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落水女子

陈棠原是村中有名的美人,心气自然高些。

她想找个秀才,可在乱世中哪还有当官的路过此地?

她便认命想要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算了,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可一来二去,就是挑不中合适的。

几个月前。

恰好附近乌鮀小城有贵人路过此地。

她想着不能错过,便趁家人不注意偷偷出门假意路过,实则想想钓个金龟婿。

运气向来不错的她与其中一身份尊贵之人看对眼后行了周公之礼。

一来二去。

那贵人贪婪她的美貌却不愿接她回城。

她问为什么,那人也不回答她,只说城内有人想暗害他。

陈棠便只能一边钓着一边哄着,期盼贵人能把她接进城里。

结果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前段时间贵人与她匆匆见完一面后便再也没出现。

而她发现每次欢爱完后喝避子汤也无用,她还是有了身孕。

若是肚子大了被人看出,她一个未成婚的小娘子哪还能再活下去?

非得被浸猪笼不可。

贵人联系不上。

肚子一天天大。

她一时想不开,这才动了轻生的念头。

程曜和宁野听她说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该说她明知不可为却依旧野心勃勃,做出如此大胆的事,还是该说贵人薄情寡义,睡完就跑也不给她个交代?

此时,夜已深。

她们安慰陈棠两句后,便由程曜领着她去睡觉。

一切等明日再说。

宁野正准备也回房睡觉,眼角余光却看到纯狐卿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要不要过去跟他说个话?

纠结半晌,还是放弃了。

凌晨时分要是又吵起来,这院子里的人要不要睡了?

可她终究是不忍心,走过去敲了敲房门,轻声嘱咐:“早些休息。”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纯狐卿没有回应。

她预料到了,也不讨嫌,回房睡觉。

青竹如今在镖局干得不错,她不准备干涉。过几天纯狐卿如果拿这事说要跟她分手,她也不意外。

分就分吧。

队内恋爱太累。

纯狐卿的喜欢也让她觉得心理负担太重。

她不习惯被束缚。

她猜对了一半。

纯狐卿确实想拿若是她不答应让青竹离开镖局他就……跟她冷战到底这事说事。

时间长了,说不准呢?

她要是冷战期间馋他身子,到时候大可以好好拿这事说下。

他就不信自己这只貌美有钱的狐狸天天在她面前晃,还比不过一条容貌平平又见不着面的长虫。

纯狐卿笃定宁野会选自己。

不选自己早就不理他了。

听这不就走来了?

可是……

“早些休息。”

然后呢?

之后呢?

没了?

纯狐卿支起耳朵去听,只听到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手中毛笔差点被他掰断。

就四个字?

她不打算哄他?

纯狐卿顿时觉得自己那颗心就跟手里的纸张一样,被他捏得皱皱巴巴。

他起身去看。

房门打开一条缝,一双异瞳在门后狐狐祟祟望眼欲穿。

今夜注定是独属于纯狐卿的不眠夜。

灯油跟不要钱似的燃烧了一整晚。

仙鉴镜面反射出的光不断移动。

纸张费了一张又一张。

下笔游移不定。

到了后半夜。

烛火被拨得更亮些。

宣纸上的画像多了嘴巴和鼻子。

纯狐卿看仙鉴中人面目如此朦胧又模糊,根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以前可没发什过这种事。

他想不明白,也没有可以参考的经验,只能尽力画下去。

若是寻人途中发生点什么,随机应变就是。

熬了整整一夜。

天边现出一抹光亮。

将明未明。

宁野向来习惯早起练武,洗漱完后出门。

睡眼惺忪中瞥见投在窗纸上淡淡黄色烛光时动作一顿。

纯狐卿不会一夜没睡吧?

她想到这个可能,莫名心被刺了一下。

他现在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门被轻轻叩响。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她轻声说:“我进来了?”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便轻轻推开门。

入眼昏暗的室内,脚下被捏成一团的画纸散落得到处都是。

纯狐卿趴在桌上,毛笔被他捏在手里,糊得手臂上到处是墨痕,衣袖蹭在砚台边浸出一片墨色。在他手边是一幅完整的肖像画,墨迹已经干透,约摸是好不容易画出来的,被安放在桌边,远离烛火。

宁野默默把那幅肖像画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拍了拍纯狐卿:“去床上睡。”

纯狐卿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嘟嘟囔囔把鼻尖埋进袖子,差点打翻灯油。

宁野眼疾手快接住,将烛火灭掉后放在一边。

她直起身,先去把床铺给他整理好。

纯狐卿半梦半醒间,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

他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如初遇时雨夜重合的画面。

“不要……”他困得不行,呢喃道,“不要让青竹在你家……”

宁野心一软:“回去后我会处理好。”

他要是实在介意,只能把青竹调去别的职位,或者是分局?不让他在纯狐卿面前出现就可以吧?

她将他横抱放在床上,被子盖好就出了门。

至于那幅肖像……

等纯狐卿醒来再说吧。

这一等,就等到下午。

日落西斜。

陈棠善谈,加之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裴司程曜不与那女子多接触,觉着陈棠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眼子多得厉害。

正好,人是宁野救回来的,就由她去解决。

宁野带着陈棠出去瞎逛,准备给她找个出路。

家里回不去。

吃食不用弄。

刺绣也不精。

问下来真是心累。

陈棠直言不讳想去大户人家家里给人当妾,当姨娘,都比在村里苦哈哈地当泥腿子强。

她都这么说了,宁野还能找什么自强自立的路子?

陈棠明显是想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

宁野懒得再劝:“我把你送到附近的乌鮀城。至于你要做什么,我统统不管,我们还有事要去做。”

各人有各路,把陈棠救上来已经算她积德。

陈棠自知陌生人能帮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便同意了。

二人回去路上,陈棠打量走在自己面前的人。

身材不错,脸也还成。可惜就是太穷,要不然这人也还算能入她的眼。

陈棠挑剔一番,决定还是入城,她就不信以她的容貌和手段,找不着一条出路。

二人走到院门口,已经看到院外树下坐着三人。

纯狐卿已经睡醒,正坐在石凳上喝粥。

陈棠看清那人容貌,惊为天人。

大脑出现刹那空白,她盯着纯狐卿地脸根本说不出话。

太漂亮了。

怎会有如此漂亮的人?

少年即使满头微卷银发都跟绸缎似的,没有一丝杂毛,柔顺地披散在他背后。几个精致的小金饰和流苏挂在头发上,灵动又透着散漫。一身白衣服帖地穿在他身上,布料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白衣看似纯白,袖口领口却绣着银丝纹饰,暗缀金线,宽肩窄腰,简单清雅。外披白裘,衬得那张脸无一处不精致。

纯狐卿不知道有外人在,还以为被宁野救上来的人一大清早就会离开。他借着喝粥低头的功夫,将眼睛变成普通人的黑瞳,这才看过来。

宁野身边跟着个容貌艳美的姑娘,比她矮一头,却看着小鸟依人。他只打量一眼,就望见对方眼中的贪婪,是个城府深的角色。

他心下一沉,不动声色放下碗:“喝完了,我去吃药。”

吃药?

他身体不好吗?

陈棠心想,目光转向别处。

正巧此时,裴司把画像递给宁野:“这是狐兄昨夜所画,不知你认不认识?”

程曜端起纯狐卿吃剩的小菜,里头有道拍黄瓜没人动过,她闲来无事当零嘴了。

吃没两口,程曜就看到陈棠跟着宁野紧走两步。

还未等宁野伸手去接住那幅画像,旁边陈棠忽而瞪大眼睛,猛地冲上前来撞开宁野。

“小心!”裴司忙扶住毫无防备的宁野。

好在习武之人下盘稳当,并未摔倒,只往旁踉跄一步后便稳稳停止。

纯狐卿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就见那名陌生女子拿着他昨夜画好的肖像,满面震惊之色。

程曜皱眉:“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把我相好的撞出毛病你拿什么赔?!”

宁野:“滚你的!”

明知她俩在开玩笑,裴司忍不住摇头,目光落在陈棠身上,语气温和地问:“陈姑娘是认识画上的人吗?”

纯狐卿很不爽程曜口中说的那句“我相好的”,谁是她相好的?他纯狐卿还没死呢!

他面色不虞望向宁野,她骂了句程曜后也将视线转到那女子身上:“陈棠,你认识这人吗?”

“认识,化成灰我都认识!”陈棠咬牙,“他现在在哪?!你们又是他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啊。”程曜含糊不清道,“找他的人呗。我们千里迢迢来这就是为了他。”

“找他做什么?”

程曜反问:“你又是他什么人?”

“我?”陈棠警惕,“我不是他什么人,你们来找他做什么?他究竟在哪?”

宁野望见陈棠暗掩焦急之色,联想到陈棠所说消失的贵人,视线不由放在她肚子上,直接问道:“这人是你肚子里孩子父亲吗?”

队里其余人已经习惯宁野时不时的心直口快,陈棠面色一白,看样子是说中了。

宁野见此也不必再问下去,直接说:“我们是来给他送东西的,但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在找他,你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她编了个理由糊弄陈棠,就说是画像上的人通过中间人让他们去办事,现在办完回来,中间人却失联,所以拿着画像到处找人。

半真半假最易迷惑人。

陈棠倒是信了大半。

但陈棠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画像中人是乌鮀小城里的权贵。

四人当下不再犹豫,收拾行李,带着陈棠连夜赶去一百公里外的小城。

夜里山雾弥漫。

寂静官道上只有他们一行人行走过的声音。

裴司坐在纯狐卿身边假寐,实则是在偷偷去看那面镜子。

他趁众人不注意,眼里滴了纯狐卿曾流出的血。

那面黄色铜镜上,只照得出景,照不见人。

裴司仔细去看,也只能看出一团模糊的人影。

似是隔着云雾,看不清真容。

纯狐卿拿袖子擦擦镜面,嘴里嘟囔:“不对啊,昨晚那时看得很清楚啊,怎么又模糊了?”

为什么仙鉴会出现这种情况?

纯狐卿想不明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绝色癫公
连载中死亡棒棒棒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