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现在外院武魂系那帮小兔崽子怎么说你吗，”马小桃站起来板着脸对张乐萱说，“‘冷漠的老太婆’，就因为你不让那些难民一股脑涌进来，让他们亲爱的‘被解放者’在城外面打了两天地铺，等安置所腾出位置才放他们进城。
??“我们又不是没给他们发帐篷和食物，那帮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小兔崽子，上次难民差点冲进内院淹死在海神湖里的事是都忘干净了是吧。”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办法。”张乐萱苦笑了一下，“就结果来看我确实没在这件事上让史莱克全力以赴。”
“对，”马小桃更来气了，“你就应该下命令让那帮吃饱了撑的叫最欢的把一半的修炼时间拿去给外面的难民修房子，到时候看他们还叫的出来？”
“好了好了，消消火。”张乐萱站起来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和一群孩子置什么气。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事，应该鼓励才对。你多少算个老师，这种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马小桃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这武魂系院长可真不好当，连照顾小屁孩都得我亲力亲为。”
“怎么，要不你来顶我的岗？我可乐意去陪年轻人。”张乐萱笑着坐下，“小孩子几句话就能劝回去了，你要是能那么简单地给学院的账单上抹个零我就放心大胆把这把黄金树椅子交给你。我是早就想和你一样享受单休日了，本来按照传统你修为更高就应该你来干阁主全年无休嘛。”
“千万别，要是和你一样一年出不了几次海神阁我肯定会发霉的。”
“真不考虑一下？”张乐萱笑眯眯地看着老朋友，“你不是对我的秘书苏彤小姐很感兴趣嘛，怎么，不想每天和她在一个地方待着？”
“别埋汰我了，你知道极致之冰对我吸引力有多大的。”
“所以别抱怨了，和小孩子在一起不是很快乐的事嘛，就和那谁，”张乐萱揉了揉鼻子陷入沉思，“和那谁小时候一样，多可爱。不应该啊，我照顾了他十多年来着，怎么老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行了行了，谁想知道你当年和哪个小男孩穿一条裤子。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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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谈正事。”张乐萱揉了揉眼睛，把一个文件袋传到马小桃面前，“你看看这份，我们的人从人民党那里偷拍过来的，内容是关于你们武魂系的，给我评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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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马小桃把纸张抽出来开始浏览。她对这些隐蔽战线的事情说实话不怎么在意，一是因为学员里到处都是人民党党员预备役早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了，总会有人把能接触到的内容透露出去的；二是她也不觉得这些细枝末节的情报能有什么大用处，只要不是被立刻送到敌人手里，一点点过期情报也没什么威胁，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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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马小桃漫不经心地翻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嗯？”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了？”张乐萱看到老朋友表情凝重，问道，“出什么大问题了？”
??
“这真的是从人民党那里偷过来的吗。”马小桃有点震惊地抬头把文件递还给张乐萱，“这数据怎么和昨天我发给你的预算报告一模一样，连排版都复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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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萱拿着两份文件仔细比对。“真的一样。”她把两叠纸拍到桌上，一时说不出话。
??
??“除了你以外还有哪些人会摸到这几张纸。”平复一下心情，张乐萱急迫地问。
??
“不算多，”马小桃捏着下巴想了想，“会计处大概10个人一起出的这份报表，杜维纶审完之后送到我那里，我看完装订好之后就给你送过来了。”
??
“…”沉默几秒，张乐萱做出了决定，“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
??“你的意思是？”
??
“马上就是学院每年例行自查了，该查查该改改。按传统来，不要搞太大的新动作，别让老师们发现什么异常。”
??
“你是叫我不要管？”
??
“查的时候注意分寸，优先保证事情不会闹大。”张乐萱挤出笑容，“你知道的，史莱克现在的信息安全工作主要是让史莱克人觉得自己有信息安全。”要是被人发现了泄密问题可比泄密严重多了，两个人都明白。
??史莱克够大，细枝末节的问题还不至于让大厦崩塌；史莱克又太大，不致命的问题一旦公开就很容易扩大化威胁到巨人的生命。
??
??“所以我不稀罕你那把椅子，”马小桃站起来，拿过张乐萱手上的纸张撕碎，然后催动魂力点燃，“总要干些违心的事。”
??
??“没办法，到了这个位置上想真正推进一件事很多时候不得不做一些看上去南辕北辙的事。”张乐萱惨笑着站起来，绕过桌子给马小桃打开门。
??
??“好了，换个话题。”站在门扉，现在张乐萱的笑终于看上去自然一点了。“给我点建议，关于凌落宸的，过两小时我就得和她打口水仗了。”
“凌落宸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我以前从来都没和她在嘴皮子方面占到优势。”马小桃也调整过来了，一只手攥着烧的时间有点过分长的纸片，一只手捏了捏下巴，“我们还是队友的时候她可臭屁了，一直端着架子，虽然我们队伍里相互关系一直挺不错的。
“不过我们好多年没交集了，她结婚了我都是前几年去五湖区出差才知道的。这方面她可是领先我们这群大龄剩女很多啊。”
“行了行了，就不该问你。”年过半百的张乐萱恨不得赶紧把马小桃推出去，“你清高，你可以滚回去干活了，你个男女通吃的死变态。”
“嘿嘿，”马小桃转身给老朋友挤了一个鬼脸，“可能的话记得给我要个联系方式，我准备把陈子峰西西公羊墨他们几个约出来聚聚。”
“行行行，我会问的。你们好啊，我那届七怪因为打仗啦政治斗争啦之类的破事都死都差不多了。”
“那我走了。”
“不送。”
送走吵闹的马小桃，张乐萱的办公室又一次安静下来。张乐萱合上门，缓缓坐回办公椅。
史莱克对外单向透明这件事，她多少还是有点心理预期的。本来对这么大的学院来说保密就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每年那么多学员老师进进出出的；言少哲时代还把情报方面全都外包给了唐门，搞的学院自己的情报能力退化严重，以至于现在就剩下外院招生办还有点信息搜集能力，和不存在一样，甚至保密程序还是穆恩时代的留存。
不过史莱克嘛，毕竟不是什么独立国家。学院对外单向透明就对外单向透明吧，至少海神阁还是有点秘密的。
但这次人民党比她这个海神阁代理阁主更早看到内部核心文件属实是有点让她破防了。学院管理层肯定有内鬼，还是很高级的内鬼。张乐萱暂时还不想去思考海神阁阁老里有叛徒的可能性，但这次不能按照一般流程那样置之不顾了。
??
??但还能怎么办呢？张乐萱一时想不出啥好办法。
只好把不快暂时扔掉了，毕竟过一会儿有件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办。张乐萱重新翻起了凌落宸的资料，见见老同学多少比无头苍蝇一样抓内鬼愉快一点。
“嗯，唐门版本，希望比学院档案有料一点罢。”
她失望了。
武魂冰元素，原天魂帝国人，前史莱克七怪，史莱克学院内院毕业生，95级冰魄斗罗，翻来覆去其实就只有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可信度够高了。那些什么“七十级独自刺杀九级魂导师”“一块石子击穿日月帝国联动防护罩”这种以前游击队之间流传的野史张乐萱实在是信不了一点。
“喜欢玩乐队，在史莱克学院内院曾经赫赫有名。我几十年了都在这里怎么不知道，那帮唐门的编故事也不动动脑子。”张乐萱生气地把档案扔到一边，对唐雅的敌意又深了几分。
没有办法，毕竟政治就是蒙着眼走钢丝的游戏，张乐萱只能平复心情继续走下去。
“苏彤，进来一下。”张乐萱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摁通话铃呼叫自己的秘书。
“张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秘书走进来，合上门看向张乐萱。
“你也是冰魂师，评价一下我今天这身见凌落宸得不得体。”
看着一边转身一边整理领子的老板，苏彤也就只能假装认真地给了好评。
“那就好，你可以去忙你的了。”张乐萱满意地坐下，“过会儿记得再去看一下候客室，过两个小时客人来了，别让她难堪。”
“明白了。”看着苏彤干净利落转身离去的窈窕背影，张乐萱笑容逐渐消失转为凝重，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可能性。
有这么一个人，经常出入海神阁和学院；什么事都要干，什么人都可能接触到；既不是海神阁成员，又算不上学院高层，却又能接触到很多机密。而自己因为对她的熟悉完全没怀疑到她头上。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对她作为学院一份子以外的人生几乎一无所知，就和如今的凌落宸一样。
“她有我的保险柜密码。”新月斗罗背后一寒，好像有根冰刺正顶在她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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