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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世明顿时没好气地质问:“你方才答应我什么了?!”
云衔青无所谓地道:“我易容呗。”
“你念个书都不情不愿的,什么时候对这种场合感兴趣了?”孔世明还是知道他的性子,狐疑道。
云衔青坦然:“阿昼天生体弱,我要去给他找厉害的药来治。”
孔世明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来消化,又见识了一把夫夫情深,神色很精彩地沉默了。
半晌,他才说:“倘若师父师娘泉下有知,应当也是欣慰的。你有了归宿,这很好,师兄也替你高兴……”
云衔青眼睫微垂:“他们二老要是知道了,非笑死我不可,尤其是师娘,指不定笑成什么样,边嗑瓜子边笑,感叹我也有今天吧。”
为了岑娘子都愿意老老实实考功名了都。
“有空带你的……”这个词对孔世明这种老古董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你的夫君回山上,让师父师娘他们也见见。”
师兄人还是好,虽然自己有些没法接受,但还是努力将自己的夫君正常看待。
云衔青笑了笑:“那是自然,他们还没看过,你先看了,做师兄的不得有点表示?”
孔世明气笑了:“你小子,就想薅师兄羊毛。铜臭之物想必你也看不上,我又来得匆忙,我书房里还有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回头你自己去扒拉点喜欢的,行了吧?”
孔世明官至翰林,他虽声称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但真要信了才是被骗了。
他就是出于文人的涵养谦逊一下。
云衔青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岑寄昼回来的时候,孔世明的车马已经走远了。
云衔青摆弄着从镇上采买回来的东西,抬头看见他就是一笑:“回来啦娘子,我有事要跟你说。”
岑寄昼很自然地走过去,接住他手上的东西,整齐放进柜子里:“什么事?”
“我大哥家的教书先生病了,大哥政务繁忙,想请我去帮他教几日,工钱算三倍,我想去。”云衔青说谎时语气不露破绽,但低着头没看岑寄昼的眼睛。
因此他没看见岑寄昼眼神也闪烁了一下:“什么时候?”
“五日后,要在梁州待三天。”
岑寄昼轻轻捧住他的脸颊,外面冷,回家后他指尖还没来得及热起来,所以只是虚虚地贴着:“家里钱够用,若是为了挣钱,不必如此辛苦,有我呢。”
瞧瞧,他岑娘子真好。
云衔青拢住他微凉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我当然相信娘子,只是大哥是我最后的亲人,他既然开了这个口,我不想拒绝。”
岑寄昼点点头,掌心托着他的脸颊,安静地看着他。
云衔青叹气。
他这才刚回来,又要走。
但是娘子的病要紧。
抓紧温存三日,他就又要走水路去梁州了。
上回他坐船遇上了水匪打劫,因此这回上船时特地问了一嘴。
撑船的是个声音洪亮的大娘:“没有啦,水匪都死光啦。”
云衔青顿时感觉有些遗憾,但他更好奇的是:“官家出手了吗?”
大娘摇头:“不像是,这事还有点邪门呢。”
云衔青洗耳恭听:“您说说。”
大娘每天水里来水里去,寂寞得很,就指望能碰上健谈的船客唠一唠,她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地讲起来:“说来可就奇了,咱这边官家管得少,水匪横行是常态,大家伙都习惯了,可从前不久起,水上便再没见过水匪,咱们正纳闷呢,有从水匪老巢逃出来的人说,水匪全都死啦,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出的手,七十二个水匪在地上躺得整整齐齐,全是咽喉致命伤。”
云衔青问:“那真是奇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娘响亮地报了个日子。
云衔青一听,正好是天地英雄会召开前不久,或许是哪方大侠见不惯这帮匪徒的德行,出手了吧。
还行,免了亲自出手的麻烦。
云衔青进梁州城之后,住进了师兄孔世明的宅子。
师兄是个大忙人,能够抽空来银泉山亲自找云衔青一趟已实属难得,他将云衔青送到自己家门口,就马不停蹄赶到别处去了。
赏雪会这样的盛会,师兄自然也会收到请柬,但他通常是不会去的,若是云衔青顶了他的名字去,反而引来许多猜疑。
好在师兄有个私交甚笃的友人,接下了赏雪会的名帖,师兄一封信写过去,那人便爽快地答应捎上云衔青。
因此云衔青领的是师兄友人门下幕僚之名。
他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腾出一张新面孔,为了契合幕僚的身份,这回终于不是老弱病残,而是一张斯斯文文的青年面孔。
要说斯文,其实他原来的脸是最合适的,但他答应了师兄,短时间内不会再抛头露脸。
云衔青给自己的新易容起了个名字,聂仁心。
聂仁心归属在明堂织造杜郎中麾下,他不再耽搁,当即赶往赏雪会。
赏雪会设在梁州知府私人的园子里,此地极尽奢华,方圆百里雕梁画栋,丝竹靡靡之声不绝于耳。
云衔青山里来的,没见过世面,面上波澜不惊,心中狠狠被这帮高官的奢靡震惊了一把。
这么大个园子,这么多仆役,这么精美的房屋,得花多少钱?
岑娘子家好像也很有钱,只是家里走水都烧没了。
这么看来,叫他蜗居在山脚小木屋里是不是委屈他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云衔青自己给否决掉了。
得了吧,岑娘子是自己赖着不走的,他哪里会嫌弃。
不愧是岑娘子,已经脱离了世俗的低级趣味。
——但云衔青还没有。
他看什么都新鲜,自觉又涨了一番见识,觉得的确好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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