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好像被人耍了。
看着台上照常表演的演员,台下武装齐全的众人有些尴尬,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可正当那粉色的摇曳身影转过来,众人终于燃起了“兴趣”。
大眼睛,高鼻梁,五官立体又明艳,在聚光灯下相当吸睛,的确是做演员的好料子。如果能忽略她失血惨白的脸,微微开裂的嘴角,以及——缠满绷带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尊贵的来宾们~晚上好!”她高举双臂,声音虽不似报道中清亮透彻,但仍然高亢有力。
林果果忽然想起,嘉丽本在登台开启屠杀前,是先冲去后台,杀了化妆师等幕后工作人员,再杀了顶替她女主角,风头正盛的年轻女艺人。
嘉丽本是爆头而亡没错。但,在上台前,她的衣领处就已经浸满鲜血,从出血量和染血的位置来看,她正是从背后偷袭,割开了那位“明日之星”的喉咙,致其惨死。
随着山雨欲来,愈加急促的鼓点,“维鲁卡”女爵开嗓便是尖啸的女高音,气势和她的年龄完全不符,证明了天之骄女的特殊。背后还有密密麻麻的合奏同响,诡谲磅礴,仿佛地狱之门大开,将有万鬼出巢。
随即,她挥动双臂,那些先前叫嚣,抗议的人便像吊线傀儡般,凭空升起,然后四肢被无形的巨力扭曲,咔咔折断。
按理说,这里应该也有表演的成分,可是很快,林果果就眼睁睁看着一个男演员的身体以一种活人绝无可能做到的方向,被生生对折了过来。从他们临死前惊愕的表情和惊恐的惨叫来看,这应该也是他们意料之外的。
血腥瞬间蔓延到台下,秋山干呕了一声,从裙摆下扯出柔软的流苏,弯弓驾弦,原来那些柔软的流苏,只是裙子里暗藏的箭矢末端。
黑暗中,幕布后冲出骑着独轮车的大花脸猴子,还有头顶面具,脑花露在空气中的兔子。这些动物的脖子下面,竟然全都是人类被异化的身体。它们拿着驯兽鞭,口中发出尖细的笑声,滴里耷拉吹着小短号,快乐地抽向舞台上被折断的人。
这些松松垮垮的人体被吊在舞台上,脚背将垂地面,幕后又倾巢而出一种黑色的小虫,身体极长,足有百足,头部却似蜘蛛,眼观八方,行动非常迅速。它们密密麻麻冲上来,顺着死人的腿一路上升,爬到他们的嘴,眼,耳,鼻中。
那些死不瞑目的大眼睛死前遍布血丝,忽而向上翻去,仿佛短暂又复活了一瞬。随即,支离破碎的残躯竟然又动了起来——这和外面的“雕塑”是一个道理了,只要这些蛊虫还在宿主的体内,无论对方是死是活,身体如何,都会立刻被剥夺意志,操控起来。
这在维鲁卡女爵的字典里,叫做:“不死一次,你永远也发现不了自己的身体有多少可能!”
头顶的圆环逐渐下落,上面悬挂着特技演员们,清一色穿着华丽的演出服,劈开一字马,每个演员的眼睛里都没有眼白,咧嘴笑着,手臂都被改造成了血迹未干的弯刀。想必,他们就是更高级一些的“跑龙套”。
长枪破空而出,直接贯穿了正在高唱的“维鲁卡”女爵。她被钉在舞台上,身体居然还在扭动,根本没死。
琉星冷哼一声,下一秒就被林果果的尖叫吸引注意,舞台上那些蛊虫钻进宿主的体内还不算完,它们正朝台下冲来!
林果果在现世本来就很恐惧虫子,看着黑压压的虫海朝自己奔来,恨不得当场就死过去。路森一叉子横在座位下,一道水流先是渗透出来,而后瞬间往上攀升形成一道水墙,谁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些蛊虫一头扎进水墙,不但没有挣扎恐惧,反而更加活跃迅猛!甚至,一入水后,它们就仿佛套上了保护层,瞬间隐形了!
这下,本来想射箭出去的秋山也懵了。
“我草!!!”林果果彻底崩溃,她清楚看见一道道带着“小爪印”的水痕脱出水墙,啵啵声连绵不绝。眼看就要冲向她们时,只见那些“特殊”礼遇的凳子,突然从底部弹出尖刺,身材瘦小,四肢畸形的小丑从凳子底下钻出来,发出奸笑,手中的利爪二话不说朝毫无防备的人劈去。没想到那些遇了水的虫群反倒是先爬到他们身上,往他们七窍里钻了个痛快。
这一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震撼反倒提醒了林果果,她好像找回自己的脚了似的,直接翻过座位往外逃,此时,已经被蛊虫占据主导权的傀儡们也东歪西扭地直起来,他们团结起来,拔出钉死“维鲁卡”女爵的长枪,对准台下的琉星,狠狠掷回去。
琉星自然是直接接住了枪。
台上,嗓子眼已经被捅了个对穿的女爵不屑地笑道:“这可不是投枪竞赛,你只有这点本事吗,小王子?”她宛如僵尸的白脸上露出一种极为熟悉的笑容,琉星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不敢肯定。闻人洁回头拉了他一把,他才咬咬牙,先跟着大部队一起撤出这间戏厅。
身后,维鲁卡女爵鬼魅般低喃的歌音却依旧萦绕耳边:
“一窝兔子跑啊跑,一只跌死一只残。
跑到门前大河边,一只推下一只淹。
一只把那脑洞钻,一只菜刀捅对穿。
一只笼中金水灌,一只十字把他判。
一只没了小心肝,一只大鱼盘中餐。
一只疯来一只痴,等我来把它们吃~”
——
纳伊沙在后台等得昏昏欲睡,他和身边一排等着被“踹”的龙套们坐在化妆间,等长裙人把他们叫上场。先前已经走了一批平民打扮的龙套,按理说,他们的戏份顶破天半个钟头,可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长裙人没来叫他们,龙套们也没有下台回来,这实属不正常。
珀金和琉月作为重头戏,早早就不知所踪,似乎是珀金还没正式登台,就对他的洋装忍无可忍,而长裙人为了不被抓去喂虫,坚决不同意他换。所以,长裙人一离开,珀金索性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生闷气,他屁股还没沾热,琉月就把他托起来,顺毛道:“很难受吗?很不舒服吗?那我们去换掉吧。”
珀金很生气道:“换了马脸就不让我上台了!”
琉月笑了笑:“不用管他让不让,等要上台就来不及换了。”
他的手移动到紧梆梆的束腰上:“只是松开一点,没关系的。”
也许是觉得珀金最近很听话,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琉月只以他的开心为准。于是,两人便偷偷潜去更衣室了。
落单的纳伊沙心里没由来地烦躁,索性发挥他商人的特性,和周围人套起话来。
试衣间内,窸窸窣窣,传来奇怪的动静。只听头顶似乎穿透来女人高亢的歌声,珀金从琉月身上爬起来,擦了擦嘴,道:“好像要开场了。”
他看着被压在身上,羞耻到捂住嘴的祭司大人,有些疑惑道:“你的脸好红,我压到你了?”
琉月眼神躲闪不及,只得良久,才不堪重负地回应道:“珀金……”
珀金不耐烦:“声音好小,你说什么?”
琉月在耳边小声说:“朋友……可以做这种事吗?”
珀金直回身子:“为什么不行?”
琉月这下就流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上次就想说了,一次两次就算了,但是……你不会亲别的朋友吧?”
珀金耸耸肩:“我没有其他朋友。”
琉月眨眨眼:“以后也不会有吗?”
珀金沉思片刻,可悲地发现好像真的不会有。
琉月也思索了一下,犹犹豫豫道:“那这样的话……不是朋友啊。”
“珀金,总做这样事情的,是恋人才对吧。”
他鼓起勇气说完,珀金坐在他腰上,圆圆的大眼睛怔怔盯着,良久才说:“什么是恋人?”
珀金的手捧住琉月的脸,指头若有若无地把他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我只知道,朋友就是要做让对方开心的事情,这样才叫朋友。”
“琉月你不讨厌这样吧?如果讨厌的话,拒绝我不就好了,我又打不过你。你从来都不拒绝,那只能说明,你也是喜欢的,对吧?”
“琉月你明明喜欢,还要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好奇怪哦。”珀金脸上忽然浮现起恶意的笑:“不知道月神会不会看见你这副模样呢?”
这倒是戳中琉月一直以来的隐痛,背弃法德王,就相当于背弃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遵守的月则。
虽然月神给了他力量后,从来没有现身打扰过他,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洗礼,神的准则已经无形之中成为了琉月的准则。
他背叛了“自我”的底线,且也许还要一错再错,这都是因为,他希望和挚友走上正确的道路。
说到底,在“我想要的”和“我应做的”之间,他还是把天秤倾向了前者。
珀金说的没错,他们不是恋人。
他也不是合格的祭司。
“哎呀,表情变得好可怜。”珀金亲了亲琉月的脸颊:“现在,你和我一样不开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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