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于深眸子里盛着满满的温柔，让林夕辰有种即将溺水的紧张感。
“没，”他垂下视线，不去看于深的眼睛，“只是干坐在这里太无聊了。”
“那，”于深打量着他的神情，“要不你去我休息室躺一下。休息室里有台游戏本，你可以去玩会儿游戏。”
林夕辰看他一眼，“啊？”
他跟着林远荣在林氏集团学习时，都没有这么放肆过。
“不太合适吧。”他对于深说，“要不，你给我找点儿活干，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你现在坐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于深突然笑了下，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工作也可以这么开心。”
“哦。”林夕辰被他看得不自在，匆匆站起身来，“我还是去躺一下吧，突然觉得有点儿困。”
于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看着林夕辰走向休息室，看着他推开门，看着他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慌张地回头又很快转过身去。
林夕辰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而此刻，站在休息室门前的林夕辰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一间卧室大小的休息室里，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轮播着壁纸。
每一张壁纸都是林夕辰的照片，从幼儿园到高中。
电脑旁边，还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初中毕业那年他们拍的毕业照。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毕业照。
电脑背后的墙上、床头、门边，大的、小的，单人的、双人的，有相框的、没相框的，林夕辰的照片填充着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很多照片，就连林夕辰本人也没见过。
他无意追究这些照片的来源，只是觉得震惊。又在最初几秒的震惊之后，心脏发紧，酸涩又慌张地加速跳动。
这里藏着于深隐秘又浓郁的爱恋，属于极其私人的领地。林夕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休息室里好好休息的。
他后退一步，正准备关上门假装无事发生地回到座位上，后背却撞上于深温热的胸膛。
于深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林夕辰耳后响起，“怎么不进去？”
林夕辰喘了口气，呼吸瞬间乱了。他垂着头，不肯看房间里的景象，“突，突然觉得有、有点儿闷，我、我还是出去转转吧。”
“夕辰。”但于深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林夕辰走。
他抓住林夕辰的胳膊将人带进了休息室，反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里灯光很暗，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林夕辰竟然觉得这屋子小得拥挤。
“你现在可以相信，我喜欢你了吧。”于深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响起。
林夕辰觉得他靠得太近，下意识后退一步，手扶在桌子上，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相框推到了地上。
于深俯身，将相框捡起来，拿在手里端详，“这是我们初中毕业时的照片，虽然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却依旧凭着本能在靠近你。”
他将相框放在桌子上摆好，突然倾身靠近林夕辰。他身上带着极淡的海盐与鼠尾草混合的香气，像一阵温柔的海风，将林夕辰包裹其中。
心跳仍在加速，就在林夕辰紧张到就要推开他的前一秒，突然响起的拉动抽屉的声音阻止了林夕辰的动作。
他偏头去看于深，只见于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
相框里仍旧是林夕辰的照片。
他穿着短袖短裤，手里抱着一个篮球，正站在操场边对着镜头比耶。
林夕辰看着那张照片，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一些模糊的场景。
于深的声音适时在他耳边响起，帮他将碎片化的记忆缀连成片，“这是高一篮球比赛之后给你拍的照片。”
“那天我们配合得默契极了，顺利地拿下了比赛，我还抱着你在球场上转了好几圈。”
“那个时候，我心跳就很快，可我只以为那是因为我们赢得了比赛。”
“现在想想，只是赢了一场比赛而已，哪里至于这么高兴。”
随着于深的声音，林夕辰也记起了那次在篮球场上的拥抱。
躁动的青春，汗水混合着荷尔蒙的味道，于深的怀抱灼热又紧实，让林夕辰不敢动作，像一个木偶人般任他抱在怀里。
“直到我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后，重新审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才恍然发觉原来那心跳背后藏着巨大的我不自知的爱意。”
“我喜欢你。”
于深突然将脑袋搭在林夕辰肩膀，一遍又一遍小声说着，“我喜欢你。”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后才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主人的委屈小狗。
林夕辰仍处在震惊中，不知所措地任他抱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按上于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轻轻按扶着他。
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胸腔的振动像是产生了某种共鸣，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曾这样拥抱过无数次，在彼此还未知什么是爱的少年时候。
七天的实验时间很快就到了尾声。
这期间，林夕辰一个噩梦都没有做过。相反，自从他看见休息室里的照片后，经常会梦到他和于深小时候的事情。
他们牵着手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奔跑，纠缠在一起的笑声穿过梦境落在林夕辰嘴角。他时常笑着从梦里醒过来。
他想，或许于深的脱敏疗法真的有效。
于深没有再提起噩梦的事情，自觉进入追求林夕辰的阶段。
而这一切，远在洛华的林远荣毫不知情，被林夕辰打发走的于扬也被蒙在鼓里。
倒是曾给林夕辰打过电话的程梓洛察觉到一点异常。
那天，林夕辰刚坐上于深的车，准备返回学校，就接到了程梓洛的视频通话。
程梓洛站在会诊室的窗前，身后纯白的窗帘随着秋风舞动，他随口问了问林夕辰最近的情况，在提到做梦时，敏锐地察觉到林夕辰脸色有一瞬的僵硬。
但林夕辰坚持说自己最近一切都好，也并没有做噩梦。程梓洛便只好点头应下，只嘱咐他要按时吃饭，不要熬夜，有事随时联系他。
林夕辰一直乖乖地应着，在程梓洛絮絮叨叨地说完后，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你的心理医生？”驾驶座上的于深看了林夕辰一眼，状似随意地开口询问。
“嗯。”林夕辰点点头，觉得此刻氛围有些奇怪。毕竟那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曾配合程梓洛演戏故意惹于深生气。
就在林夕辰忐忑地以为于深还会问起有关程梓洛的问题时，于深却轻笑了笑，随口转移了话题。
“周末有时间吗？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程梓洛混乱的思绪的终止，惊讶地看着于深。
“在国外的时候，不自己做饭的话真的会被饿死。”于深摇了摇头，眼睛里藏着无奈的笑意，似乎真的被国外的食物狠狠背刺过。
这还是林夕辰头一次听于深主动提起国外，蓦然生出些酸涩的疼痛，“你在国外那几年，过得还好嘛？”
“不告诉你。”于深却笑着卖起关子，“除非你周末来我家。”
林夕辰本就因为程梓洛的电话在于深面前倍觉心虚，又受到于深温柔的蛊惑，让他对于深的厨艺以及那段出国的经历萌生出巨大的好奇心，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可以。”
于深得到满意的答案，低声笑了一下。笑声在封闭的车厢里无声回荡，变幻成难以捕捉的撩人的声波，让林夕辰心尖突然酥痒了一下。
校门口，林夕辰目送于深开车走远。他还未转身，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学长？”是于扬。
他小跑过来，看着于深车子离开的方向，警觉地问：“谁送你回来的？”
“额，”林夕辰向校园里走去，他不想骗于扬，更觉得于扬不可能接受自己和于深的事情，便含糊道，“同事，顺路经过我们学校。”
“真的吗？”于扬紧跟在林夕辰身后，偏头观察着林夕辰脸上的表情，“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林夕辰停下脚步，看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被冒犯的不悦。
“啊，我就随便问问。”于扬几乎要扒在他脸上的眼神终于收敛，整个人也不自觉站正，“那辆车有点儿眼熟。”
林夕辰心头一跳，担心被他看出些什么，随口敷衍道，“只是碰巧吧。”
他说完继续向前走去，心里却想要怎么跟于深说，才能让他不那么执着地非要开车送自己回来。
他不想让于扬撞见自己和于深在一起，起码不是现在被撞见。
于扬今天心情很好，他沉浸在自己的兴奋里，并没有察觉到林夕辰的异样。
“这个周末有比赛，你答应过要来看我的，可不能放我鸽子。”
“这个周末？”林夕辰看了旁边人一眼，他没想到时间竟然会这么巧合，可自己刚刚才答应于深周末去他家吃饭。
“对呀，你周末不上班吧。”于扬得意地挑了挑眉，“最前排的位置我已经托人给你留好了，到时候记得给我送水！”
“可，”林夕辰停下脚步，舔了舔上唇，神情犹疑。
“可什么呀？”于扬看他犹豫，瞬间不爽起来，张扬的眉毛微微蹙起，“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也得说话算话吧。”
是了。于扬答应林夕辰不再追他，只是当朋友相处。作为交换，林夕辰也答应他会去看他的篮球比赛。
“这可是我加入社团之后的第一场比赛。你要是不去的话，我还打个什么劲啊！”
“我，”林夕辰一向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更何况这本就是他提前答应好于扬的，出尔反尔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他想着换一天去于深家也不是不行，便对于扬说，“行，什么时候开始比赛，我会准时到场的。”
于扬听他答应下来，脸上的笑意愈发张扬。
“下午两点半！”
于扬的篮球比赛vs于深的厨艺
辰辰宝贝会怎么选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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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两难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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