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粉胭脂10

翌日,派出去的暗卫回来说眠之去的不是宫外,而是国师的玉清宫。

玉清宫在宫里的地位超然,位置偏僻,又有国师坐镇,暗卫能进去但会被发现,便没有草率跟进去。

谢月择听到这消息,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觉得好笑,太可笑了。

他以为自己学着尊重,学着讨好,眠之就会意识到他能够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可她根本不在意。

谢月择捂住胸口闷咳两声,不能气,不能激动,他要是气死了,眠之岂不是如愿以偿?

谢月择笑了下,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谢月择坐着轿辇来到玉清宫外,他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等着,等着眠之出来,看看她要怎么哄骗他。

谢月择等得心力憔悴,咳嗽两声竟咳出了血。

太监连忙要喊太医,谢月择望过去叫他住了嘴。

“死不了,吵吵嚷嚷,才会令孤头疼。”

太监住了嘴,脸色惨白,生怕太子殿下昏厥过去。

谢月择等着等着,又觉得是自己冤枉了眠之,她来这宫里,没准是想学些静心的法诀,或者想抄些经书,更或许,眠之突然对国师产生了好奇之心,想了解国师到底是怎么求的雨。

眠之昨天才跟他讲过的,两个书生对国师褒贬不一,她由此产生好奇心来国师这里完全说得通。她不是来见那个宿庐的,不是。

眠之高兴的时候,会软软地叫他哥哥,他私自来这里被她看见了,她会不会高兴,会不会觉得他在跟踪她,不信任她。

眠之生气的话,是不是又要开始敷衍他了。

可这些日子,她难道没有敷衍他,眠之到底懂不懂,在这宫里,只有他能护着她。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就有那么好,她要上赶着追到玉清宫。五马分尸了,她抱着尸块的时候还爱得起来吗?

千刀万剐剁成肉泥了,眠之还喜欢吗?

眼睛落地上,手脚喂野狗,尸身都腐烂了,苍蝇嗡嗡不去,到时候,眠之还会喜欢那个宿庐吗?

他没有力气亲手去杀了那人,可他手里握着权势,一百个人杀不了那人,就一千,一千不成,那就十万百万。

哪怕赔上他自己这条命,也绝不叫眠之在他人面前笑得欢快。

在墓碑前哭,最好也不要。他忍不住会把尸体拖出来的。

谢月择看着自己乏力的一双手,没关系,掘不了坟就派下人去,他不在意是不是亲手,只要结果达成,怎样都好。

谢月择又吐了口血,太监再也站不下去,赶紧叫了太医。

违背太子命令会被罚,但要是殿下就此去了,那伺候的下人可不是一死了之就能了的。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黎公公正巧不在,若在的话还能劝慰两句。殿下这是怒急攻心,要陷入昏迷了,完了,下人又要被罚,连郡主殿下也逃不过。

正巧这时,眠之言笑晏晏地出了玉清宫。

她瞥见眼前的一切,笑意蓦地僵住了。

“这是怎么了?”眠之走了过去,道,“殿下,您又病了。”

兵荒马乱,回到寝宫,谢月择服了药好些了。

眠之坐在他榻旁,手里捧着抄写的道教祈福经书,轻声道:“殿下,本来我想瞒着你的,可你多思多虑也不知胡乱想了什么,竟又吐了血。

“你生辰快到了,我想送你份礼物,就找国师抄了卷祈福经。”

谢月择躺在榻上,乏力地喘息着,良久他问:“只是如此?”

眠之适当地展露出一些沮丧:“只是如此。”

当然不是,眠之心道,抄经书只是掩人耳目罢了。若不是宿庐在那,她怎么会时不时往玉清宫跑。

“瞒了你好久呢,经书太长了,我手都抄痛了。”眠之将经书展开,“瞧,我的字不错吧。”

眠之看着字,竟有些压不住心绪,想要嘲讽地笑,笑谢月择,也笑她自己。

险之又险,她还是压下去了,既然决定欺骗,那就骗到底,若中途露出马脚,真把谢月择气死了可不好笑了。

小气鬼,短命鬼,病秧子,她没好话说他。

动不动就吐血,他以为他能威胁她?

眠之松了手,经书砸在地上她也没管,她靠在谢月择身上,问:“哥哥,你到底是在折腾你自己,还是折腾我。”

“你好好地活着,我也好好地活着,不好吗?”眠之问,“你为什么要在意我,我不过就是个平民百姓,这世上没有百万也有千万,你偏偏要捉着我不放,我不过去了几趟玉清宫罢了,你就要死要活,你跟宫里的怨妇有什么区别。”

“你死了倒清净,可怜我的性命也要赔进去。”眠之抬起头,望着谢月择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意我什么。”

“红粉不过骷髅,美貌女子世上多得是,性情我也绝算不上贤良淑德,我不过贱命一条罢了,你高抬贵手,放了我罢。”眠之湿了眼眸,简直恨不得把谢月择掐死,省得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演给谁看啊。

谢月择不答,只是支起身子想要去捞眠之给他抄的经书。

地上有灰尘,会弄脏的。

眠之再也受不了,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子?”

眠之一脚踩在自己抄写的经书上,不让谢月择捡起来:“好像你有多在意我的样子。”

“可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你死了,我就得跟着死,哥哥,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眠之含泪笑道,“可你还要吐血,还要一副这样子,是不是等皇后把我关起来了,你又充好人把我放出来呀。”

“殿下,你们才是一家人,你们母子连心,我啊,得罪不起。”眠之笑完了,止了笑,止了泪,她松开脚,让谢月择把经书捡上去了。

“我失态了,”眠之披上假面,道,“我太担心你了,哥哥。”

“我口不择言,哥哥,原谅我,原谅眠之吧。”

谢月择捧着经书不说话,眠之又想发疯,她彻底呆不下去,转身快步离开,她怕她走得再慢点,就要忍不住对谢月择口出恶言,撕开所有的伪装,争锋相对刀刀见血才能够痛快。

谢月择抱着经书,又咳出了血来。他赶紧将经书放在一旁,千万不能叫血弄脏了。

放好了,谢月择躺在榻上微嘲地阖上眼,原来……原来眠之一直都恨他。

恨他,是啊,谢月择没有想过自己死了眠之会如何,他不敢想,不去想,但眠之恐怕百转千回夜夜难寐想了无数遍。

所以她恨他。

他不想接受自己的死亡,他不愿。

他苦苦熬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等死。

可眠之逼他面对,他能不应吗?

谢月择胡乱擦了擦血,小心翼翼隔着帕子拿回了眠之抄的经书。

翻开经书,一笔一划,他与眠之的字师从同一个师傅,是很相似的。

他认得出,这是眠之的字,横折竖撇每一个笔画,眠之亲手写下,这么长这么长……

经书的字仿佛从纸页飞了出来,紧紧裹住了谢月择。

他咬着牙,竟呜咽似的喘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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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粉胭脂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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