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聂两人沿着岩壁攀爬,终于来到洞窟入口。
荆绝方才虽然设法控制住了在体内作乱的内力,但是先前受的内伤也是实实在在的,刚进入洞口,便瘫倒在地,胸中的积血喷涌而出。
聂倾璧慌忙地查看荆绝的伤势,也顾不得观察山洞内的情形。
这个洞窟,却似乎另有主人,数十只猴子齐整地围聚在山洞的另一旁,直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荆聂两人看。
原来,这是个猴子住的洞。
看到突然闯入的人,这些猴子叽叽喳喳地一通乱叫,突然一窝蜂扑了过来。
觉察到危险,荆绝猛然将聂倾璧推开,想要起身格挡,但猴子太多,他的手臂被狠狠地抓了几道伤口。
被推到一旁的聂倾璧迅速起身抓起剑,跃至荆绝身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群猴子。
就在洞内正准备上演一出人猴大战之时,猴群中突然冒出来一只幼猴,冲到前面朝着聂倾璧比手画脚,吱吱地叫,看上去有些兴奋。
只见这只幼猴来回地跑动,挥舞着臂膀,叫个不停,仿佛在和其他猴子沟通着些什么。
“你认识?”荆绝看着面前这只幼猴激动的表演,有些好笑地问道。
聂倾璧仔细观察这只幼猴,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道:“它……难道是我前段日子在山林中救下的那只猴崽子?”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卸下防备,走到那只幼猴身边,蹲下身,伸出手,尝试着摸了摸它的头,而这只猴子果然就是认识聂倾璧,温顺得不像话。
“这是怎么回事?”荆绝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救过猴子。
原来之前聂倾璧在山中捕猎之时,这只幼猴不小心落入他设置的陷阱,吱吱呜呜地一顿乱叫,聂倾璧当时未思虑太多,猴子并非他想要的猎物,就索性将它放了,没想到时隔多日,居然能在这个山洞里再次见到这个小东西。
荆绝知晓了前因后果,感叹道:“没想到你居然不计前仇将它放了。”
“仇?什么仇?”聂倾璧不解。
荆绝道:“你还真是忘性大,人家偷了你的玉璧,你不记得了?”
聂倾璧略作回忆,摇了摇头:“这些猴子都长差不多,偷我玉璧的我并不记得是哪只……”
荆绝道:“无论是不是那一只,那也都是猴子,你难道不会对猴子这种生物感到憎恶?”
聂倾璧淡然道:“不会憎恶……但也没有喜欢。”
荆绝望向聂倾璧的方向,打趣道:“但我看这只小猴子喜欢你喜欢得紧……”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这只幼猴跳到聂倾璧肩膀上,眨巴着眼睛,认真观察着两人交谈。
而其他猴子也围着他们吱呀吱呀,吵吵闹闹,将他们当作猴子世界里的猴子来围看,洞内的氛围属实有些太热闹。
在这只幼猴的引导下,这群猴子看上去已没有攻击性,聂倾璧略微松了一口气,于是开始四下观察洞内的情况。这个山洞洞高数丈,洞深一眼能够望到底。放眼望去,除了一些粗壮的树木枝干伸展到洞口附近外,并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路。
自从两人抵达山洞后,荆绝终于可以放松身体摊在地上,但耗尽的力气和积累的伤势,让他连挪动一下都十分困难。他的面色越来越白,嘴角时不时渗出血来,他的内伤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聂倾璧在洞内四处打探一番,认真勘察着山洞内外的地形和资源,在洞口的另一边,有一处泉瀑的支流途经这里,水源已是不缺。
而这群猴子还会时不时抛些野果过来,仿佛知道他们缺什么,便来送什么,难怪有人说猴子是通灵性的动物。
有水有粮,在山洞里撑个几天应该没问题,聂倾璧心里一直揣着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聂倾璧小心翼翼地将荆绝扶起靠在洞璧上,找了片叶子接了点水送入他的口中。待对方喝完水,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荆绝无所谓道:“放心,只是内伤,静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待对方休整一番,聂倾璧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荆绝回道:“这山里的猴子洞,没有我不知道的。”过了一会,又补充道:“小时候贪玩,喜欢到处跑,这山里的每一寸土地,我几乎已全部踏遍。”
聂倾璧观察着荆绝的面色,沉痛的内伤让对方一贯潇洒阳光的面容失去了血色和朝气,此时此刻,他很想为对方做些什么。
只见他静默地看了看四周,试探着问道:“这个山洞好像没有其他路,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必然知道出去的法子。我们该怎么出去?”
听到这句话,荆绝抬起头,直直看着他,回道:“怎么,你现在要出去?”
聂倾璧点点头:“我想出去帮你找点药,你的脸色很差,内伤看起来很严重。”
荆绝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缓缓道:“我没事的。你不要为我担心。”他看向洞口的树冠的方向,道:“至于出去的路……只要沿着树干攀爬便能够出去,这一片树与树之间紧密相连,树干粗壮虬密,最终能够通往温泉池附近。”
“温泉……难道我的青玉璧,是在这里找到的?”聂倾璧不禁联想到之前被偷走的玉璧,他还记得,那群猴子攀上了一棵森然大树后就快速不见了。
“你猜的不错。”荆绝笑了笑,感慨道,“如果不是上次为你找寻玉璧,我可能也不会记得这里还有个山洞,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
没想到是这样,聂倾璧也不禁有些感慨。他瞧着对方的状态,仍旧不太放心,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荆绝道:“你放心。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只要那股奇怪的力量不再乱窜,其他的疼痛都只是暂时的,我有修炼疗伤的功法,养个一两天就会没事的。”
他看了一眼对方,又故作叹气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你寻到路出去,非但找不着药,没准还会迷路,难不成,你要将我这病人孤零零地丢在山洞么。我也未免太可怜了!”
“当然不是。”聂倾璧赶紧否认,一时有些无措。
只见他微整了下自己的衣衫,走到一边拿了些吃食来,将一个果子递给荆绝:“吃点东西吧,这些猴儿送给我们的。”
荆绝笑道:“这也是多亏了你,才能得到这群猴兄弟的关照。”说完刚要伸手接过果子,却在碰到果子的那一刻,手臂像失去力量般垂了下去,果子也随即滑到了地上。
聂倾璧立即紧张了起来,赶紧拉起荆绝的手臂反复查看,急问道:“你的手怎么了?难道也受伤了么?”
荆绝看着聂倾璧着急慌乱的眼神,无奈道:“你可别乱动我的手臂,再动下去,没受伤也要受伤了。”
随后,又安慰道:“我的手没事,只是方才在岩壁上攀附耗费太多气力,一旦休息放松,便有些使不上力来而已。”
听到这句,聂倾璧似是放宽了心,赶紧放开荆绝的手。他瞟了一眼刚刚被打落的果子,捡起来用衣袖擦了擦,递到对方嘴边,道:“那你就这样吃吧。”
荆绝看着他,笑着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对了,你方才在洞内查探,有找到什么好东西么?”荆绝问道。
“你指什么?金银珠宝?玉石翡翠?”聂倾璧稍作回忆,洞内未曾看到什么特别的宝贝。
荆绝道:“不是。我知道这里不曾有这种东西,如果有,我上次来的时候就一并带走了。”
聂倾璧瞥了对方一眼,不屑道:“你这样的人,也会对钱财宝物感兴趣?”
荆绝道:“怎么?我也是个俗人,行走江湖也是要讨生活的。”
聂倾璧道:“那你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荆绝道:“酒。”
聂倾璧感到十分奇怪:“酒?这里怎么会有酒?这些野猴连酒也偷?”
荆绝道:“猴子也喜欢喝酒,但这酒不一定是偷来的。”
聂倾璧道:“那是从哪里来的?”
荆绝道:“你有听过一种酒叫猴儿酒么?这可是猴子自己酿的。”
聂倾璧更加不解了:“这……猴子还会酿酒?”
荆绝道:“每年冬天来临之前,这些野猴会在岩洞内藏储不少果实,准备过冬。久而久之,吃不完的果实便会腐烂发酵形成酒浆。你快找找,有没有藏酒的岩洞。”
聂倾璧惊讶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想要喝酒吧?”
荆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那又如何?”
“你、你、你,不要命了么!都伤的这么严重了,居然还想着喝酒!不行。”在了解了对方的意图后,聂倾璧不由地有些激动。受伤了还喝酒,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荆绝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体和常人不一样,一旦受了内伤,喝点酒就能好了。”
“真的?”
“真的。”
“我不信。我不会帮你找的。等你能够走动了,自己去找吧。”
对于认知范围以外的事情,聂倾璧自然是不信的。没等对方开口,他又将一个果子塞到荆绝嘴里。
荆绝只好不再说话,专心吃着果子。
喝酒能治内伤这件事,估计普天之下没人会相信吧。无碍,反正在这山洞里也无人打扰,慢慢恢复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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