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将她所剩食物吃完的一幕实在太过自然,而且看样子已经不是头一回。而谢少昂也没觉的多冒昧,还有十分稀松平常的意思。

表面维持着镇静自若,收回视线的闻玳玳摸摸索索向床边走去,不让草莽兄和谢少昂觉察出自己的佯装与慌乱。

四肢僵硬的躺下,转身背对两人干咽了几下嗓子眼中的饼渣,逐渐试图平复那颗狂跳的心。

没等慌乱完。

一个水袋精准砸到她脸上。

身后是谢少昂慌错赶紧跟上的句:“呆呆,喝点水,食物太干,润一下喉咙应该能好受些。”

扔水袋跟奉劝喝水的人俨然不是同一个。

闻玳玳实在不相信,世间能出现第二个对她喝没喝水无比执着的人。

“哦。”

深吸一口气。

乖乖起身,摸到水袋拔开塞子,乖乖板滞的往嘴里灌,直直喝到跑神,快要撑时才反应过来。

刻板用木塞塞好水袋,保证不漏后,放到床边,重新躺回去。

往常从来没注意过,独独今日,此时此刻,闻玳玳感觉背生芒刺,不知是谁的目光,一直死盯着她不挪开。

热到快要着火。

她努力做到不慌张,期间还将几缕落到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伪饰成仅仅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想从草莽兄与谢少昂接下来的话锋中寻找破绽。

巧了。

谢少昂以为她身体虚,又睡了,不可能出声。

而草莽兄也不是主动找话题的人,所以更不能出声。

神经紧绷的闻玳玳咬着下唇,莫名其妙的慌乱紧张。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也不敢想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但脑子就是停不下构想,一片混乱。

手指搁在裙子间,随着思绪时而紧握,时而放松,清晰感受到整个世界静寂下来,每一寸脉搏的跳动,叫嚣挣扎。

说不上背后沉寂多久。

“一会儿你去河里打两条鱼,炖个汤。”让人浮想联翩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

这话让谢少昂听了去,分外困惑,两人身上都有伤,特别是尉迟千澈比他严重了不知多少倍,根本不能触碰发物跟鱼腥,尉迟千澈不可能不知道。况且尉迟千澈执行任务、行军在外爱吃肉脯,既能垫饥,还有能调节口味。谢少昂可是专门让脸生的龙池卫在皇都一家老字号的铺子买的,光排队,就要排上一个时辰。

以为碍于闻玳玳有什么指派,旁敲侧击的谨慎问:“这些肉干不合当家的胃口?再往前一里地便是海,需不需要弄点海味?”

“不必,我就想吃河里的。”一如往常的颐气指使。

顺着尉迟千澈的余光,恍然大悟:“我这就看看。”

起身就走。

结果没走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闻玳玳与他相认后,但凡尉迟千澈颐气指使谢少昂干活,闻玳玳要么骂两句,要么去推搡尉迟千澈两下,威胁尉迟千澈去干。

浑身是胆的肆无忌惮一旦开了豁口,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特别是上次尉迟千澈被闻玳玳辱骂之后,实在忍无可忍给了她一耳光。

现在的师徒二人的关系,势如彍(guo)弩、矛盾重重,稍有不慎闻玳玳真能犯下逆天大罪。

谢少昂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相反,尉迟千澈倒是对这个徒弟依旧不设防,反而越纵越没边。或许是上次忍不住动手第一次打了徒弟的关系,心中带了千疚万愧。偶被徒弟骂两句,推搡三四下,权当还那自责歉疚,与隐瞒身份的负罪感。不吭不动,就任徒弟发泄。

仿佛闻玳玳解了气,身为师父,也能身心舒坦点。

本末倒置的师徒相处方式,让谢少昂恐惧,生怕再这么下去,总有一人会彻底不正常。

身为唯一能和稀泥的人,谢少昂表示演的很头疼,快要分裂了。

还是确定一下为妙,万一自己前脚刚走,闻玳玳装睡又憋屈点什么离经叛道的大招。

听背后小心翼翼踩着枯草碎石的沙沙声,闻玳玳赶紧闭上眼,手指下垂,以最自然放的松姿势、无辜可怜的模样,伪装自己内心早已波涛翻涌的悲喜。

安安静静,睡的如以往般柔美,从小水水润润到大的脸颊,仍旧那么容易让人想捏一把。

谢少昂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就这么不经意间的停留。

“你是打算天黑再捉?”

谢少昂瞬时回神,眨眼汗流浃背,匆匆出了屋子。

与方才同样的沙沙声。

谢少昂出去了,来确定自己是否真睡假睡的人就只剩下了…..

闻玳玳自省方才下的结论太唐突,太过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主观臆断,总不能凭着一个无比自然吃自己剩饭的举动,来推断草莽兄就是……。

那草莽兄突然想吃河鱼是什么意思?

饱腹感极强的饼与肉干还塞不满胃?

要知道闻玳玳的确是对海鲜过敏,但她过敏的选择性也很奇葩,新鲜的河鱼反而无事,但若是腌制、晾干,那就跟海中之物也没什么区别了。

说起碰巧。

就不得不回忆起自被草莽兄掳来营寨之后,那些时日的吃食了。

或许平日因为蛊虫的关系,而她警惕心重又担心被对方下毒,所以往常都是与草莽兄同吃一盘菜,同饮一壶茶,菜色清汤寡水,荤菜少的可怜,更别提会出现牛羊肉,海鲜,菌类,谈不上过敏与不过敏的东西。

表面看起来,的的确确是合理避开所有令她身体不适的食物。

眼下,闻玳玳一面承受着草莽兄将厚重的大氅给她盖好,熟悉的跟掖被角似的手法,一面快要喘不上气了。

从前在营寨,迷迷糊糊印象中,草莽兄也给自己掖过几次被角,但她都当是监视,生怕自己听到什么,其实最后熄了灯,什么也没有。

提防过、忌惮过,就是唯独没与“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重合过。

如今,她让草莽兄一个吃剩饭的自然举动,当年清风劲节的谢少昂甘心被驱使的俯首贴耳给破了防。

四个月以来,细细密密的相处细节,开始收不住的泛滥成灾。

大大超乎闻玳玳掌控外的越想简直越恐怖。

尉迟千澈。

女人——男人?

相处两世都没察觉的毛骨悚然。

一个没控制好的惊骇哆嗦。

正在给闻玳玳整理厚氅的尉迟千澈手停了。

要糟!

汗都不敢出。

那双藏在厚重斗篷下的小手紧紧攥着,显得局促不安。灵机一动间,她故意装作很冷,将头缩进尉迟千澈那厚实的斗篷里,试图借此完全遮住自己的整张脸,不让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绪有丝毫泄露的机会。

但凡牵扯到闻玳玳的事,他从不怀疑。

天寒地冻的,闻玳玳又大病初愈,难免体虚。

但厚重的大氅一共三件,谢少昂穿了一件出去了,剩余两件全都盖在了闻玳玳身上。

尉迟千澈琢么琢么,思忖了下。

闻玳玳听着他去包袱里翻个什么东西,重新走回来,坐到床边,然后慎之又慎的依靠到闻玳玳背间。

闻玳玳:“…….。”

看书拿她做靠垫?

她对自己方才的疑虑,有点不确定了。

骂了他那么多,还敢靠近自己?

这趟远门,两人就一直不对付。

特别被警告死了妄图逃走的心,她直接恼羞成怒作天作地。

但有一点想不通,抛开其他,草莽兄为何越来越不还手骂不还口?

别忘了,尉迟千澈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性。冷言冷语又冷血天生蛇蝎的无情心肠、睚眦必报是他的看家本事。

闻玳玳又犹豫不决了。

因为,现在两人但凡走的近了,蛊虫如同老虎见了肉,活跃又振奋。

感知总会战胜理智。

在滴水成冰的地方,别小看这稍稍的碰触。

男子本身阳气重,特别是草莽兄连续四个月以上为了蛊虫,吃能滋补肾阳的楝叶,连男人都不放过的郁结,可想而知有多饥渴交攻。

两相接触腰背的地方,不一会儿,闻玳玳不知是紧张、是热的,还是蛊虫关系,整个人如深陷火海,焦躁的忍不住动弹一番。

估计她这一动,草莽兄也不舒服了,也随着她调整了姿势,依靠着继续看书。

自六岁跟尉迟千澈分房,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的闻玳玳:“.…..。”

尉迟千澈向来规言矩步,把女子的三纲五常刻在了骨子里,这种不要脸的举动,貌似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重新陷入混乱。

天人交战。

在草莽兄——尉迟千澈,人伦yu念中,凌乱碰撞。

搅的她神魂不宁。

无奈,装作梦中的唸唸呓语:“好累…….好累。”然后躲了躲身后的他。

或许是她不舒服扫了他看书的兴致,居然为了试探真假的将手伸进氅中来。

全身血液凝固。

紧接着,指尖自她后颈领口开始,两指向下像是传递什么,蜿蜒、游移。

明明是温凉的,却如同带了火,将她本就灼热难以控制的血肉之躯,彻底点燃。

闻玳玳的呼吸粗起来。

对方有所觉察。

那到处点火的指尖,又开始去点她的额头、脸颊、手心……。

忍无可忍。

两个声音在她耳边交战。

他肯定不是尉迟千澈。

万一是呢?

管他是谁。

点火的手指被闻玳玳一把攥住。

已经昏暗下来的破屋中响起娇凶娇凶的声音:“混蛋哥哥,先前我只是口不择言,你却将我扔到崖下折磨,又打了一巴掌,这债是不是有点不对等,该弥补一下。”

有点愣的尉迟千澈意外她没睡着,本就对先前事有些内疚的问:“你想如何弥补?”

“跟女人睡过没?”

【小剧场】

闻玳玳:跟女人睡过没?

尉迟千澈:简直荒唐,为师平日就是#¥%@#%¥#%……¥

闻玳玳受不了说教的咆躁:混蛋,就说睡过or没睡过,ok?

尉迟千澈:以孤的身份.断袖都是你给硬扣上的,至于女子岂是随便.....

闻玳玳继续打断:ok.没睡过,雏是吧,我懂了!

尉迟千澈:孤这叫洁身自好.....,再说,自小不是陪着你......。

没耐性的闻玳玳霸气拍床:过来,躺下。

尉迟千澈:啊这......于理不合。

闻玳玳:睡过,就合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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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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