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献花

孙远双目放光,呸掉口中的血:“快!捏碎它!”

梅梓望着那处起身,正要说话,季惊鸿却突然大叫:“别动它!”

“我们藏得如此隐秘,你怎么可能找到?不,这不可能!”季惊鸿作悲痛状,“它可决定着我们四人能否过大选啊,恳请你千万别捏碎它!”

说话被打断的梅梓:“……”

怒气还没压下去的何皎:“……”

万籁俱寂,就连乌霜落也别过了头,面上不知是无语还是无奈。

这群人的反应如此怪异,按理说常人也应该察觉到不对劲,奈何眼下孙远满脑都是即将胜利的喜悦,当即喊得更为撕心裂肺:“快捏!快捏!”

周年年比孙远更没脑子,平日张口闭口“我们远哥如何”“远哥怎样怎样”,主打一个孙远说的都对,现下立刻一脸激动地跟着喊:“听远哥的,快,捏碎我们就赢了!”

周结面上闪过片刻犹豫,但梅梓的手已经探上了孙远的灵花。

时间已不容他思考,周结一咬牙,掌心用力,那撰着“乌霜落”三个字的灵花便倏然化为了粉末。

“不要——”季惊鸿戏瘾大发,“不,不,怎么办,这次大选我等了足足二十年,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不行,我不允许!”

他面色惨颓绝望,双眸湿润,痛苦又煎熬地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我的梦想,我的一切,难道就这么毁了吗?”

何皎从未得知他的演技天分竟如此了得,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方才因季朗升腾而起的怒气,也被这近乎荒谬的发展扑得灰飞烟灭。

梅梓扶额叹息:“郑公子……”

孙远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从雪地里跌撞爬起仰天大笑:“看到了吧,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四个癞蛤蟆还想高攀问心宗,做梦!”

季惊鸿还在哭天抢地:“怎会如此!怎会如——啊!”

熟悉的触感升腾而起,似乎比雪意还凉上几分,有一双手摁着他后颈,往上提了提。

季惊鸿身子一个哆嗦,瞬间哑了声,果不其然听见乌霜落酥酥沉沉的音嗓。

命令式的两个字:“起来。”

“哦。”他老实地从地上爬起,无辜又小声道,“诶诶,打个商量,你以后可不可以别捏我呀。”

闻言,乌霜落觑了他一眼,指腹用力摩挲了一下后颈中央那片软肉,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回答。仿若一道闪电倏然传至天灵盖,季惊鸿当即跳开,险些连头发都炸起来。

他瞪大眼睛,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后颈,好一会儿后才低声嘟囔:“你坏死了。”

乌霜落松松垂下腕,眸中笑意一闪而过。

那边孙远还在指着梅梓鼻子大骂,只是漏风的门牙让他显得异常滑稽:“打赢了我又怎样?谁知道你使了什么阴险手段!这仇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周年年也大笑附和:“女人就是女人,这辈子都没法问鼎修真路,你得认命!

何皎有些不忍道:“你们要不看看自己的灵花呢?”

若击错花,则己方灵花则全碎,意味着团队赛结束。

孙远不以为意地嗤笑:“一朵破花罢了,有何可看,难不成看一眼……”

“啊!远哥!远哥!”周年年突然惊恐大叫,“我的花碎了!”

孙远面上笑容陡然一僵。

他猛地低头,“咔”一声险些把脖子都扭断。孙远手忙脚乱去碰腰间那朵花,拽了两下才将它拽下来。

灵花与血灵人气血相连,花碎灵气散。有鲜红的雾气自瓣间升腾,只是个眨眼的瞬间,灵花便消逝于眼前。

孙远还维持着手捧灵花的动作,面容呆滞,好一会儿后,他骤然抬头目眦欲裂:“是你——”

“是我啊。”季惊鸿嬉笑着反手摸出灵花,还颇具挑衅地晃了晃。

何皎昂首挺胸:“没想到吧?真正的血灵人另有其人。”

“这是阴谋!”孙远怒吼,“是你们刻意迷惑我,我不认,我不服!”

“诶?怪了。”季惊鸿假装讶异,“我们可从来没说乌霜落是血灵人,你自己狂妄自大,先入为主捏错了花,难不成还要把帽子扣我们头上?”

周年年气急败坏:“郑无双你敢玩儿我!”

季惊鸿耸耸肩:“闭嘴吧,手下败将没资格说话。”

被凌冽寒风一吹,孙远总算清醒过来,他死咬着牙,目光一寸寸从所有人身上碾过:乌霜落,季惊鸿,梅梓……最后停在呆愣的周结面上。

“蠢货!”

孙远怒极,猛地抬手,却听一声清脆的“啪”响过,周结当即摔倒在地,瘦小的身躯在雪地里滚了好久,直至撞到一棵雪松才停下。

他身上廉价的衣服全被雪水浸得湿透,缓了好一会儿才佝偻着腰,慢吞吞地爬起来,半边脸已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印。

许是一早便受了寒,周结裸露出的皮肤全冻成了青紫色,他鼻子通红,眼泪汪汪,可怜兮兮道:“远、远哥……”

“你给我闭嘴!”周年年恨恨道,“要不是你捏错花咱们怎么可能输!”

何皎总算听不下去:“你们讲不讲理,刚刚喊那么起劲的人不是你们吗?”

“有你什么事!”周年年怒声道,“要不是……”

轰隆!

地面陡然一震,周年年未尽的话被掐死在了喉咙里。他愣然抬头,却见远天竟破开了一个大口。周遭冰雪逐渐消融,四面景物如同杂乱的线一般开始扭曲,喧嚣人语被簌簌长风带着传至耳畔。

天空上的洞越扩越大,隐隐能看到山的一角,那是季惊鸿再熟悉不过的问心峰。

何皎惊慌地扶住树干:“什么情况!”

“没什么大事。”季惊鸿道,“就是幻境要塌了。”

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何时又黏黏糊糊凑到乌霜落旁边去了。

梅梓忧心道:“怎会如此突然……”

“不突然呀。”季惊鸿弯着眼睛,“胜负一定,这幻境就没有存在意义了,消解也是正常的嘛——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

说罢,他一掀红衣,步伐轻松地挑了条路。孙远等人虽怒气未消,眼下也只能先离开。当然,他们选了与季惊鸿相反的一条路,反正幻境消解四面向内,往哪儿走都行。

风吹得更烈了,何皎抱着双臂哆哆嗦嗦:“梅梓,你你你还有姜片吗?”

离出口越近,温度就越高,何皎嚼了一路姜片,僵硬的脑袋总算缓缓解冻,记忆也逐渐复苏。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一路,突然对着季惊鸿竖起大拇指:“还有你,无双,演技没话说!”

“这叫精神打击。”季惊鸿得意道,“谁让他们这么没礼貌,给他们一点教训。”

梅梓哭笑不得:“但演得也太过啦。”

“我演得越过,他们就越得意,往后他们见到我都会心有余悸,生怕有什么后招,我是在为以后铺路啊!”季惊鸿嬉笑着解释,突然拿手肘戳了戳旁边的人,“诶诶,乌霜落,你说对不对!”

他双眸亮晶晶的,仿若远天银河,是在九幽看不到的亮色。

乌霜落收回视线:“歪理。”

出口已经离得很近,独属于秋季的草木香钻入鼻尖。幻境消解得越来越快,须臾便只剩他们脚下那抹雪色的白。

季惊鸿转着指尖的灵花,突然心上一计。他故意放慢步伐落在最后,又在前面几人即将踏出幻境时大喊:“乌霜落!”

墨色衣摆一顿,黑发黑眸的美人回头,却见少年抬眸看他,笑意胜暖阳。

他将手往前一伸,声若叮咚清泉:“送你!”

尾音结束的刹那,幻境恰好闭合。茫白大雪,呼啸烈风,千年寒霜,都骤然化在了这两个字里。

乌霜落缓慢而僵硬地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秋日阳光不骄不躁,温絮如风地照亮海天大陆每一处阴霾。冰冻刺骨的寒夜,有人为他送上了一朵鲜血凝成的灵花。

他指尖依旧青白,但好像没那么冷了。

出了幻境,照旧是那片熟悉的山脚,抬头能望见苍云渺渺的问心峰,巍峨雄壮。

何皎赶紧双手合十,虔诚地喃喃自语:“季朗保佑,大选可一定得让我们过。”

季惊鸿面上表情一言难尽:“差不多了,说多就不灵了。”

“哪有,多说多灵!”何皎洋洋得意道,“何况我早就发现了,你肯定也非常崇拜季朗吧?”

季惊鸿奇了:“谁给你的错觉?”

“季朗就使过两回惊鸿二十四式。”何皎伸出两个指头晃了晃,“你要是不崇拜他,怎么可能使得出‘蹁跹’?”

自从对方在雪林使出那个招式后,何皎豁然开朗,什么都明白了。

郑无双内心一定格外仰慕季朗,偏偏要面子,非得装出一副讨厌他的模样,自己在背地里偷偷练季朗只展示了两回的惊鸿二十四式!

季惊鸿欲言又止:“有没有可能……”

“不用说了!”何皎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深沉地拍拍他肩膀,“我懂,我懂。”

季惊鸿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一时间哑口无言。

当年亭山小宴,他确实喝过了头,这才孔雀开屏在诸位长辈跟前乱舞一通。后来每每回想,他总觉不忍直视,故而不愿再舞。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季朗觉得这剑舞丢脸才只舞了两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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