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后的灵气极为珍贵纯粹,应听声借着这股灵气直接筑了基。
直到那股玄之又玄的“灵气”充斥经脉间,应听声才真真切切意识到普通人与修仙者之间的差距。曾经那些他看不到的东西,如今却看的一清二楚。
空气的流动,漂浮的尘灰,甚至是植物生长的痕迹。
应听声神色平静,在一片尸骸中缓缓抬起手,用手指像清休澜一样在空中一笔勾勒出一道法阵,灵力涌动,下落的血滴顿止。
地上斑驳的血迹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退了回去,回到了人的血管中。掉落的头反着滚回了脖颈上,众人眼眶、嘴角、身上干涸的血液也重新流动起来,流回了身体中。
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回退,直到石壁两侧的蜡烛重新亮起,石门重新打开,应听声才骤然睁眼,手势变幻,再次结阵。
他一连使出了两个**阵,一个回溯时间,将所有人的生命拉回,一个暂停空间,将石门上的杀阵暂时封印。
空间扭曲变动着,似乎对应听声让它将吃进去的东西重新吐出来极为不满,刚刚颤动了一下,又被应听声再次施力压住。
一道道尚未离开试炼之境的灵魂在应听声的牵引之下重新回到了各自的身体当中。
这样的**阵可不是闹着玩的,应听声的嘴角开始渗出血迹,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变,依旧稳稳地运转着法阵。
随着众人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体温回升,应听声的脸色反倒越来越苍白,仿佛是用自己的生命力换众人回魂一样。
许寄忱突然睁开眼,吐出一口堵在喉间的瘀血,断断续续地呛咳起来。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也都重新坐了起来,有的在数着自己的呼吸,有的在抚摸自己的脖颈。心跳平稳,死亡是那样触不可及,又擦肩而过。
大部分人的记忆都停留在杀阵被触发的那一秒,在座诸位都是天梯榜上有名的年轻弟子,自然清楚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死过一次。正因如此,他们在看向原本不屑一顾的应听声时,眼神变得格外复杂。
回溯法阵停转,应听声晃了晃,又被许寄忱扶住。
到底还是孩子,死而复生一次后,许寄忱扶着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此时,空气却安静了下来,只剩应听声的喘息声。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面对着应听声,迟迟未语。
最终,还是云歆开口驱散了沉默:“是我小看你了。之前说你是兔子投胎,和靠狗屎运活下来的话,我收回。”
说完,她拔出了插进地里的剑,有意无意地往前走了一步,刚好挡住了许寄忱和应听声,朗声道:“诸位,你们也看到了。试炼之境如今已经不再安全,前有不怀好意的习千瑜,后有睁眼瞎的红尘殿主,有何恩怨且先放放,一同活着出去再谈恩仇。”
“况且……”她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抬手勾了一下那绑在分神上的丝线,眉心拧得更紧,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却摇了摇头,似乎咽下了什么推测,接着道:“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这番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众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开始寻找出路。
突然,众人的通灵玉碟齐齐振动起来,打开一看,排行榜上原本位居第一的习千瑜如今已被挤了下去。
而现在位居第一的,是应听声。
大概是玉碟把杀阵杀死的人头都算给了应听声,这才让他反超了习千瑜。
面对这样的排名,众人似乎都接受良好。随即,不知是谁先开口,对应听声说了一声“谢谢”。应听声离开的背影顿了顿,微微偏过了头,轻声道:“不足挂齿。”
即便他这样说,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他道了一声感谢。有人在储物戒中掏了掏,要给应听声送丹药的,送法器的,甚至当场说要给他输送灵力的,都被应听声婉拒。
站在此地的人大都年轻,并不觉得对比自己小的人道谢挂不住面子,他们只打心底感谢应听声救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活着走出试炼之境的机会。
许寄忱扶着应听声,也轻轻说了一声“谢谢”,道:“你救我一命,日后若有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请别客气。”
这次应听声没再婉拒,只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可要当真了,回去后……我是说,活着回天机宗之后,我可有不少东西想请教你呢。”
许寄忱点了点头,道:“恭候。”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太“公事公办”,又小声补上一句:“欢迎你来。”
应听声已经缓过了那口气,能够自己站稳了。他抬手抚上石门,从门框旁扒拉了小半捧苔藓下来,却没急着递给许寄忱。一道灵力从应听声的指尖出现,是和清休澜师出同源,却明亮许多的璨金色。
应听声用灵力将苔藓过了一遍,确定这确实就是普普通通,人间随处可见的苔藓后,才递给了许寄忱,道:“没毒。”
许寄忱抬手摸上那略微潮湿的苔藓,瞬间,他手中的玉碟振动起来,显示“任务完成”。
应听声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被结界拦在石门外的毒气,道:“这里是上不去了,得找找别的路。”
许寄忱点头,道:“这样的地下墓室一般会有多条同样地面的路。”
“会在哪儿呢。”应听声轻声问自己,再次伸手摸上了那面写了字的石壁,石壁安安静静,毫无反应。
应听声左右看了看,又将目光落在头顶被那四头瑞兽围在中心的印记上,他凑近许寄忱,朝着印记抬了抬头,轻声问道:“你认不认识那印记?”
许寄忱闻言也抬起了头,瞳孔微缩,接着用手指在应听声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天机宗初代宗徽”。
沈灵的和生阁简直要被文书淹没了。许寄忱无意间见过也不甚稀奇,但在这个五年才开一次试炼之境中,一个藏的严严实实,甚至还被布下了这般狠辣的杀阵的地下墓室,为什么会出现天机宗的宗徽。
还是初代宗徽。
应听声沉思之际,下意识摸上了右手,想要转动手腕上的手镯,这回却摸了个空。
他低头一看,那手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应听声喉中一梗,自己也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是什么情绪。
脱掉了禁锢他的“镣铐”,他明明应该开心才是。可他居然有些舍不得这个开始百般嫌弃的手镯,就好像与谁失去了什么联系一样。
原本独属于他的,别人都没有的,象征着他是与众不同的那只淡色手镯,就这样无声无响地消失了。
是因为他死了一回,还是因为他证了道,总不可能是……清休澜主动将这镯子收了回去吧。应听声几乎是有些惶恐地想道。
这个略显荒谬的念头却像蜂蜜一样紧紧黏在应听声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急切地想要从试炼之境出去,找清休澜要一个并不重要的理由。
许寄忱似乎没注意到应听声的内心活动,只专注地看着头顶的宗徽,随后探出了一股细小的灵力,覆上了那灰白色的宗徽。
在接触到灵力的瞬间,那黯淡的宗徽就像渴水的植物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甘霖一样,贪婪地将许寄忱送上去的灵力吸食得一干二净,随后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轰隆”一声,宗徽四周的瑞兽动了动,从石壁上“探”了出来,张开了嘴,四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白光汇聚在空无一物的地面。
紧接着,那地面便从中分开了一道缝隙,一具红金色的金丝楠木棺材从地下慢慢旋转着升了上来,毫不胆怯地将自己展露在众人眼前,丝毫不惧别人打量的目光。
云歆听见声响回过头,先是疑惑地“嗯”了一声,走进两步看见这具价值不菲的棺材时又意外地“哟”了一下,却谨慎地没有贸然伸手去摸。
她抬头看了看,在人群后方准确地找到了应、许二人,道:“借你们二人的好运一用。”
应听声走上前,看云歆一脸催促他来开棺的表情,顿了顿,问道:“万一我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把大家弄死了怎么办。”
云歆满不在意道:“不是你的话,我们所有人早就该死了,现在被你续上一口气,死了我也不怨你。”
“再说。”她狡黠地笑了笑,道:“我相信你的好运气会再次庇佑我们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应听声也只能轻叹一声,抬手摸上了面前这具极为奢华的棺材。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这具看着就很“凶”的棺材在被应听声碰上时安安静静,“咔”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棺材盖。
棺材盖打开的瞬间云歆往后退了一步,手已经放在了剑鞘上,似乎时刻准备斩杀可能会出现的未知生物。
应听声却冷静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确定棺材内没有任何动静后,才伸手用灵力推开了那半掩着的棺材盖。
看见棺材内的东西时,应听声似乎有些意外——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把剑,以及一只首尾相连的双鱼玉佩。其中一只鱼的鱼尾被摔坏了,却没有修补。
许寄忱和云歆也跟着走上前来,云歆托着下巴辨认了一会,一无所获:“我没见过——也没在书中见过这把剑,可以肯定,这不是流传的名剑。至于这玉佩……双鱼这个样式挺常见的,这白玉看着也挺普通。”
最终,她摇了摇头,看向许寄忱。
“或许天机宗中有记载,只是我没看到。”许寄忱跟着摇了摇头,但没有把话说死。
应听声垂眸看着棺材内的长剑。这把长剑外表普通,剑柄是浓郁的黑色,剑身上雕着花纹,靠近下端的地方有处菱形镂空,镂空中有一条断裂的细小锁链。似乎原本在那坠着一颗小小的珠子,或是宝石,亦或铃铛。
棺内没有剑鞘,没有题字,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棺材主人是谁的东西。
反正也无路可走,出不去也是死,应听声便直接伸手,想去拿棺内的那柄长剑。
在触碰到长剑的瞬间,应听声感到一股沉寂许久的力量从长剑中冒出,直接将他的神识拉进了自己的“世界”中。
此剑有灵。
这是应听声的第一反应。普通的长剑可就是一柄再寻常不过的武器,但有灵的长剑不但能与主人心意相通,形随意动,更有可能孕育出此剑独有的“剑境”。
剑境可作为主人的第二个“识海”,非请不得入。
……所以这剑怎么把自己这个无关人员拉进来了。应听声惊疑不定地想道。
睡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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