁心里泛起心酸,陈延礼很少跟他提自己过得怎么样,今天借着酒劲才说出来,妻子离世,儿子失踪,事业不顺,唯一休息时间还要天南地北四处奔走,可当时父亲在餐馆找到自己,自己还赌气不肯跟他回去,想想当时是多么不懂事,后来上了大学,父亲来到遥远北方看自己,自己总是爱答不理,又是多么无理取闹。陈延礼念完诗,趴在桌子上睡起来,陈泽仁扶起父亲到了简易单人床上,给父亲脱了鞋盖上被子,坐在凳子上环顾四周,空落落墙壁,简易床铺,水泥地粗糙,而父亲头发更白了,他仰着头盯着破旧的天花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自己当时任性,母亲仍旧陪在身边,父亲或许早就成为高中校长,一家人住在县城房子里,可现在母亲离去,爸爸这么大年纪住在这破旧屋子里,原本父母都有更好生活,这一切全部被自己毁掉了,陈泽仁内心满是自责,如今自己早过了而立之年却白白空长岁数,也不能为父母做些什么,感到一股无力的痛苦,父亲埋在被子里,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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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再吃一口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