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季林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拉回了他飘忽不定的思绪。
“没事”,宋淮南说完,目光投向包间里另外两人,“刚刚在聊什么?”
楚南晃了晃高脚杯,斜睨了眼唐嘉乐:“聊他那个失散多年的兄弟,要不是人主动找上门去做亲子鉴定,恐怕唐阿姨得蒙在鼓里一辈子。”
唐嘉乐对父亲的作为很是恼怒,听到好友调侃也没心情回嘴,只一个劲喝闷酒。
宋淮南瞥了眼季林,这就是你说的接受良好?
季林也奇怪,明明那天认领回来他们就聚在一起喝酒,当时唐嘉乐的表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他就以为对方没把这事放心上。
没想到,情绪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楚南也察觉出了唐嘉乐情绪不对,及时止住,转而一杯接着一杯,陪着人默默喝酒。
宋淮南本想来酒吧寻欢作乐,眼下这氛围却不太适合,他索性起身,在经过唐嘉乐身边默默拍了人肩膀两下,以示安慰。
“你去哪?”楚南问。
宋淮南推开门,淡淡道:“出去抽根烟。”
“喔。”楚南忽然想到什么,挑眉:“等等,上次你不是说要戒烟吗?”
宋淮南记得这事,还幼稚地跟人打了赌,他淡淡道:“试过,没戒掉。”
楚南意有所指:“那打赌的那辆车....”
宋淮南身上穷的只剩钱,车库里豪车成百上千,他敢赌就说明玩得起,一辆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明天你去我那拿钥匙。”
楚南赢了辆车,心情甚好:“还得是宋二少啊,大方又讲信用,这长得帅只是我们二少最不起眼的优点之一了….”
在宋淮南受不住要离开时,楚南及时叫住人:“我也不白拿你的,回头给你送几瓶好酒过去。”
“行,要罗曼尼康帝。”
一瓶罗曼尼康帝要十几万美刀,一箱下来差不多抵一辆豪车,双方心知肚明,何况这点交换只是蝇头小利,往大了说去,就是和楚南一起开的这家酒吧,每年收益都有几千万了。
楚南点头笑道:“都喝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腻呢?”
“有些东西,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腻。”
宋淮南扔下一句,就推门离开了。
包厢外,缄默深邃的黑色蔓延进角落里每一处,走廊长如隧道般,延展出撩人意涵的美学风格。
酒吧坐地郊区,足有一万平方米,三层高,可以容纳上千名客人,拥有多个舞池、露天区域、休闲区、豪华包厢。
三层全是豪华包厢,连着天台,专供权贵富豪娱乐。
天台上。
宋淮南懒散地倚着墙,嘴里叼着根烟,没燃,打火机在颀长的指骨间把玩,散漫恣意。
从他的角度遥望过去,能俯瞰整座城市,灯光星星点点闪烁不停,渺小地像是璀璨熠熠的繁星,漫延至天际。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玻璃门从内往外轻轻推开。
来人似乎也没察觉到天台有人,自顾自走到玻璃栏边沿,单手轻搭扶栏,另一只手举着手机通电话,“不好意思麦克,我心意已决。”
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坚定。
电话那头不甘心又劝说了几句,都被来人四两拨千斤给拒绝了。
宋淮南侧目,看到熟悉的脸后微微一怔,感觉迎面扑来的微风都有些潮湿。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导致他心情复杂的“罪魁祸首”。
思忖片刻,他觉得这是个探究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机会。
想做就做,一向是宋淮南的人生准则。
他将打火机收回兜里,等人挂完电话,才抬腿走了过去。
“兄弟,借个火?”
江渝听到声音,转头,在看见他时,漂亮的眸子闪过诧异。
见人迟迟没有动作,宋淮南便打算换个话题。
江渝这时却有了动作,修长好看的手伸向西服外套里,再拿出来时,掌心朝上,里头赫然躺着一个打火机,外表粗糙,看样子是便利店花几块钱买的。
宋淮南接过,拇指一摁,火光从机内窜起,他低头,嘴上叼着的烟蒂缓缓燃起。
“谢了。”
江渝微顿,表情藏在黑暗里看不清:“不客气。”
宋淮南吸了口烟,过几秒缓缓吐出,烟雾在风中一吹,散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里?”
“来谈合作。”江渝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补充:“最后一单了。”
宋淮南眸光微动:“最后一单?”
江渝毫不含糊:“嗯,打算跳槽了。”
这话说的没有半点心虚。
宋淮南略微挑眉,和他猜测的一样,刚刚那通电话是对方上司打来挽留的。
他突然有些好奇:“打算跳哪家公司?”
江渝转过脸,正对着他,思索了几秒,认真道:“你家”。
在宋淮南意外的目光中,他轻描淡写强调:“准确来说,是你现在管理的公司。”
华灯初上,宋淮南的神情朦胧在烟雾里,眼眸低垂,纤长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圈光影,遮住眼底意味不明的情绪。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宋淮南将烟头摁灭在水晶台上的烟灰缸里,抬眼:“你想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江渝思索几秒,回道:“给的钱多?”
宋淮南:“....”
还真坦诚。
“我可以帮你。”
宋淮南没有回复这句话,转而提起校庆的事:“以前没见你参加过这类活动,都不知道你钢琴弹这么好听。”
“谢谢”,江渝笑笑,主动解释:“以前忙着学习没时间参加,钢琴也是出来工作这一两年学会的,昨天个人独奏的学生因为胃病突发弹不了,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学妹就拉我临时顶上了。”
宋淮南视线扫过对方,内衬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打着领带,纽扣一丝不苟扣到顶,西装量身定制,修身服帖,腰线被很好的勾勒出来,看着很细,却不是女生那样瘦弱的细,而是紧实有力的细,是他一只手能牢牢圈住的细。
想到最后,走向不自觉偏了。
他连忙打住,在凉风中凌乱不堪,人生头一回怀疑起自己的自控力。
大概是高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性取向了,这么多年来他遇见过不少容貌出众的男性,对他投怀送抱的更多,可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
看到一个人就想上。
难道是洁身自好多年,憋出了病?
宋淮南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反常的情况。
在他走神之际,江渝响起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宋总,我主修金融学,辅修法律和工商管理双硕士学位,曾在MH工作,有两年的工作资历,我相信,我会担任好职业经理人这个职务。”
MH是全球非常知名的一个证券公司。
宋淮南管理的是分公司,旗下业务主要是投资管理、咨询,涉及资本运作和市场分析。
江渝的履历刚好适合。
“我公司有什么吸引你的吗?”宋淮南问。
江渝答非所问:“我想没人不向往在宋氏集团工作吧。”
宋淮南挑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跳槽到母公司,反而屈尊降贵来我这儿?”
江渝不接这茬:“您言重了,我还没有这么大本领。”
“生气了?”
“没有。”
宋淮南不信:“骗人,你都用上敬称了。”
江渝无奈:“这是尊敬您的话术。”
宋淮南不依不饶:“我跟你同岁同辈,尊敬什么?”
江渝眉眼弯弯:“我比你小六个月,是兄友弟恭,未来就职你的公司,是下级对上级的崇拜。”
“啧。”
还挺会说话。
宋淮南:“还没考察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录用你?”
江渝坦然笑道:“猜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有信心。”
宋淮南也笑:“自信太过可不好。”
江渝眨眨眼:“不可否认,但如果自信建立在实力之上,自信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说对吗宋总?”
这人一向巧舌如簧。
宋淮南看着人,默不作声。
江渝:“宋总,考虑一下?”
宋淮南想也不想回道:“不考虑。”
笑话,他要是把人放眼皮子底下只能看不能碰,不是憋出病,就是洗感冒。
“为什么?”
这回换江渝百思不得其解了,他的履历虽然算不上丰富,但多少称得上出色,在猎头和HR手中都是块香饽饽,更别说他使了点手段看到其他四个竞争对手的资料,在心里保底后,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宋淮南这摔跟头。
他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宋淮南心里所想,以及对他身体的觊觎。
宋淮南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对一个男人产生兴趣也就罢了,他还把工作和私生活混为一谈。
这可是关系到他咸鱼一生的终身大事。
宋淮南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非要到我这呢?”
江渝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想站的更高,赚的越多。”
撒谎。
他就不信MH为了留住人不会开出天价薪资。
这人不真诚。
是对所有人,还是只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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