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本里,池寻是藏进了浴缸里,但他身上有伤,血液难免染红浴缸里的水,血腥味升腾也很容易被发现,”乔欲说,“不如改成乔欲藏在浴缸跟墙壁的缝隙之中。”
“这合理吗?”冯温一听就摆摆手,“刚才已经定好了走位不是吗?而且,池寻这样高挑的人,怎么藏得进……”
冯温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乔欲消失不见,猜到她已经藏在了刚才说的位置。
冯温在浴缸前面左看又看,强硬的话语软了下来:“好像这里是更隐蔽些。”
乔欲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尘土:“这样的话,就不用拍很多纪老师的特写,她穿紧身肉色打底裙,衣服长度从肩到膝盖上一点,应该会全部没入水中,不用担心拍摄效果。”
纪晴雯看向乔欲,这个第一眼看上去高冷矜持的小孩,原来外冷内热。
莘蓝早听到乔欲一口一个“纪老师”,语气虽然冷淡,可是,能被乔欲称为老师的人,某种程度上已经代表了亲近。
“这么会替我们晴雯着想啊。”莘蓝半笑不笑地看向乔欲。
一旦这个少女眼中对纪晴雯展露出丝毫的爱欲,莘蓝都会及时地将这火苗掐灭,并将事情告诉蒋总。
“乔欲,还是你主意多,别人都以为你是替纪晴雯解围,只有我知道,”冯温不动声色地开着玩笑,一把揽过乔欲的肩膀,“你小子,抢镜头是一绝。”
乔欲薄薄的嘴唇微抿,带着一丝笑意。
“本来这个镜头里,纪晴雯应该是主导,可要按你刚才说的想法去拍,镜头可全是你的了。”冯温继续道。
“能者多劳。”乔欲说,“这个情节我也想了很久,我觉得由我完成比较合适。纪老师常年用替身,在拍摄这样的戏的时候,还要担心身上的打底衣有没有穿帮,肯定没有办法投入,为了保证剧情的完成度,按我的想法走是最好的。”
莘蓝听乔欲说完这些话,看到纪晴雯的脸色很难看。
所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对吗?
莘蓝心想:乔欲年少成名,心高气傲,看不上以身体出位的纪晴雯再正常不过。那些所谓的火花,只不过是自己捕风捉影罢了。
——————
拍摄开始。
昏暗的房间内,许艳芸穿着宽大的睡袍,她拿着当天的报纸翻来覆去地看,前线的战事已经陷入胶着,她必须尽快拿到井上手中的情报打破僵局。
正当许艳芸眉头紧皱,陷入苦恼之时,池寻猛地推门而入,进门之后就跌倒在地上。
许艳芸慌张地将报纸上记载前线战事的那一页翻过去,才敢过去搀扶池寻。
池寻手臂中弹,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笔挺西装。
外面特工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
许艳芸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被自己搀扶的女子。
在身份可能会暴露的生死攸关的时刻,池寻还是选择了进入许艳芸的房间寻求庇护。
“藏起来!快!”许艳芸让池寻在缝隙中躺下,嘱咐他千万不要出声。
随后许艳芸身上宽大的浴袍落下。
特工循着血迹找到许艳芸门前,破门而入,单手持枪,警惕地寻找,直到他站在浴室门前,隐隐听到里面有些动静。
特工一脚踹破浴室门,紧握手上的枪冲了进去,却没像预料中找到受伤的池寻,而是在水汽氤氲中看到了入浴中的女人。
许艳芸横躺在浴缸中,头垂在边缘外,两条腿也垂在外面,一手握着红酒杯,另一手朝来人打招呼。
舒展的姿态将女性躯体的美展露无疑。
许艳芸身前堆积着的泡泡将登徒子无礼的视线挡住。
特工手上握着的枪逐渐垂下,却仍有疑虑,走上前环顾浴室,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那无法令人忽视的巨大浴缸上。
藏在缝隙中的池寻屏住呼吸,一手按住受伤的手臂,因为担心许艳芸,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突突地跳。
“大白天的,许小姐洗澡?窗帘还没拉,好兴致。”
特工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用枪管拨开水面上的泡泡,隐隐因为看到水下雪白的腿牵动着嘴角。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特工望着媚眼如丝的女人,忍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上前一把粗暴地扣住了女人的脖子,因触摸到光洁滑腻的肌肤而无比兴奋:“因为你是个婊子。”
池寻气得几乎将一口牙咬碎,愤怒在她眼神中燃烧,手指因为紧握而发白,她动了杀心,却又因为想到许艳芸只得继续藏匿。
许艳芸仰头大笑,随后语气冷了下来:“我是井上先生的婊子,可不是你的。”
特工顺着许艳芸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很快意识到许艳芸这间浴室正对着另一栋楼井上先生的房间。
两栋楼距离不算远,隐隐能看到井上先生的房间内有人影走动。
“哼,”特工放开许艳芸,轻哼一声,“难怪大白天玉体横陈。”
“我怕井上先生看不到,又怕你这样的下等人看到,”许艳芸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杯中红酒,“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许小姐,你最好祈祷井上先生离开时带你走。”特工在许艳芸光洁白皙的手臂和小腿上流连一番,才终于离开。
许艳芸确认特工已经走远后,拉好窗帘,裹好浴袍,叫池寻:“他走了,你出来吧。”
池寻缓慢地爬起来,没有颜面去面对许艳芸,一个无能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
“走吧走吧,”许艳芸不耐烦地摆摆手,恢复了往日的市侩和冷漠,“你在做的事,我不想知道。”
“我……”池寻走上前几步,抓住了许艳芸的手。
池寻手劲很大,即便受伤,还是像钳子一样擒住了许艳芸。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许艳芸冷冷地点燃一支烟,“你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是个婊子,你不就想知道我跟井上到底做了没有吗?”
“这不是我的意思。”
池寻失了血色,不愿意亲耳听到那些,慌张地夺门而逃。
只留许艳芸一人静静地坐在凳子上。
这一场也算整部电影比较重要的戏,加上开拍前莘蓝的指手画脚,冯温本来以为要拍个两三条的。
“拍摄这部电影,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一条过,得到你们两个真是我的福气。”冯温很激动,她在上部电影中的遗憾终于在这部电影中得到了弥补。
“冯导,你这话说完,她们两个尾巴得翘到天上去了。”莘蓝说。
冯温毫不在乎:“没有傲气当不了好的演员。我成就她们,她们也成就我,这部电影上映之后,一定会是我最成功的商业片,没有之一。”
冯温的话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每个人都为拍摄的效率而欢欣鼓舞。
一片混乱中,纪晴雯找到了靠在墙边的乔欲。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纪晴雯像是看透乔欲一样,递给她一包纸巾。
乔欲抬头看向纪晴雯。
纪晴雯于是看到了乔欲脸上的泪痕。
“入戏这么深?”
乔欲说:“我能感受到池寻的心碎,她的难过牵动着我的难过,以至于我看到你,我都……”
“你想做什么?”
“想掐死你。”乔欲说完,似乎又怕吓到纪晴雯,补充道,“我是说,池寻想掐死许艳芸,她的理智在鄙夷、心疼和占有之间摇摆。”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那种高冷的小孩,没想到你的情绪这么丰富。”纪晴雯说。
乔欲擦干了泪,好像又从池寻的躯壳中破开,变成了乔欲自己:“纪老师,你说话很奇怪。”
“哦?哪里奇怪?”
“你一直叫我小孩,可我不是小孩子。而且,”乔欲说,“小孩也是会喜欢人的。”
纪晴雯说:“你才十九岁,比起我,当然算小孩,不过,如果你不喜欢这种称呼的话,我以后也不会……”
“纪老师,我喜欢。”
纪晴雯后颈的寒毛竖起,如一阵夏日的闪电不由分说将她包围,噼里啪啦地袭击了她。
“如果是别人这么叫我,我不喜欢,”乔欲说,“是纪老师的话,我喜欢。”
“年轻漂亮的小孩嘴巴就是甜。”
乔欲说:“纪老师你也不老。一会儿收工之后什么安排?”
“回酒店,健身。”
乔欲点点头:“够自律。副导说她发现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看来,你是不能去了。”
“等等,大家都去吗?什么面馆?”纪晴雯听到碳水,眼睛都直了。
“我、副导,还有造型师、道具组的几个人。”乔欲说,“重庆小面,很辣的,纪老师不能吃辣就别去了。”
“谁跟你说我不能吃的?”纪晴雯当即拍板,“几点去?”
“等会儿先回酒店,换身衣服,然后再过去,他们家晚上八点之后开门。”
“好,不见不散!”
——————
纪晴雯招呼小朱一起去,不过小朱一点辣也不能碰,就婉拒了。
纪晴雯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会儿,估摸着快要出发了,简单换了身衣服。
她在工作群里找到了乔欲的微信号,发送了好友验证。
不过乔欲一直没通过,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正在纪晴雯疑惑之际,听到了她房间门铃被按响。
她下意识以为是乔欲来了,于是欢欣地过去开门:“你怎么还没通过我的微信……”
然而,门一开,看清来人,纪晴雯整个人都仿佛掉进了冰窟。
虽然是夏天,可是只要这个人已出现,周围的气温总会骤降。
“谁的微信?小东西你这么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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