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一声，电梯到了。
林铮抢先进入，用手背替江济抵着电梯金属门，待他进来后，按下负一层按钮。
江济抬眼看着电梯屏幕上不断下降的数字，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心头只剩一个念头：立刻躺下睡觉。
滴一声，电梯门开了。江济被身边人轻轻撞了一下，“哥，到车库了。”
“哦，好。”他抬起眼皮，浑浑噩噩地往外走。
两人停在一辆白色的磁悬浮轿车旁，林铮按下自己指纹，帮江济打开副驾驶车门。他像个称职的助理，手贴在车门框上，防止江济进入时被撞头。
江济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进入车厢内。
林铮绕过车头，跟着进入驾驶位。
“自动导航卡士大学。”林铮对着空气说，而后汽车AI助手，开始自动驾驶。
江济都是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出行，极少乘坐高价的磁悬浮汽车，今天是他第三次乘坐汽车。好奇地盯着林铮操作，连绵长的睡意也消减几分。
汽车的中控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屏，中间显示着行驶路上的三维街景，两边顶上的位置显示一些数据，比如预计到达时间、车速……
林铮侧过脸，问江济，“哥，要听歌吗？到你们学校还要十分钟。”
江济点头，“听吧。”
后背贴上柔软的椅背，像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一瞬间，江济的困意重卷而来，要是现在闭上眼，恐怕一觉睡到天明。
江济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林铮这次没有招呼AI助手，而是双击屏幕，调出音乐播放器，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像催眠的摇篮曲。
江济听着听着，眼前开始朦胧。车水马龙的街景晃荡在眸里，逐渐旋转为零零星星的炫彩虚影。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热流从眼眶涌出，赶忙抬手去擦。
眨眼间，林铮递来一张纸巾，关切地问：“江哥，累了吧，连续直播了八个小时呢。”
江济闷声应，“是有点儿累。”接过纸巾，折了折，按压在湿润的眼皮上。
车厢里流淌着舒缓的乐曲，江济越发困了。他强撑起上半身，单手支着下巴，努力睁大眼睛望向远方。
凌晨的首都，依旧满城星火，喧嚣的城市正享受独属于夜晚的烟火气。
江济看到前方卡士大学的大门越来越近，然后汽车速度减慢，缓缓停下。
林铮把车停在磁悬浮汽车临时停车位，刚准备下车替江济开门。
江济侧过头，对他说：“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能行。”
他的右手摸索着门上的金属按钮，但一排复杂的按钮，始终无法确认哪一个才是开门键，总之都长得奇奇怪怪的。
又凑近看，才发现上头刻着不同的标志。
可他看不懂，这下尴尬了。
此时，林铮已经站在副驾驶门外，替他打开车门，“江哥，你下。小心头哈。”他继续殷勤地把手搭在门框上，替江济护住头部。
习惯了逞强，江济有些尴尬，外耳廓瞬间涨成了猪肝红，刻意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上的作训军靴。
人在慌不择路时显然出错的几率更大，“砰”一声，江济痛苦地捂住头顶，随后他的手背贴上了一只潮热的掌心。
“哎呀，江哥你没事吧？”林铮顺势还揉了揉，可因为中间夹着江济的手，看上去更像摩挲。
江济被撞得眼冒金星，顿时瞌睡都醒了。他摇晃脑袋，重复，“我没事，没事。”
那只带着暖意的手没有离开，直到江济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
他站直身体对林铮道谢，“今天辛苦你了，很晚了，你也快回家吧。”
林铮握紧潮湿的掌心，傻笑一声，“行，那我们明天见。”
江济摸着脑袋站在原处，看着林铮重新回到车内，他降下副驾驶的车窗，伸长脖子，对他挥手，“江哥，拜拜。”
江济俯身凑近，也朝他挥手，”嗯，拜拜，”
那辆白色的磁悬浮汽车行驶渐远，很快和黢黑的夜空融为一体。
江济转身进入黄白线条勾勒的出站口电梯间，还没按下行键，全透明玻璃造型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冲出来一个瞋目切齿的男人。
他满眼猩红，喘着粗气，站在江济面前。开口就是不客气地质问：“江济！刚才那个alpha是谁？”
涨红的脖颈上，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恶狠狠盯着江济。
“你怎么在这里？”江济神色恹恹，太累了，他不想搭理人。
储彰瞠目结舌，“就许你在这里和男人鬼混，我就不能来了？”
他在马路对面，望见了全程。
那个alpha如何亲密地摸他的头，两人如何依依不舍地告别……
他通通瞧见了！
于是，在气到吐血前，从地下通道狂奔过来。
深夜凌晨，孤A寡O能干什么好事？储彰已经脑补过数千个不堪入眼的十八禁画面，每一个画面都能把他气得七窍流血。
特别是最后那个亲密的道别动作：江济凑近车窗边挥手，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起来像贤惠顾家的人妻omega.
跟平时对待他视若无睹的冷淡omega，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胸腔燃起一股熊熊烈火，恨不得追上去把那人狠狠揍上一顿，以泄心头之愤。可磁悬浮汽车驶离太快，储彰没来得及，只抓住这个“落单”omega.
江济疲惫地盯着眼前口不择言的alpha，沉默数秒后，他不咸不淡解释，“他是公司给我新配的助理。今天结束得晚，顺路送我回学校。”
听见江济的解释，狂怒的alpha像一只炸了毛的缅因猫，被主人轻轻撸了几下长毛后，倏然变得平静。
储彰缩着肩膀，“哦”了一声后，怯怯地觑着江济。
身后的电梯门关了又开，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江济抬手用力拍了一下储彰的后背，“走吧，回学校。”
“哦，好。”储彰像个犯了错的小媳妇，懊恼地跟着他后头。
江济站得离开关门按键近，伸出手按下关门键，又按了一层。他低头打了个哈欠，把身体缩在那件臃肿的白色棉服里，只露出半张精致苍白的小脸。
电梯门缓缓打开，通过地下通道，抵达星际第一军校的入口。直达地面层的电梯门口排了三两个人，而另一边的扶梯几乎是空的。
江济没多想，立马转身上了扶梯。两人一前一后坐扶梯上行。
储彰站在江济身后，看见他垂头弯腰，把整张脸都藏进了棉服竖起的衣领里。
这条扶梯很长，需要乘坐五分钟才能抵达地面。憋了一路的储彰，抬脚上了一级阶梯，与江济并肩。
他伸出结实的手臂，环住江济另一侧的肩头，柔声道：“先靠着我睡会儿，还要坐几分钟。”
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江济困得实在受不住，毫不犹豫接受他的好意。他偏头靠在储彰肩膀上，这次干脆连眼睛也完全闭上……
“江济，醒一醒，我们要到了。”江济听见耳边传来储彰的呼唤，很轻，感觉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不爽地拿头向前顶了顶，听见储彰含笑的声音，“你顶我的喉结干嘛。”
他瞬间醒了，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被储彰半抱在怀中，他的头还搁在对方温暖的颈窝。
内心波涛骇浪，表面云淡风轻。
江济僵直着身体从他怀里离开，握住旁边的扶手，慢慢站直。
出口通道的白光越来越亮，江济抬脚跨出去，两人站在位于军校这头的交通枢纽，沿着人行道朝学校走。
江济稍微领先储彰半步，后背挺得板直。储彰侧脸看，他该是不困了吧。
储彰心知今天自己理亏，但依旧忍不住打破砂锅问到底，“江济，你那个助理是alpha吧？”
江济头也不回，“是。”
“你换个omega助理吧，alpha多不方便。AO有别。”储彰摸了摸鼻子，说得还挺心虚。
他哪里有立场管江济，这不扯淡嘛。
果然，江济停下来，扭头看向他，“既然AO有别，你现在跟着我，是在干嘛？”
储彰指着他，大声嚷，“我…你怎么能把他和我，相提并论，我……”
“你什么？”江济淡淡反问。
储彰说不出话了。
过了数秒，他愤恨地踢了一脚透水砖上根本不存在的石子，攥紧拳头，抬眼固执地凝视江济。
储彰执拗的目光像一只没被主人投喂满足，渴求零嘴抚慰的成年公猫。他本可以张牙舞爪讨要，但忽然之间性情大变，乖巧示弱，那主人一定会怜悯他的。
而在江济眼中，储彰是一只总是惹麻烦，性格急躁，没有绝育公猫。
江济耐心解释，“储彰，能不能换掉林铮不是我能决定的，那是公司的行为。我在公司的咖位还没大到可以随意开除一个员工。”
储彰沉默一会儿，说：“那我去联系公司，要求你给换一个omega助理。”
“……”江济无奈，要是他以“C”的身份要求，公司还真会看在这位大金主面子上，替他换个助理。
那林铮岂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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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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