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挣扎13

关于辰破天的身世,秦恨生大概也了解一二。

辰破天是十八岁时候拜入纵云派的,十八岁之前,他是苏州陈家的养子。

在苏州,陈家可算得上的高门大户,名门望族,可惜陈夫人过门十数载,却一直无儿无女。

后来陈老爷不知从哪里捡回一个快病死的幼童,找大夫给这幼童看病,奈何这幼童瘦小体弱,病去如抽丝,耗了段时日,才慢慢养好。

孩子病好后,陈家便收养了他,取名陈破天。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六年后,陈家衰微,陈老爷重病去世,陈夫人当天也跟着撒手人寰。

一时间,各种知道的、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亲戚全冒了出来,吞了陈家。

陈破天在陈家不受待见地又呆了三年。

十三岁那年,守完了孝,便提着行囊主动离开了陈家。

他孑然一身,在江湖上游荡了五年,因为长得俊秀干净,机灵嘴甜,倒是经常有些走江湖的女子来逗他,还教他读书识字和保身立命的拳脚功夫。

十八岁时,陈破天机缘巧合下与纵云派掌门相识,一见如故,很是投缘,掌门对他非常欣赏,立马将他带回纵云派,收为了弟子。

陈破天决心扔掉过往,改姓为辰,有重启崭新人生之意。

从此,辰破天正式成为纵云派的一份子。

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如果他曾经认识陈老爷,倒也正常,只不过,陈老爷怎么会跟土匪扯上关系?

男人淡淡道:“听说过一二,但是从未见过。据说他为人正直,虽然是名商人,却是心怀大义,绝不向邪恶低头。”

辰破天有些恍惚,道:“……是这样的,爹他,向来这样。”

男人忽然五指成爪,朝他脸上抓去,辰破天迅速反应过来,抬掌化解他的攻势。

相比于辰破天,男人出手不知要快上多少倍,辰破天逐渐应接不暇,最后被一掌拍中,身体后飞,撞在了墙上。

房顶上的秦恨生猛地握紧刀柄。

这个男人虽然步步紧逼,却显然没有出全力,似乎只是在试探辰破天的能力,并不打算真的伤了他,如果自己擅自出手,只怕会弄巧成拙,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辰破天捂着胸口,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人单手负于身后,冷然道:“就凭你这点本事,要给陈渡恒报仇,差得远了。”

辰破天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心情自然不会好,不客气道:“什么报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爹有什么仇家。再说,我爹人已经走了,无论有什么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了。”

男人沉声道:“杀父之仇,这也能烟消云散么?”

辰破天怔了怔:“满口胡言!我爹他明明是病死的!”

男人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惋惜:“你连陈渡恒真正的死因都不知道,怪不得毫无进取之心,天资不凡,武功却如此平庸,真是浪费。”

说完这话,他忽地身形一闪,出现在辰破天身边,等辰破天反应过来,左腕一紧,已经被对方死死掐在手里,男人举起手中菜刀,眼看就要手起刀落,忽然,一根手指迅速点中男人后背的某处穴道,同时,一枚瓦片从上方落了下来,正好打中他握着菜刀的手。

“嘭啷”一声,菜刀落在地上。

静了静,男人缓缓转过身,脸上布满了阴霾。

王佩迁惊诧地看看他,又惊诧地看看自己的手指,摸了摸后脑勺,哈哈道:“没想你看起来年纪不大,竟然已经练成了断穴的功夫,真是后浪推前浪啊,老夫老喽——老不死的快溜!”

王佩迁和程清风如同两道旋风,霎时间刮出了房门,余风带着门板不停摇晃,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摇摇欲坠,“啪”地掉在地上光荣就义。

此情此景,无端有几分滑稽,可辰破天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惨叫,一边挨揍,一边悲痛地心想:“吾命休矣”

忽然,一道冷光飞旋而至,袭向男人面门。

辰破天再也压不下声音,惊喜叫道:“秦师姐!”

秦恨生落在他身边,趁着弯刀暂时缠住了男人,一把拉起他的手朝外奔去,跨门而过的瞬间,辰破天看到角落里朝自己望过来的倩儿,脚步一顿。

秦恨生用力将辰破天拉出去,气道:“里面的人才是一伙的,你搞清楚!”

七拐八绕,不知跑了多久,四周忽然明亮起来,许多人举着火把,高喊“关押的人逃了”“快找”“抓活的!”……

两人东张西望,辰破天发现高低起伏的假山里有个山洞,连忙拍拍秦恨生肩膀,示意过去。

山洞狭小,刚好能容两人面对面挤进来。

辰破天看着外面火光闪动,心里总觉得不妥,又出去搬来一块高高的石板,将洞口勉强堵住。

缝隙中的火光忽明忽暗,外面的喧嚣声也忽远忽近,好在始终无人发现他们在这里。

辰破天微微松了口气,想要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手刚动了动,却碰到秦恨生的衣服,他连忙安安分分不敢再动,低头一看,却发现秦恨生正目光热烈地看着他。

虽然洞内昏暗,但是石板缝隙处的火光还是将秦恨生脸上的柔情微笑照得清清楚楚。

“……”辰破天默默扭过头。

不仅是辰破天,就连秦恨生自己也想扭过头。

被控制的秦恨生本来就对辰破天怀着心思,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山洞,岂非机不可失?

秦恨生便主动说话了,轻声道:“辰师弟。”

辰破天感觉自己额头的冷汗冒得更多了:“秦秦秦师姐,不好意思,请再忍耐一会儿,我听外面的动静快远了。”

秦恨生语气羞涩:“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就算一辈子呆在这儿,我也愿意。”

辰破天努力控制住一脚踹开石板冲出去的冲动。

秦恨生嗔道:“辰师弟,你怎么不说话呀?”她语气一转,“不过,不说话的辰师弟,更可爱了呢。”

辰破天欲哭无泪,听着外面差不多没了动静,抬手刚要去推石板,手却被抓住了。

他浑身僵硬,一点一点扭过头,秦恨生强行与他十指相扣,晃了晃,脸上羞涩得过分的笑容简直令他毛骨悚然。

辰破天颤着嘴唇抖了半天,终于从嗓子里憋出一句:“救命啊!!!”

“嘭”的一声,石板从外面被人掀飞,月光洒进山洞,辰破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冲了出去。

秦恨生吃了一惊,提步追出:“辰师弟,辰师弟你等等我呀!”

刚出了山洞,她忽然身体一僵,整个人无法动弹,奔跑的去势尚未收敛,身体便朝前直挺挺倒下。

一柄折扇横过来,在她锁骨处一敲,秦恨生的身体便顺着力道站直了,但仍是无法动弹。

秦恨生咬牙道:“给我解开!”

内心却麻木道:“慕禽兽,你敢解穴,我从此就和你势不两立。”

慕流云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忽然神情一凝,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用扇子指着她的脸:“你怎么……哈哈哈哈……你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秦恨生内心:“……有这么好笑么?”

实话说,虽然方才秦恨生对水面化了妆,内心却对此毫无兴趣,因此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被画成了什么样子,居然能让慕禽兽笑得宛若痴颠。

秦恨生怒道:“慕禽兽,你再笑,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还不快给我解开!”

慕流云好不容易笑够了,抬手点了她的哑穴,虽然双眼是看着秦恨生的脸,话却是给秦恨生内心说的。

他慢悠悠道:“你应当知道,现在的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解开你的穴道,放你去寻找你的好师弟;要么,跟我走。你选哪一个?”

此时此刻,被控制的秦恨生和秦恨生的内心都瞪着他,这要怎么回答?

直接回答,被点了哑穴,无法说话;用内心回答,你听得到吗?!!

慕流云便贴心地替她做了决定:“不说话,那就是默认跟我走了。”

他将折扇插在腰间,一手提起秦恨生,甩到背上,拉过她的双臂环在自己脖间,挽住她的腿弯,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这倒是出乎秦恨生内心的预料。

她以为,依照慕流云的性子,会直接将她扛在肩膀上。

毕竟柔软的腹部卡在坚硬的肩膀上,少不了一番苦头要吃,正好报了上次她将慕流云气走的仇。

这样看来,慕流云此人,也不算小心眼。

慕流云虽然背了一个人,行动仍然轻捷,避开追捕的人群,身形几个起落,转眼便离开了那座院子。

叫喊声远远被抛到了后面,皎洁的月光洒在溪水岸边,慕流云背着秦恨生,沿着溪岸,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恨生隐隐听到“哗哗”的水声。

随着他们越往前走,那股哗哗水流之声越清晰,秦恨生抬眼看去,只见前方一条瀑布直流而下,水花迸溅,水潭旁边,有一座木屋。

这其实很奇怪,漫山遍野都是举着火把追捕高喊的身影,唯独这座木屋静静立在月光之中,无人问津。

秦恨生嗅到了空气中一丝苦涩的药味,心道:“这是哪里?”

慕流云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道:“这里是无机子的住所。”

无机子,有所耳闻,据说是位了不得的毒医,死人都能被他救活。

不过,既然被称之为毒医,自然与传统医术大相径庭,别人用毒杀人,他用毒救人,如此匪夷所思,曾在江湖上掀起不小的轰动。

但是,这位毒医不仅救人,也杀人,而且,杀的比救的只多不少。

如此一位亦正亦邪的人物,在十五年前忽然销声匿迹,江湖上再无人见过,原来是隐居在这黑山上了。

这样看来,黑山上的毒障是谁所设,舍他其谁?也怪不得这么多年,无人能破解毒障,攻入黑山。

无机子在黑山寨的地位必然与众不同,没人敢随便靠近他的住所,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秦恨生不禁心想,同样是驭毒高手,不知道柳飘儿与这位退隐江湖的前辈相比,谁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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