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秋用完午膳打算出宫归家,这宫里总归不是自己家,待着不舒服,长宁还有些不舍。
“今日皇祖母宫中的膳食竟如此之好,想必是你来了才有的。”太皇太后心疼萧吟秋瘦骨嶙峋的,特地命人将各宫送的寿礼拿来煮了补食,还命人挑了些送到高府上。
两人一并走在宫道上,长宁见萧吟秋沉默不语,以为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萧吟秋哄哄是不行的,只能等她自己气消,送她出宫时叫人好好送回府上。
而萧吟秋一直在想高玄被设计一事,按理说一个小官不应该被别人盯上,许是这个官职讨人嫌罢了,看来这还是件棘手的事情。
萧吟秋回到府中,见高玄正坐在屋里,便有些不想进去,但今日实在太累,外面开始吹风,她有些受不了只能回屋里。
高玄见她归来递到嘴边的茶还未喝下,忙问她去哪儿了,云琴端着茶杯的手不知所措“大娘子可回来了,叫主君好想。”
“想什么?想我快点死吗?”萧吟秋见两人,气不打一处来,高玄闻言不悦皱皱眉,强压怒火,现如今正事要紧。
“你今日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高玄一张口竟有些关心的意味,让屋内几人顿时呼吸一滞。
萧吟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公主想我了,宣我入宫觐见。”高玄还没做出任何表示,云琴倒在一旁阴阳怪气起来。
“还是大娘子福气好,托生在萧家,进个宫也是随随便便的事,但也不见得是去觐见公主还是见官家。”萧吟秋顿时面色冷峻,语气不善。
“你再浑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平常轻柔的嗓音染着怒气,犹如夏天的雷暴,让周围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高玄冷声呵止“琴儿!官家乃天子,哪能是我们能够议论的。”云琴气势一下子低软下来,娇滴滴的嘟起小嘴,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玄郎...”高玄从未舍得凶过她,这次许是真的被吓到了。
萧吟秋将目光移至高玄身上,高玄与她对视,平常她柔和的眼睛,此时已经染上漆黑的死意“把小娘带回去。”高玄命下人将她带回入香居,她在这里是定然不好谈论正事。
萧吟秋坐在平常宾客坐的位置,静等着高玄讲明来意“难不成你们今天是来挑我刺儿的?”萧吟秋一双犀利的眼睛像是要把高玄吃透,高玄被看得有些发怵,怎么生了一场病之后她像是吃人的狼王一般凶神恶煞。
“今日去上朝果不其然有人参我。”萧吟秋低头顿笑一声,此事明冲高玄至,何有纵其理?
萧吟秋起身慢条斯理的将梳妆台柜子里的小玩意儿拿出来把玩“与其想他们为什么会参你,还不如想你惹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高玄一生光明磊落,贪污官宦定是一笔不差,在细枝末节上就已经不知不觉惹了许多人“难道之前没人给你送过礼吗?”高玄仔细回想确有人送过一美人,那女子长得确实好看,魅惑如青丘灵狐一般笑靥如花,眸若秋水,肤若凝脂透露出一股冷艳的味道。
高玄点点头,萧吟秋甚至没看他就知道绝对有过,官场上无论是哪个官位都会有礼相往来,只不过有些人是因为志趣相投确实想交你这个朋友,那有些人就是想拉你下水。
“这件事情确实无解,收了你会被拉下水,不收你就是树敌。”况且高玄并非贪恋美色之人,家中还有爱人,怎么会收呢。
屋外传来禀报说是宫里送东西来,是太皇太后赏的,萧吟秋瞥了一眼叫春露去拿“是”高玄并未过多问话,只是继而刚刚的话题“那个女子当真可信?莫不是他们送进来打探消息的?”萧吟秋当然知道高玄说的是什么。
“我相信先帝将你留给段榆景是有用途的。”高玄晦暗不明的看着萧吟秋,萧吟秋戏谑的直视高玄,高玄眸子里的震惊久久未散。
她对自己竟然只有利用之感。
这不是在她嫁进来之时,自己盼着的最好的结局吗,关系最亲密的陌生人,两人本不同归,却阴差阳错的遇上。
高玄久而无言,坐默而默然“你好好休息。”千言万语融汇成一句简单的关怀,就像是能对所有人说出的话。
见她每天要处理不少事,还能得空去想方设法的解决他的事,高玄心脏某块竟然在抽搐,她好像并非自己所认为那样。
翌日高玄上朝,明显感觉朝中气氛低压,皇帝更是一脸阴郁“嘉宣侯次子的荫封是谁定的?”段榆景颇具威压的声音传来,不少大臣已经吓得冷汗直流。
吏部尚书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臣无能,托台院所定。”站出来首先将罪责推向御史台,可很不巧的是这次嘉宣侯爵府的荫封是由高玄拟定。
“哪位爱卿,有如此之才能?定的文资。”段榆景话中有话,略带怒气,使得朝中文武皆不敢言。
高玄站出,这位年轻的帝王才终于见上他一面“你是?”
“臣乃御史台台院侍御史高玄。”段榆景剑眉冷皱,语气不快。
“御史台,这是你该管的事吗?”当然不是,但奈何今年荫封之位竟有五百数之多,吏部实在忙不过来,加上最近又在科考期间,才将摊子匀给御史台。
段榆景冷笑,这位高大人最近捅的篓子还不少,不是被参夜扣宫门,拐太医令,就是被参强迫良家妇女。
高玄冷静跪下“臣知罪。”段榆景却没有逗他的意思,历来荫封所定皆是武官。
“罚俸一年,职位暂搁。”段榆景不想在与这些蠢臣多费口舌,内管掐着嗓子喊着下朝,官吏们才纷纷离去。
高玄还未走至中门,内侍就请他到资政殿,说官家要见,高玄转道与内侍一同前往资政殿,却不曾想被关在里面“公公,这是何意?”高玄见门外还有两个持刀侍卫,肉眼可见的有些心慌。
“别怪咱家不提醒你,家宅中那点事儿还是要一碗水端平的好。”说完内侍就离开,高玄难不成是因为萧吟秋之事他故意为难自己?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吏部尚书正在被骂,荫封文卷被扔到他脸上,段榆景言中怒气更盛刚才“滚回你的吏部重做,若做的我还不满意那就告老还乡。”偏巧太后来皇帝宫中,见到此间情景,黛眉微皱冷声道“还不滚回去。”
太后知道段榆景此时心情最不好,也是不应该这个时候向他提议,但是她儿日理万机,若不是她来找他,怕是半辈子都见不到一面。
“母亲不必多言,回去吧。”段榆景直接开口打断她说话,令她有些不满,她儿何时学会忤逆长辈,太后叹口气还是决定离开,现在他最是忙的时候。
高玄在资政殿呆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门外才传来动静,如今他已经饥肠辘辘,段榆景闲庭信步的走进来,高玄不敢抬眼看段榆景,只能低着头“爱卿,可想好了?”
“臣并无过错。”段榆景倒是佩服高玄的执拗,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段榆景走至椅前坐下,盯着高玄“夫妻之间本应互敬互爱,否则后宅不宁前朝之事如何能管得?”果不其然为着心上人也得找自己麻烦,高玄虽然不服,但他乃是天子,不可迁怒。
“她本就是下嫁于你,且她还是忠臣遗孤你更应该厚待,听我妹妹说她伤了身子?”段榆景关心的话还是脱口而出,他无法将萧吟秋的伤痛丢弃不管,无论是同窗之谊还是青梅之情,他都应该询问一番。
其他事无论如何说高玄认定自己没错,但罚跪萧吟秋一事他动摇了,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臣有错该当罚,不应偏辞,罪止其所闻。”
“犯了什么错?竟能让你起杀心,杀害结发妻。”高玄心一凉,帝何以知之,难不成有人告发?
高玄迟迟不动口,让段榆景有些心急“敬国公老太太上书于我,恳请与高家和离,那书面描写之惨烈,结发妻好似俘虏一般,你做的事可有人道。”老太太心疼萧吟秋那事不久就上书与段榆景,段榆景一直在找机会。
直至今日终于有机会。
“臣知错,臣有罪,可臣也是鬼迷心窍万不得已。”
“那你说说你是如何万不得已。”
“臣家中小娘怀着身孕被气急攻心,冬月里冻坏了身子...”这个理由当真好笑,段榆景就差没气得上去给他一脚,此人是怎么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真是没脸没皮。
“那她是如何气急攻心。”高玄这才想起来,实在先皇丧期听欢词淫曲被萧吟秋发现,才急火攻心,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云琴做错了。
高玄不语,段榆景挥手让他回去,既然自己已经知错,想必以后的路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内侍将他送出宫外,路上还不忘提醒他“陛下这是关怀旧友,乃是仁爱之心,想必你也懂得陛下的良苦用心。”高玄连连称是,如今月黑风高他只想赶紧归家。
归家不出意外已经人定,偏巧萧吟秋房中已经熄了灯火,高玄气极反笑毫不犹豫的踏进萧吟秋院中,吓得女使差点扔了铜盆“主君。”
“大娘子已经歇息了?”
“嗯,方才睡下。”春露瞧他依旧不顺眼,但到底还是府里的主君,还是得毕恭毕敬的。
“那她知不知道她官人我,还未曾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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