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冰眉心一动，“你宁愿用他都不愿意用我？”
“来个人把佛祖耳朵捂起来求求了……陆砚冰你注意下措辞！”
陆砚冰完全不觉得有问题，在他的世界里暗卫要么被使用，要么因无用而被抛弃。
不使用他，就是要抛弃他。
元曦听完这番理论，目瞪口呆。
“真想送你去现代打工。”她喃喃道。
陆砚冰：？
元曦只好说：“人不是用来使用的，我们是盟友，应该互相帮助。”
“帮……助？”
元曦点点头，余光在马车内一瞥，随口道：“比如盟友饿了，你帮忙做饭；盟友受伤了，你帮忙包扎；盟友冷了……那正好，你帮我盖下毯子？”
陆砚冰皱眉思忖，手上却很顺从地将角落的毛毯拿了过来，披在元曦身上。
原来她喜欢这么“用”他？
他还没想出个结果，元曦那边已经撑不住了。她今儿早起又夺命狂奔，还跟燕等春斗智斗勇，再高精力也耗尽了。
此刻窝在暖烘烘的马车里，裹着毯子，没过一会儿呼吸便均匀起来，睡着了。
·
回到宫里，元曦被陆砚冰轻轻叫醒。
左相庄峤已经在文德阁等着了。
见到完好无损的元曦，庄峤才总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脑袋又能平安待在脖子上了。
“陛下！您这……这也太乱来了！要引贼出洞，不派替身去，非得自己上？您是天子啊，不是江湖游侠！要不是臣今日来找禁军孟统领，发现人不在，我都不知道您出门冒险去了——那贼子若真得逞，朝局如何、大盛如何，臣都不敢想！您不为自己，也该想想先帝在天之灵想想啊……”
庄峤急得嘴角都燎了个大泡，在元曦面前来回地转，看得她头晕。
元曦扛不住他念叨，连忙举手投降，“庄相，庄相，哎哟我天，你是我老大行不行？您快别念叨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庄峤脸色又是一变：“陛下慎言！您您您……您千万别胡言乱语！臣还想留个脑袋！”
元曦便笑了。
她今日才发现，庄峤啰嗦起来的确挺像她认识的一个人，是福利院的孩子王，大家都叫他大哥。
说起来如今跟庄峤差不多岁数，三十出头，长相也有三分像，都是那种国泰民安的老式帅哥。
先前她还没觉得，今天庄峤这一通啰嗦，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真是太像了。福利院的小孩都怕大哥那张啰嗦嘴。
“我没事儿，都提前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元曦见庄峤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心怀敬意。这会儿想起亲人，倒是多了几分熟悉，也不打官腔了，索性直率道。
“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元曦说起正事，“庄相，变法派支撑到今日，最缺的除了天子支持，还有什么？”
庄峤犹疑了下，才道：“国库充盈。”
元曦打了个响指：“对！所以我想通了，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赚钱。”
“赚钱自然是要的，可变法非一日之功……”
“我要开海运。”
庄峤眨眨眼，觉得好像有几个字钻进他左耳，滑溜溜地穿过头，又从右耳飘了出去，没留下一丝痕迹。
他默然半晌，按了按鼻梁，抬起脸，茫然地看着元曦又问了一遍，“您说什么？”
元曦微笑着看着他，“我要，开海运。”
庄峤倒吸一口气，觉得眼前这位简直是在用“今日吃土豆白菜”的语气说石破天惊的话。
“您怎么想起来开海运的？”庄峤脑子里其实在思考可行性了，但思考了一圈结论就是不可行。
庄峤茫然：“咱们没有船，没有人，没有路线。开谁家的海，走谁家的运？”
“我今天在华清寺遇到一个秋闱考生，他擅长造船，明年春闱他若是名次好，我想提拔他。”
庄峤心道陛下实在还是年纪太小了，只好委婉提醒她，“造船也要钱的。况且这么大的事，不是有一个能吏就能办到的……”
“趁着科考，多抓一些这方面的人才来。钱也可以再想办法，比如成立出海商会，募集投资……”
元曦这方面经验几乎空白，裴婉玄最可信的嫡系就是庄峤，所以她只能从庄峤这里确认可行性，争取他的帮助和主持。
不会带团队，她就只能干到死。
“您有什么想法可直言，今日不讲那些没用的君臣礼节。”
庄峤顿了顿，才道：“此事恐怕不稳妥。变法派如今才刚刚起复，贸然另起炉灶，难免叫人揣测，以为陛下心思不在朝政，而在经商之利。”
见对面的年轻天子面露失望，庄峤语气放缓些：“我知您也是为了大盛江山。不如等春闱结束，先剪除清流一党的枝蔓，将三部衙门收回您手中，再擢拔寒门新锐填入。
“自内而外破局，方能为后续变法扫清障碍。否则，怕是开了海运，那几部官员也不肯配合啊。”
元曦也知道，开海运这么大的事，不是她想明天开始就能明天开始的。
何况清流派掌着礼、户、刑三部，能不能配合都是问题。
不过元曦也觉出，庄峤对于海运似乎不是十分有信心。
十年变法，功败垂成，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名动京华的“玉面宰相”终究还是被磨去了些锐气。
“此言有理，就听庄相的。不过我说的那个考生，叶银流，我还是想先拉拢此人。”
庄峤闻言，略一松气，拱手道：“此事好办。过几日臣可设一场诗会，邀秋闱诸生前来。到时陛下可借机相谈。”
“那就依您所言。诗会之日，我自会到。”
“开工之日，不能再耽搁了。”
陈肃之说。
邢霜蹲在山石上，捂着额头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他们站在河边不远处的山坡上，能瞧见灾民们衣衫褴褛，哭声断断续续传来。
邢霜（递折子）：要钱
元曦：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还是要先赚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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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开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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