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沈贵人日日不得安眠。
肚子渐渐显怀,身上总是沉重疲乏,父亲被抓入狱,想来最近忧愤交加,精神变的越来越憔悴。
深夜中,沈贵人从梦中惊醒,感觉浑身发冷。
刚想唤侍女进来,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她的床前,瞪着眼睛紧紧盯着她。
沈贵人被吓了一条,扯开嗓子尖叫。
怎料,还没张嘴,就被黑衣人的大手一把捏住嘴巴,发不出一点生音。
沈贵人浑身怕的发抖,肚子被那人猛踹一脚,发出一阵剧痛。
黑衣人眼神狰狞:“要怪就怪狗皇帝,找了个替身,留不住性命。”
“别……杀…我的……孩子……”
沈贵人拼命求饶,指甲死命抠住男人的手。
却如同以卵击石,丝毫没有半点作用。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挣扎反抗都显得太过徒劳。
穆千秋昏昏沉沉的醒来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架马车里的软椅子上。
路途颠簸,车厢里止不住的晃动。
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萧修泽正坐在自己身边。
眼神虔诚不移的看着她。
见穆千秋醒过来,眼底闪过欣喜,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沾上棉签,涂在她被绳索勒得发红的皮肤上。
穆千秋眉头紧皱,扭动手臂,可身上的绳索却越挣越紧。
“萧修泽,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修泽听着穆千秋严肃的语气,手指一顿。
抿唇眼眶通红,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狗。
“殿下,你知不知道,若不收手,只有死路一条。”
穆千秋胸口起伏:“你这么绑着我,我就死不了了?”
萧修泽赶紧伸手,替穆千秋把绳索松了松。
“您是侯爷的亲人,他会叫您衣食无忧的活下去。”
听到二叔,穆千秋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衣食无忧,呵,你想让我当通敌叛国的背叛者?就像当年那些人害死我父亲一样!”
“不是的,殿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叫你活下去。”萧修泽眼眸闪过黯淡,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穆千秋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
萧修泽眸色一变,方才的黯淡转变为紧张。
“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穆千秋强挺着精神,抓住萧修泽的衣袖:“苟且偷生,不如杀了我!!”
“停车!停车!”萧修泽心脏猛跳,声音急促,掀起车窗布帘,命令车队停车:“医者,有没有医者!”
押送的侍卫面面相对,此处是一段山路,哪里来的医者。
萧修泽见穆千秋脸色发白,拳掌紧紧握住。
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最后却有懦弱的缩回去,最后伸手将她手上的绳索尽数解开。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穆千秋别过肩膀,躲开萧修泽的触碰,嘴角带着猩红的残血,脸色如雪,没有丝毫生气,仿若将死之人。
抬起满是猩红疲惫的眼眸:“萧修泽,今日我算知道,你根本比不上萧修远。”
一句话瞬间刺痛了萧修泽的心。
萧家侍从穆家,少年之辈,便会送到穆家,生死相随,忠义双全。
可这一辈的萧家后背中,只有萧修远被派到穆家。
外人眼里,萧修泽没去穆家的原因是身体病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家主长老,打心眼里便没有认可过她。
哥哥离家,一切都变了,他仿佛成了局外人,发生的所有事都变成了听说。
萧修泽眼眸哀伤看着穆千秋。
时间过得真快,如今已经都已经长大成人。
可不知道何时,他却被丢在后面,孤身一人。
避开视线不看穆千秋,吩咐手下。
“掉头,回前面的镇子,找医者。”
跟着的是侍卫有的是勇毅侯派来监视的亲信。
见萧修泽下令回去,上前:“萧公子,侯爷有令,速速回云城。”
萧修泽眼神陡然一冷。
“你再说一遍?”
那亲卫感觉浑身血液一冷,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如今军令在身,不得督促行程。
“萧公子,您也不要——”
话还没说完,冷刃出鞘,划破那亲卫的喉咙,不过片刻,死尸倒地。
“我说掉头!”
在场,没人再敢多言,调转方向,往身后的镇子走。
穆千秋浑身没有力气,被萧修泽横抱在怀。
“殿下,坚持一下。”
声音带着颤抖,怀里带着一种陌生但又熟悉的烟草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修泽?”
萧修泽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上了马车,眼眸漆深。
————
程安一直跟着郭玉承处理城中流民之事,有些日子没回家。
今日回来,正好碰见江柔。
江柔在程家打理,家里才算有个家的样子。
“大嫂。”
江柔抬眸看着瘦了两三圈的程安,轻叹了口气。
“小安,你是不是跟你哥一样,只顾着处理手上的事,忘了吃饭?”
程安一愣,随即嘴角带笑。
“吃的不少,就是最近手头事多,消耗也大。”
江柔抬眸:“嫂子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京城之中有太多身不由己,若是真的不要痛快,咱们回由洲。”
程安看着江柔严肃的面容,嘴角浮现笑意,如同寻常一般,道;“大嫂,我和大哥如今可是朝廷命官,出行在外可是要陛下恩准的。”
“……”
程安看着嫂子不说话,想来在京城中这些日子,全是为了家里操心。
挠了挠脑袋,恢复寻常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我说玩笑话呢,现如今紧要关头,正是大丈夫拼打事业的时候,当初父亲也是危急存亡立下的战功,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下来,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回由洲见奶奶。”
江柔如何不知他在强颜欢笑,心里不免沉甸甸的。
“若不是变故丛生,你也该是娶妻生子的时候,一个人过日子,总是不知轻重,有个人盯着你,家人看着也放心些。”
闻及娶妻,程安眼眸一暗。
平静的看向江柔:“嫂子,两个人过日子,是什么感觉?”
江柔一愣,眼眸一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能跟着他安心过一辈子。”
程安嘴里轻念:“一辈子吗?”
一辈子……是个漫长而贵重的承诺。
“小安,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千秋?”
江柔在由洲时,早就看出程安的心事,当时程父程母都在世,家中太平。
以为要给两人定下婚约,可等了半年,却迟迟没有消息,最后穆千秋跟着程夫人去外面打理生意,惹得程安快要自我放弃。
直到最后家中出现变故,两人的事也算不了了之。
程安嘴角勾起,神情满不在乎。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今夜内城卫给有事,我就先走了,嫂子。”
说罢,转身便往外走。
江柔知道程安心思深,即使在由洲时,众人对他的评价除了纨绔贪玩,但是除此之外,对他再无别的评价,他是个把自己隐藏很深的人。
他跟程元不一样,作为家中幼子,受尽宠爱,没有接班的重担,自然经历管教也不甚严苛,若不是后面家中经历变故,他会一直是由洲城里金尊玉贵的纨绔公子。
可后面家中巨变,若是寻常公子恐怕根本难以面对此种天差地别的情况。
恰恰相反,他做的很好,如众人期待一般,迅速成熟,成为能够为兄长分担,并肩站在兄长身边。
不是他突然变成这样,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
只是之前不需要他站出来,他便隐匿锋芒,站在程元身后,如今摘掉面具,露出千面之一,也似乎平常。
江柔看着程安转身要走的背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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