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流光小筑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似乎偏偏印证了聂倾璧之前所想的,一旦喝醉,就会生出些事端来。
荆绝的警觉性非同一般,他几乎是瞬间就感应到了门外的动静,并推了推身边还因醉酒而沉睡的人。
“唔……怎么了?”聂倾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他昨晚醉了酒,身体十分难受,只见他艰难地支起身体,看了看四周,奇怪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外面有客人来了。”荆绝沉声道。只见他翻身掠起,快速走向门边准备探看外部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聂倾璧瞬间有了精神,他不禁联想到是不是父亲寻来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一天。
但很可惜,外边的人并不是聂倾璧心中所想之人。
门外围了十余人,基本都是名剑榜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一起来到流光小筑,手上武器寒光毕现,看架势似乎来者不善。
荆绝冷静观察着这群人,只见靠后旁边的位置站着一个瘦弱斯文的年轻男人,抱着一把样式古朴的木琴,他个子不高,样貌普通,但眼神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色彩,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除了这个人之外,其他人荆绝全都认识,他们有个共同点,都是荆绝之前打败过的人。
荆绝问道:“我似乎请的是剑神来我这里做客,可没有请过你们,你们如此劳师动众,请问有何贵干?”
站在前面的是霸山剑王龙英,他的性子看起来十分急躁,荆绝话音刚落,便怒不可遏道:“哼!你还敢提剑神!你这小子将我们剑系各门派搅得天翻地覆,而今竟然还残忍地杀害剑神满门,你坏事做尽,我们今天要为武林除掉你这个祸害!”
荆绝冷笑一声:“我将你们搅得天翻地覆?我只是和你们切磋切磋、比试比试而已,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王龙英正欲咆哮呵斥,却被旁边的落羽剑闫师愈拦下,只见他摸了摸胡子,正色凛然道:“明日山庄之祸,是武林剑道的大事,我们同为剑系名门,没办法坐视不管。”
“对,剑神二十年前帮我们解决危机,明日山庄出此大事,我们总该做些什么!”另一人也接话道。
“哦?所以你们这么多人,是一起来替天行道的?”荆绝再次露出冷笑。这些人应该都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聚在一起无非就是想靠着人多取胜。
“废话少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王龙英懒得多说,急不可耐地朝着荆绝发出几招猛攻,他出手的速度虽不算快,但每一招都霸道至极,凌厉至极,霸山剑的称号名不虚传。
倾刻间荆绝的剑也已出鞘,只见他气定神闲,接招拆招,无论对方发来什么攻击,均能快其一步找出破绽从容应对,王龙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聂倾璧看着两人交锋,想要找机会出面解释。但王龙英出手没多久,其他剑派高手也均纷纷亮剑,身随影动,各式剑招接踵而至,让场面瞬间变得十分混乱。他功力不济,既无法混入其中阻止他们,又要时刻注意自己不被误伤到让荆绝分心,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与焦虑,他实在不知怎样才好。
围攻荆绝的这群人均是名剑榜上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剑是名剑,招是实招。王龙英的霸山剑刚猛霸道,闫师愈的落羽剑轻盈多变,葛非的寒声剑快疾狠辣,褚燕阁的相思剑虚实难辨,……
这些剑招如狂风骤雨般朝着荆绝放落,看似密不透风,势不可挡,但荆绝的剑法比众人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这些人都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早已掌握他们剑法的套路和弱点,能够快速决断应对每一招的位置和时机,他使出的招式没有一招是多余的,极快、极准、极狠。
即使对手人多势众,即使对手身手不凡,荆绝以他异于常人的反应能力和人剑融一的高深剑法,逐一攻克并化解对方招式,交锋片刻,名剑派众人似乎并没有占上风。
“没用的,你们都曾经败于我,即使现在你们一起上,也不可能打过我。”荆绝潇洒而灵活地化解对手发出的各式攻击,对他来说,人多人少从来不是决胜依据。
“哼!口气不小。”即使众人与荆绝交手已略显吃力,但仍然不愿接受打不过荆绝的现实,继续蓄力攻击。
一旁的聂倾璧不愿作壁上观,名剑派众人是为着他家的事而来,荆绝则是为了他家的事蒙受不白之冤,无论哪一方受伤,都是因为名剑山庄,这样的交战毫无意义。
只见他凝聚核心力量,设法吐气开声,嘶声大吼道:“你们误会了!荆绝他不是凶手!”
这样的声音与他冷漠高贵的样貌格格不入,但众人却始终没有停手的意思,只是时不时用余光瞟看这位俊美的少年。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王龙英厉声呵道。
“明日山庄是我家,聂苍云是我爹!”聂倾璧紧忙再喊一句,这一句显然比上一句更有效果。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怔住,神色讶异,面面相觑,手中使剑的动作也不由得放缓了下来。
看众人终于有了反应,聂倾璧紧忙站出来解释这一切:“明日山庄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事情发生时,荆绝与我在一起。等我们赶到之时,众人都已经……惨死,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厉山剑葛非质疑道:“传闻剑神的公子已经在这场灾难中死了,你说你是他,我们凭什么要信你?”
聂倾璧解释道:“江湖传言不是事实,是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存心嫁祸陷害。”
众人思考片刻,互相回望,正想要听听看这位美少年要如何细说。结果一直站在角落静默观察的青衫男子却突然跳了出来,煽动道:“各位前辈,没有人知道剑神的公子长什么样,是与不是,不能仅凭他一张嘴。他说江湖传言是假的,但荆绝却发出消息让剑神来找他报仇。他们既然住在一起,那肯定是一伙的!在未确认这个人身份之前,我们什么话都可以不用听、不用信。”
“没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王龙英认为青衫人说的很有道理,率先应声道。
面对青衫人的质疑,聂倾璧面色不乱,而是继续耐心劝道:“我说的是真的!各位前辈不妨先听我细说,听完后再决定要不要相信。请不要因为我家的事情错怪好人,让真凶逍遥法外。”
名剑派其他人仍在犹豫,在方才的打斗中,众人虽嘴上不依不饶,但内心已隐约感觉到了再这么打下去,难堪的是他们自己。而现在刚好有个契机,正如这位美少年所说,听一听似乎也无妨。
在众人恍神犹豫之际,青衫人面色一沉,离开众人,静静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将手中的木琴放在面前,开始伸手抚琴,这个人看似文弱,但一双手弹出来的琴声带着不小的劲道。而这把琴发出的声音,不似传统琴音般悠扬,而是如钟鼓般低沉厚重。一声一声,震动着人心,也似乎带起了众人肌肉的力量。
聂倾璧和荆绝对这位青衫人突然的风雅之举感到匪夷所思。
“这……听故事也不用专门来奏乐助兴吧?”荆绝忍不住奇怪道。
听到琴声,名剑派众人却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像达成了某种协议般互相点了点头,再次蓄力以更加凶猛的姿势朝着荆绝发起攻击。
“我们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荆绝今天必须死!”
聂倾璧站在荆绝不远处,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几乎要将聂倾璧卷入。
而此时的荆绝,突然感受到体内有种神秘的力量在来回窜动。
荆绝快速移动到聂倾璧的位置帮他挡住剑气,沉声道:“这琴声有古怪。你赶紧进屋,外面太危险了!我应付的了!”
聂倾璧当然知道他功法太弱,在这里只会影响到荆绝,于是他迅速退回里屋,暗中观察着双方打斗形势。
青衫人抚琴不曾中断,名剑交锋声混杂着琴声,让这场战斗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又或者,怪异的不是琴声,而是名剑派众人。
只见这些人眼神渐渐变得呲咧凶狠,发出的招式比方才猛烈了许多,即使是同样的剑招,威力和速度却大了足足三倍有余,荆绝虽然知道每个人剑招的弱点,但力量放大了数倍的攻击足以让人疲于应对,更别说去主动攻击对方隐藏着的弱点。
体内神秘的力量仍在涌动,众人迅猛而激烈的攻击,又似乎与这股力量相互承合,荆绝越是激烈对抗,体内澎拜越发明显。交战片刻,体内暗潮汹涌,荆绝竟然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力,即使在他的强力应对下没人能够伤到他,但鲜血却突然从口中喷涌而出。
体内这股神秘的力量让荆绝受了严重的内伤,而他,还得继续吃力地应对四面八方的攻击。
“荆绝!”聂倾璧看到荆绝吐血,不由自主地跑了出去,现在的形势对荆绝十分不利,他想要帮忙,想要再次试图解释。
“你别过来!我过去!”荆绝快速挥手拦下聂倾璧想要过来的动作,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种情况,聂倾璧过来只会受伤。
荆绝强忍着内伤杀出重围,直接奔向聂倾璧的方向,一把抓起他的手,带着他施展轻功朝着屋后方跑去。
既然已经觉察到了自身的不对劲和众人的不对劲,他决定放弃对抗,带聂倾璧离开再说。
名剑派众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而是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穷追不舍,没多久荆聂两人被逼到一处悬崖绝壁,眼看迅疾狠辣的剑招又将攻至,荆绝在聂倾璧耳边轻声问道:“生死攸关,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你留下,不一定会有事。但是跟着我,我只有六成把握保你无恙。”
聂倾璧不假思索便回应道:“他们有些不正常,我选择和你在一起。”
“好,接下来就看天意了!”荆绝说完,用力揽住聂倾璧,两人一起飞身跳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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