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晚小跑着过去开门，果不其然看到沉曦得意的笑脸，身后还跟着一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背上还背了一个什么东西，啪嗒啪嗒地往下滴着血，总之透着狼狈和诡异。
那女子脸色不是很好，苍白里透着黑青，很是不满地将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
渔晚仔细瞧了瞧，应该是头被割了头的牛。
沉曦怎么让个柔弱的小姑娘干这种力气活……
“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的晚餐了。”沉曦指着那牛身说道，“快去捡些柴火生火，我快饿死了。”
渔晚瞥了那红衣女子一眼，也不多问，乖乖捡柴火去了。
“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多双手也好快些。”沉曦说着就追随渔晚脚步而去，将那红衣女子彻底晾在一边。
那红衣女子红唇勾起，望着两人的背影，抬手把粘在上面的妖兽血舔了个干净。
“她是谁？就是你刚刚救下来的那个女子？”待到走远些，渔晚问道。
沉曦不说话只点头。
“这个地方古怪的很，我想早点回家。”渔晚边捡柴火，边低低地说。
“别担心，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沉曦在林子里转了转，也不捡柴火，只是到处转悠。
渔晚再抬头看他时，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山鸡。
沉曦望了一眼渔晚怀里的柴火，道：“够了，咱们回吧。”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等他们走回小木屋时，那牛身还在，红衣女子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今夜，有些阴森。
“那牛身不必管它，今晚我们烤鸡吃。”
沉曦对着渔晚展颜一笑，渔晚觉得心里有底了些。
渔晚把烤好的山鸡递给沉曦，沉曦没接，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淡淡说了句：“你吃吧，我不饿。”
渔晚也不多推辞，默默扯下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嚼着，想着剩下半只留给沉曦，等饿了，他自会吃的。
没由来的，渔晚有点心慌，总觉得今夜会发生点什么。
沉曦不说进屋，渔晚也就陪着他在外头静静地坐着。
夜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料峭，渔晚往火堆里又添了一点柴火，抬头看见有妖娆雾气从月亮底部升起，转眼间整个月亮就变成了血红色，红得那颜色仿佛要滴出血来。
渔晚悄悄往沉曦那边挪了挪，轻轻说了句：“沉曦，我害怕。”
“别怕，我在。”沉曦解下外袍披在渔晚身上，安抚性的拍了拍渔晚的肩，在渔晚看不见的角度，眉头却越皱越紧。
面前的火苗忽地闪了一下，没有熄灭。
一阵尖刻刺耳的吼叫声从小木屋里传出来，而后是骨节松动的咯咯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小屋里蜕皮生长。
渔晚吓得缩成小小一团，不住地往沉曦身后躲。
沉曦伸手挡在瑟瑟发抖的渔晚身前，拔出长剑，目光锐利如鹰，直盯着那木屋的门。
终于，那木门破开，一个蒙着眼睛的红衣女鬼从里面飘了出来，嘴上咧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直到耳根，下巴虚虚的挂在下面，没有舌头。
那女鬼也不说话，举起只剩白骨的爪子就朝沉曦袭来。
沉曦以念力抄起长剑往女鬼面门上直直刺去，掐诀飞身向前挡住女鬼去路。
谁知那女鬼一闪身，竟瞬间绕到沉曦背后，直朝渔晚而去。
渔晚抬头正对上女鬼那可怖的嘴脸，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那女鬼的手就要探下来掀开渔晚的脑壳。
渔晚似被定住一般，僵立着动弹不得，只能使出毕生的力气使劲地尖叫：“啊……啊……”
“啊……啊……”渔晚拼命尖叫。
谁知这叫声居然将那女鬼震退了几步。
女鬼那惨不忍睹的脸上固然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那原本就只是虚虚挂住的下巴居然啪嗒一下，掉了。
沉曦也觉得渔晚叫得他耳朵生疼，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持剑飞上前一剑就削掉了那呆住的女鬼的脑袋。
所以，继下巴掉落在地之后，渔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头骨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却没有一滴血。
沉曦刚想松了一口气。
“哼，没这么容易。”也不知道没有舌头也没有下巴的红衣女鬼是怎么发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的。
然后渔晚眼见着那不堪入目的头颅又飞回了那红衣女鬼破败的身体上，渔晚觉得自己的下巴也快要掉了，张着嘴却再也叫不出声音来。
沉曦又是一剑直直朝红衣女鬼胸口刺去，那女鬼也不躲，反倒冲上前去一把扼住渔晚的脖子，直直地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瞬间，渔晚感到呼吸困难，眼前那张恶心至极的脸也开始渐渐模糊，但心下的恶心之感却越来越强烈。
沉曦眼见着渔晚被提起来，心中焦急万分，那剑在女鬼胸膛里转了几圈，竟然燃出一团幽蓝色的火来。
终于，红衣女鬼吃痛甩开渔晚，捂着本就干瘪，现在还被烧出一个窟窿胸口朝沉曦扑来。
这女鬼果然怕火。
沉曦心念一动，长剑便燃起幽蓝色的火苗来，沉曦侧身躲过女鬼的利爪，抬手顺势砍掉其左手，那左手掉落在地，再没有飞回来的机会，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原来如此。
沉曦和那女鬼周旋着，伺机再次砍掉她的脑袋。
女鬼似乎也是知道沉曦肚子里的打算，顺利躲过几次攻击。
“你我本是同类，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女鬼的声音凄厉，带着原始的怨气与怒气。
瞎了你的鬼眼，我跟你才不是同类！
沉曦不语，只沉眸紧紧盯着那女鬼。
渔晚躺在地上，好久才有了知觉，摸摸自己的喉咙，感觉火辣辣的，干渴得厉害。转头看见他俩胶着着，悄悄爬到树后面躲了起来。
沉曦这次把女鬼整只左臂都给削飞了。
那红衣女鬼拖着仅存的右臂，站住。
即使她蒙住了眼睛，渔晚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她的眼睛在喷火，恨不得扑上来咬开沉曦的脖子放血。
红衣女鬼不动，沉曦也就提着剑不动。
这样僵着不是办法，渔晚将之前的场景在脑子里过了一番，看着近旁的火堆，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觉得嗓子应该还可以再喊一番，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挑起一根燃着的树枝就往女鬼身上扔，女鬼后退一步躲开，刚想发作，渔晚就朝着她使劲全身力气大喊：“啊——啊——”
女鬼果然呆住。
好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沉曦剑上火光大盛，一剑挥过去，那女鬼的头颅还未来得及落到地上就已经化成了青烟，尔后那残破的身子，连着之前的牛身，一起化为青烟不见了。
月亮上的血色瞬间如潮水般瞬间褪去。
夜风亦清朗了起来。
渔晚劫后余生，虽然嗓子在冒烟，但还是对着沉曦开心一笑。
后者还来不及回应，瞬间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沉曦赶紧去找渔晚的手，可是还没来得及牵到，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沉曦睁眼，眼前还是一团漆黑，沉曦怀疑自己瞎了。
“渔晚……你在吗？”沉曦轻轻地问。
但是没有回应。
他急忙在手里燃起一团火，所幸不是他瞎了，橘红色的火焰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渔晚就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
“吓死我了。”沉曦上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渔晚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丁点儿声音，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是把嗓子给弄伤了。
“你呀……”沉曦扶着渔晚，想要一同到前方探探路。
或许之前他们误打误撞钻进了女鬼造的幻境，女鬼身死，幻境破灭。
他们回到了现实，此刻好像是在一个很长的山洞里面。
山洞里面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花纹图样，但是他们两个现在当然没心情赏画。
渔晚缩回手，比划了一通，大概意思是：你在前头开路，我跟着。
于是沉曦就在前头走着，渔晚在后面跟着，沉曦时不时要回头看看她是不是还在。
前面的路突然凹凸不平起来，特别难走，沉曦边向前走边回头叮嘱渔晚：“小心看路，前头不好走。”
甫一回头，才发现前头已经没了路，沉曦一只脚已经迈出，险些踏空，有小石子掉落下去，却没有听到回响。吓得沉曦赶紧缩回来紧紧扒住洞壁。
渔晚被沉曦这模样吓了一大跳，哆哆嗖嗖地看着沉曦，以为又有什么妖魔鬼怪。
沉曦原本着实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渔晚的样子，又觉得好笑至极，刚开始还是嘴角微微上扬，后来是疯狂上扬，最后实在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边笑边捶墙。
这大概也让紧张了一晚上的情绪来了一个彻底的释放。
渔晚渐渐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沉曦：很好笑吗？
沉曦又兀自笑了一会儿，走过去拍拍渔晚的肩，笑道：“没事，前面没路了，这里估计是个半山腰的山洞，掉下去可能会死人。我们往回走吧。”
渔晚一把拍掉沉曦放在自己肩头的爪子，以示尊严。
沉曦笑：“好了，我们去那头看看。”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又在山洞里摸索了一阵子，忽然看见一个三岔道。
“往哪里走？”沉曦回头问渔晚。
渔晚偏着头想了一会，指了指前方。
沉曦笑：“好嘞，听你的。”然后向前头走去，走了一阵，忽然看见前头闪着微光。
两人对视了一眼，继续慢慢往前摸去。
渔晚：看来我颇有唱歌天赋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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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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