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他看起来精疲力倦,睡得一点防备心也没有。

闻玳玳先前也曾端详过尉迟万月的一张脸,从未想到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差别的模样原封不动的挪到男子身上,更加动人心魄。

神清骨秀,比她一个女子都要白的皮肤,越看越妖孽,令她忍不住感叹,兄妹俩莫非是狐狸精转世,一个比一个会勾人,连睡着都忍不住想让人轻薄几分。

现在她倒是能理解辱尸的变态了,像是尉迟长云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不幸英年早逝,无论男女,定会有忍不住的!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明明与师父的哥哥,辈分上应该叫师伯的临渊太子,细算相处时日仅此两年五个月,为何比起师父,尉迟长云反而让她更有熟悉感?

正郁闷费解着。

“醒了?”

眼未睁开,沙哑慵懒的嗓音先坠入闻玳玳耳间,好似并不反感,更或是认命两人现在暧昧的睡姿。

方才,闻玳玳光顾着欣赏太有冲击力的美貌,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跟尉迟长云滚到一张床上的。

简单回忆,只停留在将苍羽赶出去的一幕,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貌似有些跟梦似的亲密碎片,奈何她压根不相信的正要问尉迟长云来龙去脉。

尉迟长云一个轻轻转身,将闻玳玳跟个易碎品似的挪到床上,让她趴好,然后举动过于老练,也没计较男女之防的自然拨开闻玳玳背上薄被,查看被灼伤的伤势。

闻玳玳:“……。”

“昨夜苏青已将你背后烫起的泡全都挑破了,消过毒,上过药。近几日,别沐浴,别见水,好好晾着伤,愈合的能快些。待明日赶路时,你也坐车,这样能少些颠簸,天寒地冻的,避免伤口恢复慢。”

待薄被重新盖上,发现一直不搭腔却在凝视掂量自己的闻玳玳,尉迟长云意识到,方才言多必失了。

哽了会儿,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还有与石九笙谈论有关缓解更替虫主之痛的方法,莫名的,无法对上闻玳玳的干净目光。

如此一来,师徒相认这件事,他简直无法开这个口。

冷不防。

“为何对小女那么好?”

尉迟长云:“……。”

闻玳玳问:“太子将小女的师父软禁起来,为何没有软禁小女?”

尉迟长云思忖着,正打算找个听起来合适的理由。

“太子是打算像说服龙池卫一样,让小女也对师父离心?”

尉迟长云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但好像与闻玳玳理解稍微有一点出入和差别。

“小女,文不成,武不就,连一次正儿八经的任务都没有执行过,人也没杀过,不知太子策反小女到底图什么呢?”

“太子难不成是打算拿小女来掣肘师父?”

这又说到哪儿去了?

尉迟长云刚要说不是,除了说不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谎言叠加谎言,现在他已经陷入混乱,弄不清师徒间还有什么是真的了。

不知是尉迟长云到底勾出了闻玳玳怎样的波动情绪。

闻玳玳颇为想交付一番真心开口道“太子的盘算恐怕是要落空了,小女虽说是由师父一手带大,其实并不受宠,于师父而言,真正有用的,其实是小女的双亲和族人,他们是宝库的守陵人,为了让他们能守住秘密,小女不过是用来牵制双亲的一个物件。于师父而言,小女做好两点,才是最放心、最不怕受到威胁的。第一,带着心疾苟延残喘活着,第二:最好做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本是一番由蛊虫牵动,不太受控,开始重新认主的真心肺腑。

在听进完全没意识到,又或者说未习惯蛊虫妙处的尉迟长云耳里,却成了另一番扭转乾坤的模样。

刚醒来不是问苍羽,不是问与他一个男子昨夜发生了什么,首先做的却是在绞尽脑汁来保护师父,而这种保护已经刻成了本能。

真正的师父是他,真正绞尽脑汁保护的也正是他,但在闻玳玳眼里却是尉迟万月。

莫名的,尉迟长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尖锐深长的无力感,甚至附加了不想承认的嫉……妒。

闻玳玳见尉迟长云的神色变化莫测,以为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开始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

毕竟昨夜经历过并肩作战,相互保护过。

同时莫名的,闻玳玳感觉自己在一夜之间,对尉迟长云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感,依赖感,倾诉感。

恨不得将自己对尉迟万月的所有怨愤,全都对着尉迟长云发泄出来。

幸而。

多年的忍耐,本能的装柔弱,装人人可欺,不是白练的。

对尉迟万月更可恶的话,到了嘴边,及时忍住了。

方才所言,幸而都在闻玳玳可控范围内,并不打算与尉迟长云刚刚建立起的亲密关心,重新崩塌。

说出方才的悲惨,是本想引起尉迟长云的共鸣。

鬼使神差,却不知尉迟长云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反而没有附和的更加沉默了。

毕竟是一母同胞,她身为一个外人,药剂还是不可下的太生猛,在正式决战之前,分批次下就好了。

言归正传。

尉迟长云不是答应过,只要离开尉迟万月,就带她见双亲吗?

如此,趁着方才师徒离心并不受宠的借口,先尝试着与尉迟万月决裂一下,看能不能取得他的信任,看看他到底对自己这个强悍的妹妹,是怎样的态度。

于是乎:“太子,昨夜你跟小女说过的事儿,小女已经想好了。师父既是要嫁人,作为徒弟也不能做那个累赘。以后小女就留在太子身边,像您说的那样,练习着对师父不轨之心慢慢淡化、忘记,余生默默祈求她一世平安喜乐就好。”

听到尉迟长云耳里,却是意味深长的来了句:“你居然可以为万月做到这个地步。”

闻玳玳将尉迟长云视作尉迟万月的对手、敌人。虚与委蛇,临难不惧,将生死置之度外。

尉迟长云一阵动容感叹,愧对闻玳玳,更愧对她对身为真正师父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愧悔无地。

有些方寸大乱。

尉迟长云深深感触自己没有徒弟一番胸怀坦荡。

但他也记得自己答应闻玳玳的事,不早点去做,时日上恐怕就来不及了。

“路上好好养伤,早点恢复,等赶回现紫殇国境,孤便带你见闻卿,见你的族人。”说完,起身给闻玳玳掖好被角,简单洗漱后,连早膳都没用,走到屏风后的书案,坐下提笔开始处理公务,期间没打算让她回到自己营帐养伤的意思。

这么不避嫌,这么坦荡吗?

这不是疾言厉色说男女授受不亲,于名声有污的时候了?

“太子,虽说咱们已经口头约好远离小女师父的事,可小女贸然离开了一夜,是不是该跟师父解释一下,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循序渐进的来?”

屏风另一边残酷无情的告诉她:“循序渐进,容易藕断丝连。昨夜的事孤已经派少昂随便寻了个理由,在尉迟万月那里搪塞过去了。而你将在孤身边当值的事,也已经告知于她,所以你回不回去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干净利落的斩断。”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闻玳玳:“……。”

知道尉迟长云做事果决,没想到是个此次雷厉风行的人。

听到尉迟长云对尉迟万月并不怎么客气的口吻。

她开始觉得自己挑拨兄妹两人关系的路子,算是走对了。

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兄妹二人反目承受,自相残杀呢?

光单方面刺激尉迟长云是不管用的,该如何偷偷绕过龙池为的视线,见一面尉迟万月,刺激一下她呢?

“偷偷见你师父的事,还是不要想了,孤已经遣谈判的使臣,一部分龙池卫护送尉迟万月前往赤水国了。”

“什么?”

简直晴天霹雳!

闻玳玳急得不顾是背后疼痛,爬起来扶着屏风端详尉迟长云的神色是否是真。

结果是:真的。

直接吓到喊破了音:“何时走的?”

尉迟长云头都没抬:“孤不会告诉你。”

砰!

书案被重重一敲!

桌上的所有东西,皆是惊的一跳。

尉迟长云这才将目光从突然多出的一双鼓起拳头,顺着看上去不知何时,已经迈到眼前的人。

她双目猩红,仿佛如昨天晚上那般失了控,仿佛但凡他再说一句阻止师徒二人见面的话,绝对能跟他拼命。

哪怕是手握重兵,手握生杀权的太子也不行。

一滴墨,因为笔久久不落,印花了书信。

尉迟长云有些恼,也有些想赌气,明知实事的他,又不能真的自己跟自己较劲。

本不想说已将尉迟万月送走的事,但又担心闻玳玳去做不可控的事,比如寻办法放了尉迟万月。但凡尉迟万月脱离视线,就足以让他花了十五年呕心沥血,几经丧命好不容易改变的轨迹,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但本就是自己的人,去惦念错误的人,还甚至搏命的去对错误的人好,莫名占有欲点燃起来,却又憋屈的发不出来。

他只能较劲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

人在愤怒到极致,迫切想要一个答案却久久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最容易崩溃发疯。

忘了方才的和谐,闻玳玳双拳再次咚咚的拍在桌上,震天作响,情绪陡然大起大落,丢下独自较劲的尉迟长云,毫无商量的冲出主帐篷。

帐外当值的谢少昂,见闻玳玳猛不丁杀气腾腾的冲出来,拦都拦不住。

为难的正要请示尉迟长云。

“让她去,让她找!”帐内突兀迸发出尉迟长云呼吸不顺畅的暴呵!

敢跟他拍桌子,世间谁敢跟他拍桌子,这个逆徒,简直反了。

闻玳玳先是回了尉迟万月空无一人的营帐,又向周围的将士打听,确定尉迟万月真的不留一句话的去赤水国时。

随便逮住一人抢了马,就往外奔。

不料,刚一意孤行离开大营没多久,另一匹马追了上来,拦住她。

是石九笙。

“九笙,我有急事,有空再叙旧。”闻玳玳急急拽紧缰绳,就要绕过去。

石九笙冲着闻玳玳表面万分冷静,却喊了声:“你确定追的尉迟万月,就是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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