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柔强忍着心中的羞愤,回到自己的席位,脸上的笑容已经逐渐僵硬。她低垂着眼睑,指尖微微发白地抓紧了绢帕,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对策。今日在婚宴上见到太子,她已经放不下那份执念,更不会放弃以攀附太子来提升自己在温府和朝堂的地位。
宴会仍在继续,而她的目光悄然扫过席中,余光始终不离太子。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谢祈安的目光不时在自己身上掠过,那淡淡的嘲弄和戏谑就像一根无形的针,刺得她心神不宁。温芷柔心知自己必须谨慎,若是太明显地表现出对太子的企图,反而会被谢祈安利用作为压制她的把柄。
就在她暗暗思量之际,忽然听到旁边的侍女轻声道:“姑娘,您今日的容颜,真是倾国倾城,太子殿下和谢侯爷都会为您惊艳的。”
这句话正中温芷柔心意,她微微一笑,随即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哪里是我能惊艳到的,只是凑巧罢了。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自是不会多在意。”她说得谦虚,眼中却隐隐流露出几分得意。
温芷柔四下环视,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太子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再次靠近。她的目光在宴席上扫过,忽然瞥见太子桌前不远处放着一盏琉璃灯,心中顿时一亮。
她悄悄走近那盏灯,假装不经意地轻轻碰了一下灯架,微微施力,让灯盏摇晃起来。她本想假意被吓之倒向太子,可谁曾想那琉璃灯在她的推动下,缓缓倾倒,摇摇晃晃地朝着太子的方向倒去。
眼看灯盏就要砸落,她惊呼一声:“小心!”便作势向前扑去,手伸向灯盏。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灯盏的一瞬间,身侧忽然出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握住了摇晃的灯架。温芷柔动作微微一滞,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眸——是谢祈安。
谢祈安淡淡一笑,手掌轻轻一压,将灯盏放回原位,滴水不漏地控制着琉璃灯的平衡,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温芷柔顿时一愣,脸色微微发白。然而,她也只能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生怕被人看出自己刚才的失态。温芷柔愣住,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略带戏谑和冷然的眼眸——谢祈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手中端着那盏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讥讽。
“温姑娘这般‘热心’地帮忙,倒是让本侯见识了一番。”谢祈安微微勾唇,语气轻佻,声音虽低,却足够周围的人听得清楚。他不紧不慢地将灯盏放回原位,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太子,随即又回到温芷柔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温芷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笑道:“谢侯爷,芷柔不过是想提醒殿下,怕殿下被灯盏碰着……”
谢祈安眯了眯眼,声音淡然却冷冽:“哦?温姑娘可真是体贴入微,竟连殿下身边的琉璃灯也如此关心。”
他话里带刺,温芷柔被刺得面色苍白,双唇微微发颤,却只能低头掩饰自己的慌张。她刚才本是想借机靠近太子,却不料竟被谢祈安如此轻而易举地识破,还当众点破她的意图,让她再无颜面。
太子也冷冷地看了温芷柔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屑与疏离:“温姑娘,注意宴席上的礼数吧。妄动于婚宴之中,未免有失体统。”
温芷柔垂头恭敬地行礼,连连道歉:“芷柔知错,请殿下恕罪。”
太子不再看她,冷冷将目光移向别处,仿佛她不过是宴席上微不足道的一道尘埃。温芷柔的心情如坠冰窟,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心中暗自咬牙,连谢祈安都不敢再直视,深知自己的举动已成笑柄。
谢祈安却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似笑非笑地靠近她,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讥讽:“温姑娘真是深谙讨好之道。可惜啊,这些手段,只怕太子并不领情。”
他低声的语调宛如在欣赏一场自取其辱的表演,语气中透着冷意和轻蔑,仿佛她的努力不过是一场无谓的挣扎,让他更为兴味盎然。
温芷柔羞愧难当,强忍下眼中的泪意,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愤怒与屈辱,默默退回自己的席位,不敢再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这一切落在谢祈安眼中,他冷笑一声,心中对温芷柔的轻浮和贪心有了更深的认知。而太子自始至终未再多看温芷柔一眼,显然对她的举动心生反感。
他不再多言,随意地将灯盏放稳,转身走开,仿佛方才不过是顺手一扶,丝毫不把温芷柔的刻意安排放在眼中。温芷柔见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微微攥紧,心中的屈辱和愤恨油然而生。
婚宴接近尾声,温芷柔在众人眼中的微微失态也成为了私下里低声窃窃议论的谈资,她的一举一动被人暗暗揣摩,轻蔑与冷嘲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令她再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还未等她稳下心神,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轻蔑和讥讽从不远处传来。
“人言道堂堂温丞相府的二小姐,不仅以容貌倾倒众生,更是才情出众,通音律、精书画,熟读诗书礼法。”一道身穿锦绣华服的女子微微偏头,嘴角含笑,正是北郡主庄晚吟。庄晚吟郡主端坐席间,身姿端然,气质高华。一袭浅紫色云纹广袖长裙衬得她身形修长优雅,袖口微敞,露出如雪般细腻的肌肤。她的眉毛如新月般弯弯,却带着一丝冷意,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含着清晨湖面的薄雾,一眼看去却又似难以接近。她的鼻梁高挺,唇色淡雅,自带一抹清冷,仿佛轻蔑世俗的红尘。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斜插一枚碧玉簪,簪上坠着一枚珍珠,随着她的微微侧首轻轻摇曳,低调却贵气十足。庄晚吟的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从容,淡漠的神情中透着一股隐隐的威严和冷傲。她的微笑虽浅,却恰到好处地显现了她的优雅与自信,让人不自觉被她的气势所折服,仿佛不容轻易接近。
她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漫不经心地扫了温芷柔一眼,语气轻慢又带着几分凉意,“竟不知如此仰慕太子殿下,真是大胆又……痴情。”
温芷柔脸色一僵,强笑道:“郡主说笑了,芷柔不过是为婚宴尽礼,怎敢有其他心思?”
庄晚吟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嘲讽,语气凉薄:“哦?原来如此,难怪方才那灯盏‘无意’间倒向太子殿下呢。温二小姐确实尽心尽力,这份‘敬意’,怕是无人能及。”
温芷柔勉强维持笑容,低头说道:“郡主误会了,芷柔一心恭敬,断无逾矩之意。”
就在此时,一旁的长公主慕容安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轻轻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冷笑:“温二小姐不必谦虚,今日的盛装打扮与这番举动,确实夺人眼目。不知是否是想借着谢侯大婚的喜气,为自己也争取一段姻缘?”
温芷柔听出长公主话中讥讽,面色微变,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低头忍气吞声,强忍下心中的羞愤,轻声说道:“公主言重了,芷柔只是恭贺妹妹出嫁,实在无意招摇。”
慕容安淡淡一笑,目光冰冷地扫过她,仿佛看透了她所有的小心思,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温家二小姐既然说是无意,那便要多加谨慎,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谢侯一般好心接住那盏琉璃灯的。”
她的话里暗藏警告,意有所指,话锋似刀般锋利。温芷柔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冷汗已冒出一层,指尖紧紧捏着绢帕,咬紧牙关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微笑。
庄晚吟又漫不经心地插话道:“是啊,太子殿下可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接近的。温二小姐若有那份心思,不如先回府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免得丢了颜面不说,还拖累了温家,惹人笑话呢。”
温芷柔几乎握紧拳头,大夫人随即握上她的手,示意忍耐,温芷柔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声道:“郡主、公主教诲的是,芷柔会铭记在心。”
慕容安冷笑一声,不再多言,只是冷淡地转回视线,仿佛再也不屑于看她一眼。庄晚吟则微微一笑,缓缓收回视线,似是无意地掩唇轻笑,带着几分得意和轻蔑。
温芷柔被冷嘲热讽,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然而,她知道自己在这两位身份尊贵的郡主和公主面前,根本不敢有任何顶撞之意,只能忍辱负重,硬生生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咽回肚中。
宴席之上,低声议论和轻蔑的目光不时投向她,让温芷柔感到如坐针毡,心中羞愤交加,却只能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低垂着头,假装无事发生般沉默地坐在席位上。
温酒蜷曲在小孩桌的身影虽不显眼,却被谢祈安隔着人群看在眼中,他唇边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眼前的这场戏,闹得再如何热闹,他都清楚,真正值得他关注和玩味的棋子,始终不在温芷柔身上。
温酒本以为自己嫁入谢府后,好歹会被安排在一席体面的位置,没想到一进宴席,却被侍女不动声色地引到了角落里的一张小桌上——而这桌上,居然全是些年纪尚小的孩子。如此也甚好,温酒最不喜那些大人之间的虚与委蛇,她始终对孩子倍感亲切。
一群孩子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大姐姐,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好奇和疑惑。温酒有些尴尬地坐下,正准备端起桌上的茶杯掩饰一二,旁边一个圆脸小男孩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歪着脑袋问:“大姐姐,你也没长大吗?”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温酒被这稚气的问题逗乐了,忍不住轻轻一笑:“嗯...我可能还没长大吧,所以才来和你们一起吃饭。”
小男孩眨了眨眼,仿佛想通了什么,认真地点了点头,又低声问道:“大姐姐,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我每次闯祸才会被罚到角落吃饭。”
温酒一听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装出一副惆怅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也许吧,大姐姐今天确实闯了个大祸。”
一旁的小女孩凑过来,好奇地问:“你闯什么祸了呀?偷吃了糕点,还是偷偷去骑马了?”
温酒笑着摇头,压低声音假装神秘地说道:“是我不小心把人家的东西变卖了呢。”
孩子们听得一脸惊讶,纷纷发出“哇哦”的感叹声,一个小男孩更是带着几分崇拜地看着她,小声嘀咕道:“好厉害呀,比我上次偷偷带走厨房的大鸡腿还大胆!”
温酒差点笑到呛住,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凑近他们,轻声道:“那我们算是‘同桌盟友’了吧?以后若是一起被罚,可以一起在角落吃饭。”
孩子们听得高兴,纷纷点头,拿出盘子里的糕点分给她,边吃边窃窃私语,仿佛已经和她成了同盟。温酒看着孩子们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舒缓下来。被“流放”到小孩桌,倒也别有一番乐趣。她心中一笑,暗暗发誓,以后再被罚到这桌,也要同这些小盟友一起度过。
谢祈安微微侧首,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温酒身上,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思。今日的婚宴不过是一场场面上的虚礼,真正的局势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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