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府里看奏折,突然就被陛下叫进宫里。
来了就给他塞进文德阁,让他面对这帮前几天闹着伏阙的清流派官员,从中找出哪个是林家派来捣乱的。
庄峤环顾一周,真是……
只得叹了长长一口气。
“陛下说,陈御史是被人谋害。但三司忙着梁章的事,顾不过来,故而陛下要本相来审问诸位。”庄峤肃色道,“从沈望舒沈大人开始吧,大家伙挨着说说,陈御史昏厥之前,都在干什么?”
·
陆砚冰骑了两日马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一块灰,形容都颇有些狼狈,见宫里竟然有人,比他这个日夜骑了两天马的野人还狼狈,不由得有些惊奇地停住脚步。
乾清门前,有人伏地,有人挤成一团,有人靠在墙根,有人交头接耳。
而乾清门中央,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元曦病好了?
他过于冷漠的神情融化了些,眉眼疏朗。
只见葛兰因说了些什么,元曦有些惊讶,随后竟然让禁军把在场所有人都押进了文德阁。
一股脑把人塞给庄峤后,自己偷懒往玉霄殿跑了。
陆砚冰观察了一路,见她确实精力不错,不是强撑,这才用轻功提前回宫,把自己仪容重新清洗整理过,才在大门等着元曦回来。
元曦发现陆砚冰,并不是先看见的。而是在某一瞬间,感受到了那道熟悉而如密网般的目光。
近乎饥渴的牢牢捆缚住她。
可当元曦抬头望去,又只能瞧见那个立在玉霄殿大门口的人影,露出温和疏阔的笑容。
十分割裂。
十分伪装。
让人……忍不住想戳破他啊。
“元姑娘身子恢复了?”陆砚冰迎上来,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搜手背贴在她额上。
“太医院已看过了,睡了这三天好得极快。已经没什么事了。”葛兰因感叹道,“元姑娘说的果然没错。”
元曦若有所思,莞尔一笑:“陆统领可顺利啊?”
“那就好。”陆砚冰点点头,“我还算顺利。进屋说吧。”
他顺手扶着元曦手臂,引她往台阶上走。
温疏棠和葛兰因并行走了几步,才突然发觉,这人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把人拐到自己手里去了!
二人目瞪口呆,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进入内殿,陆砚冰安顿好元曦,才去和文三交接信息。徐临渊被林家扣下这事,还是要王府那边处理下。
他忙完,关好门窗,才发现温疏棠和葛兰因不知从哪搞来了几盘瓜果糕点,和元曦凑在一张桌子上,一边吃一边说话。
“要是庄相也找不出来,倒是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温疏棠说。
“去定禅寺,找太皇太后。”
元曦嗑瓜子的手停了下,回忆了片刻:“那位支持变法的庄太后?裴婉玄的祖母?不是说她私藏武器有谋逆之心么。”
“也有人说庄太后是被冤枉的,可谁知道呢?不管因为什么,庄太后早些年在朝中的根基颇深,而且也是皇室中的变法支持者。找她帮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葛兰因忧愁道:“听着风险也很大……”
相处了这些时日,元曦算是看出来了,这二人,温疏棠就是个只忠于君主的政治家,葛兰因呢,就是个凡事觉得太惊险了不敢做的躺平王。
通过很极端的方式……平衡了她这个结盟团队……
陆砚冰则无条件赞同她:“听你的。你若是想找,我就派人去定禅寺打探。”
他手上动作没停,面前已经有了一摞剥好的橘子。
元曦嗑瓜子的手一停,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而后试探着伸手捏住小碟边缘,一点点往自己这边拉。
陆砚冰发现了,但没吭声,只是觉得元曦对他的心理防线放开了些。甚至敢主动迈到他这边,左右试探了。
跟刚开始在玉霄殿后院吃东西的小狸奴一样。
他眼中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做备选方案吧。”元曦感叹道,“这年头,文人还真是不好搞啊。”
所谓清流派,其实并不是两袖清风的意思,而是出身于士绅家族或官宦世家。
简而言之他们背后的家族就是大盛最大的地主们。
变法呢,就是动他们的蛋糕。比如漕法改制,就是斩断盘踞漕运多年的利益链条。
那这帮人能同意吗?肯定不乐意。
“陛下给了我这个。”陆砚冰拿出自己带回来的账本,“说交给你,对付那群老头用得上。”
“害,一听就是原话。”温疏棠无奈。
元曦笑得不行,接过账本翻了翻……没看懂。
“这算数我实在不太行……”她两眼发晕,赶紧塞了回去。
陆砚冰:“你知道是林家与青州府衙有所勾结就是了。现在这个情形,你若不想妥协于清流派,不如拿这东西威胁震慑他们。”
元曦:“那倒是可以……”
陆砚冰眼皮垂下一点:“我可以拿着这个去敲登闻鼓。”
“不行。”元曦立刻变了脸。
“这种事。”陆砚冰重新抬起眼,看向她,“你不用我,又能用谁呢?我不怕死,也不怕成为众矢之的。但我不能作为徐临渊的棋子而死。”
元曦皱眉:“我这样,不也是拿你作为棋子送你去死吗?”
话音未落,陆砚冰快速说,“这不一样。”
他咽了下,漆黑的眼瞳看过来。“你是我自己选的。”
死谏这部分好难写修文修到现在[爆哭]更新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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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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