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夏嫣心悦段青山吧。”稍加考虑,萧南衡便准确给出结论,有条有理地解释道,“我与段青山姑且算是朋友,他目前借住在我家。夏小姐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便也跟了过来。不过你放心,只要夏嫣还住我家,我便能保证她的安全。”
萧南衡面色坦然而自信,冲夏正灏微微一笑,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是江城的知府,是这座城市内官职最高,身份最尊贵的人。
知府大人轻轻皱了皱眉头,段青山此人他早就知晓,并派人调查过。他家住洛邑城歧水县,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从小便有文才天赋,相当有志气,不仅刻苦读书,还自行勤俭打工凑齐学费与路费,马上便要参加科举。
虽说少年勇气可嘉,但毕竟还未曾考取功名,此等身份,与夏嫣实在太不相配。
闻言,知府大人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随着他沉默不言,整个凉亭边陷入一片寂静。
再三权衡,他终是轻叹了一口气:“罢了,也正好让她去吃点苦头。”
池水边倒映出知府大人老父亲般慈爱、担心又无奈的表情。
萧南衡见状,再三保证道:“大人放心,我定将照顾好夏小姐!”
夏正灏微微颔首,又挥手叫来一位侍女:“荷叶,你随这位姑娘,前去保护小姐的安全。”
于是,几个时辰后,萧南衡又带了一人回到四合院。
“我爹同意让我过来住了?”
见萧南衡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平安归来,夏嫣喜形于色,飞奔而来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一蹦三尺高,兴奋地提议道:“太棒啦!后日便是春日宴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烟花吧!”
烟花二字勾起了萧南衡的兴致,她欣然答应:“好啊。”
随后,她便将顾君意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险些忘记给你上药,不过你的伤差不多已经好了。”
房间中,萧南衡熟练地褪下顾君意的外衣,揭掉绷带,自言自语道。
白泽寄来的药果然神奇,当初骇人的巨大伤口,深可见骨,而如今不过半月,已长出了粉色的新肉。一开始顾君意不便自己动手,由萧南衡帮忙换药,尽管到后来顾君意恢复到已经可以自行换药,但他还是以“我的手实在是够不到背后的伤口”为由,一直劳烦萧南衡。
虽说每换一次药都很麻烦,动辄半个时辰......但总归还是很值得的。
顾君意坐在床边,青丝高束,上身**,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露出流畅的身线,肌肉纹理清晰,他俊秀的脸上微微泛红。萧南衡拆绷带之际,手指不经意间拂过顾君意壮实的胸膛,男子的肌肤传来温热滑腻的触感,她鹅蛋小脸不禁有些微微发热。
萧南衡煞有介事地戳了戳疤痕附近的肌肉,问道:“这里还疼吗?”
顾君意柔柔笑道:“不疼了。”
“那这里呢?”
“这里也不疼。”
“那这里呢?”
“这里也不疼。”
......
从肩膀到下腹,萧南衡严谨地将上半身每块疤痕处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按照白泽来信说的提醒道:“那你以后就不必换药了,但最近还是要切记饮食清淡,多食蔬果,轻微锻炼,不可以太劳累。”
顾君意乖巧答应:“好的,我记下了。多谢萧姑娘的悉心照料,只不过,既然伤好了,不日我便该启程去京城了。”
“这么突然?”萧南衡挑了挑眉,心中蓦地竟有些失落。
“嗯。”顾君意轻轻应了一声,踌躇间,他还是问道:“萧姑娘愿意与我一同前去吗?”
他干净的眼里闪烁着几许希冀。
被顾君意的眼神包裹,一时间,萧南衡有些无所适从。
“春日宴后再说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便仓皇离开。
春日宴很快便到了,江城被浓烈的节日气息笼罩,一时间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分外热闹。
夜晚时,到了节日的最**。圆月当口,群星闪耀,晴朗的夜空还带着些许尚未完全褪尽的晚霞,饶是如此,也远不及人间一半热闹。
萧南衡也换上了最喜欢的正红色纱裙,为难得的佳节庆祝。正当夏嫣挽着萧南衡的手准备出门时,段青山义正言辞地制止道:“小嫣儿!还是同我一起走吧,莫打扰了萧兄二人。”
果然,段青山误会了。
萧南衡无奈地撇了撇嘴,她已错过解释的黄金时间,到了如今,再怎么解释都显得欲盖弥彰。她索性直接大方地牵起顾君意的手,径直离去。
虽说离开的姿势很是潇洒,但上街后,从未度过节日的萧南衡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迷茫的眼神,顾君意柔柔地笑着,不露痕迹地向萧南衡介绍道:“古来春日宴一般都会在亥子交替之时放烟花,以庆祝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不过,在看烟花之前,我们还可以放花灯、逛春街、吃桃酥。你想先做什么呢?”
“逛春街?”瞬间,萧南衡从他的话中捕捉到新鲜的词,好奇问道:“什么是逛春街?”
“其实就是我们平常逛街,只是不同的是,在春日宴的这一天,所有人都可以暂时拥有一天的摆摊资格。大家把自己的小摊用鲜花和彩灯装饰,然后在江水边摆成一排,便是我们俗称的‘春街’了。”
顾君意温润的嗓音有条不紊地解释着,更加激起了萧南衡的兴趣。她兴奋地握紧顾君意的手,随着身体动作前倾,也带动着顾君意一时不小心撞到她身上。
而萧南衡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她嚷嚷着:“那我们赶紧逛春街去!”便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初春时节尚有余寒,到了夜晚,寒意更是明显。而他的手被萧南衡紧紧牵着,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女柔软的身体,顾君意此时只觉似乎有些燥热。
来不及思考,他便被萧南衡带着往前走。
水边的街市灯火通明,映照着江水也流光溢彩,绚烂纷呈。在萧南衡零碎散乱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清冷地宅在家中,或是读话本子、或是睡觉,偶尔出门,也只是去寻找净草的线索。
孤独惯了,一见到如此辉煌灿烂的情景,心中的激动自然难以言表。她左瞅瞅、右看看,一时间竟挑花了眼。
站在萧南衡身旁,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眸,顾君意的眼中流露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人声鼎沸,于是他附身凑在萧南衡耳边问道:“有什么喜欢的吗?”
“唔......”萧南衡看看这边的樱花糕,又看看那边的花伞,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顾君意在身旁温柔地提醒道:“也可以都要。”
“真的吗?”萧南衡惊喜地转过头。
顾君意的脸本就生的精致,在灯火的映衬下,给他柔和的脸部线条镀上一层金边。他噙着笑意,低垂着眼望着萧南衡:“当然了,我可是皇子,只要你想,整条街都可以为你买下来。”
吹牛!你要是这么有钱,为什么还天天赖在我家?萧南衡在心中默默想到,但毕竟是一片好意,还是令她十分感动。毕竟一想起某个喜欢摇扇子的人,她与他认识了这么久,一提到花钱,白泽还不是扣扣嗖嗖地不舍得给她。
两人一比,高下立判,萧南衡对顾君意的好感又是蹭蹭拔高。
“那我就要这个吧!”精挑细选之下,萧南衡从摊位上拿起一枚扶桑花的簪子。
“哎呀,夫人真是好眼光!这是可是我国最好的师傅,用上好的红宝石雕刻而成的扶桑,在外面千金难求呐!夫人带上了肯定好看呀!”老练的摊主见萧南衡感兴趣,热情推销道。而他脱口而出的“夫人”却让萧南衡脸颊通红。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顾君意,好在顾君意神色如常,并未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顾君意爽快地付了钱,甚至还多给了价格一倍的小费。摊主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此等阔气出手,倒真有一种能把整条街买下的气势。
“我来帮你戴上吧。”接过簪子后,顾君意说到。
萧南衡脱口而出:“好啊!”
于是,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到萧南衡几乎感觉不到他在拨弄自己的头发。不多时,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扶桑花出现在她的发间。
她迫不及待地照了照老板给的镜子,忍不住赞叹道:“这簪子真好看!”
“嗯。”顾君意在身后应着。
突然,段青山与夏嫣的脸在镜子中一闪而过。
萧南衡赶紧捏了捏顾君意的手,示意他向后看。
果然,段青山和夏嫣正并肩朝另一个方向走。在外抛头露面时,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大小姐此时竟显得格外恬静端庄,一颦一笑间透着十足的矜贵雅致,着实是令萧南衡大跌眼镜。偶尔被人认出来,她便雍容回以一笑——原来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知书达理的夏小姐!
呵,女人!你竟有两副面孔!
他们似乎并未看见萧南衡二人,仍是反方向前行。汹涌的人潮中,一会没注意,视线里便再无段青山和夏嫣的身影。
“算了吧,我们走我们的。”萧南衡说着,便要继续往前走。但话音刚落,她的动作突然放缓,眼神顷刻间变得锐利,聚焦于一个方向。
在繁华街市的另一边,冷清昏暗的树林中,几个黑衣人正盘踞在树枝之间,持机关弩瞄着顾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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