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好的魔尊驾崩,结果一扭脸又复活了??
还他娘的是夺舍右护法复活的??
整个魔界都惊呆了,傻眼了。
一时左护法身死,尊上荣归,诡门动乱等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家喻户晓,众说纷纭,沸沸扬扬。
魑魅魍魉四大长老处死两个,魑长老还健在,倒是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这在江舒白的意料之内。
魑长老左右逢源,处事圆滑会溜须拍马。尊上还是比较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的,不然也不会弄出那许许多多壮声势的门规,弄得那么有排面。
魔尊除掉两个长老加一个左护法,已然杀的尽兴。再加上魑长老有自觉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各种忏悔还指天发誓,魔尊心情大好,就饶了他一条贱命。
诡门局势动荡,江舒白是无暇顾及了。
他从生辰宴上回去的当晚便体力不支,半睡半晕。次日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叶慎之听说他病倒了,自己又公务缠身没法过来,便派了方宁来看情况。
江舒白借口伤风着凉,方宁半信半疑。
商羽用手贴了贴他额头,果真有些烫。
江舒白觉得商羽必然在心里腹诽自己弱不禁风,他也是蛮无奈的。
心头揣着黄泉引,每天都要以精血养着它长大,以神魂护着它不枯萎。
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天气转凉,过着过着就到了开冬十月。
在寒衣节这天,碧空如洗,艳阳高照,阴霾了半个月的天气终于好转起来了。
江舒白的身体也很给面子,这日早起便觉气爽神清,黄泉引也安分守己。
他随便换了身衣裳,挽起袖子下药田,为这群奇丑无比的灵草仙植输入灵力。
亭中有人走来,是商羽。
江舒白放下袖子,迎过去,接住商羽递来的药茶。
商羽问:“今日寒衣节,不去祭扫烧献吗?”
江舒白饮茶的动作顿了顿,轻轻笑道:“我和你一样,没有亲人可以祭扫。”
商羽愣了愣:“你的父母……”
“没见过。”江舒白唇边的笑意有些勉强,“就算逢年过节要祭祖,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长什么模样。别人在这一天忙忙碌碌,我却清清闲闲。你呢?”
不等商羽回答,江舒白就恍然大悟的说:“你还是挺忙的吧?在太微宫的时候,每逢佳节要祭奠师门的列祖列宗,对吗?”
商羽点头,又给江舒白续上一杯茶。
算起来,他跟江舒白相处至今也满一年了,可他对江舒白这个人知之甚少,看似亲近,却并不了解他的前尘过往。
江舒白不说,他也不问。
清风落在脸上,带着冬雪的凉意。
商羽欲言又止,就在这时,门仆禀告有贵客到。
来的是诡门总部弟子,一身玄色铠甲,戴面具,是魔尊豢养多年的亲卫。
江舒白前往正门迎接,不等开口,亲卫就并指扔出一枚东西。江舒白本能接住,摊开手掌一看,那是枚令牌。
玄色的令牌,背面刻有诡门的符文,正面赫然刻着一个“左”字。
“尊上圣令,从今日起,江舒白便是诡门左护法!”
亲卫声音嘹亮,说完就走。
江舒白愣在原地,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了,更不敢相信此时此刻手里拿着的,是可以统帅群魔、万鬼之上的左护法令。
仅次于魔尊之下,整个魔界的第二把交椅,无常楼和天阴教乃至所有的魔窟见到他,都需跪地敬拜,俯首听命。
他走到哪里,哪里蓬荜生辉;他去往何处,何处前拥后簇。
他出行将吹响九道风啸螺,群魔相迎,万妖避让。
他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如今触碰到了。
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打杂魔修,走到如今位居左护法,权倾一半个修真界。
有激动,有狂喜。
男儿血性,征战四方。他也想出人头地封侯拜相,也想扶摇直上鹏程万里。
江舒白一路跑回药田,激动的忘记唤表字:“商羽!”
他迈上玉阶,迎面一把抱住商羽。
商羽怔鄂,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感受到少年满腔的喜悦。
商羽情不自禁的抬起双臂,轻轻环住江舒白的腰。
“怎么了?”他问。
“我们又要搬家了。”他笑着答,“去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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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白一年之内连升三级,可是引不少人眼红的。
这些人拿他没辙,更不敢当面说三道四,只能背地里念叨念叨,还是在自己心里念叨。
譬如最近的搬迁一事,被戏谑成了“贵妃娘娘迁宫”。
这话倒也不夸张,新的左护法上任,简耀灵住过的左都要彻底翻新改造一下。
江舒白喜欢落日谷的听澜小筑,在魅府的时候就照这样子建了一座,现在来左都了,也要一比一还原一个。
其他琼楼玉宇无需改动,但那个渡了忘川水,养满池子黄泉鲨的所谓荷塘,江舒白是忍无可忍的,着令让手下把忘川水弄干净,把黄泉鲨处理掉。
如此忙碌了一个月,在冬至当天,江舒白成功搬迁,正式定居左都。
在扶桑神洲外同样传来好消息,魔尊欣赏叶慎之才能,提拔他为四大长老之一的“魉”,即日就任。
江舒白欣喜不已,决定抢在师兄前头,先去诡门总部一饱眼福。
上次来这里兵荒马乱的,都没机会好好转转。
江舒白先前往修罗殿,在那里叩谢魔尊的提拔。
魔尊倚在宝座之上,眼底喜色满溢:“左护法居功甚伟,应该的。”
江舒白没有问当初魔尊给他流火丹,是意有所指还是什么。
魔尊:“你跟商落尘,相交甚密?”
“属下未入诡门前,他曾救过属下。”
“你喜欢他?”魔尊直白的问。
江舒白抬起脸,定声说:“是。”
“属下心悦他已久,他清冷自持,惊才风逸,拥有傲雪欺霜之骨。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江舒白的眼中泛起倾慕的碎光,面颊微红,情动难挡。
魔尊撇了撇眼睛,顿感无趣。
他不否认自己有被江舒白惊艳到,长成这等模样,怕是不举之症都能不药而愈。
不过殷礁身为魔尊,自有自己的傲骨,欺男霸女之事他一向不屑。
再说了,魔尊也有魔尊的洁癖,江舒白心有所属还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对魔尊而言,这块美玉已经脏了,脏了的东西他就没兴趣了。
魔尊又兴致缺缺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放江舒白离开。
江舒白心下释然,脚步轻快。
商羽就在修罗殿外等待。
叶慎之晚些时候会到扶桑,在搬进魉府的同时,也要前来总部观礼。
观江舒白晋升左护法的典礼。
左都在扶桑最西边,一来一回的很麻烦,江舒白便说:“大典要在掌灯时分举行,时间尚早,我带你到处转转?”
商羽一双明眸幽深如泉,眼底笑意浓郁:“甚好。”
左都尚且极尽奢华,诡门总部的大气磅礴自不必说。
他们从早上转到晚上,也只勉强溜达了三分之一。
江舒白身为长老那会儿也多次出入,对这里的风光颇有研究,一一为商羽介绍。
商羽甚是专注,看的聚精会神。
等到日沉西山,叶慎之早早到了,看见江舒白顿感欣慰,扬眉吐气:“小白,真有你的!”
江舒白笑道:“也恭喜师兄荣升。”
大喜日子,叶慎之也想笑,可一看到江舒白相较于常人,越发苍白的面色,他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小白自强不息,百折不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若他灵脉没有隐疾,是否更能大展宏图伟志?
何至于明明身为修士,却过分的畏寒,不仅狐裘加身,还捧着混灵珠制成的手炉取暖。
叶慎之心疼的厉害,不想让江舒白看出端倪,扯出一道十分滑稽甚至抽筋的笑容来。
“师兄。”江舒白郑重而温柔的说,“我很好,真的很好。有时候我就在想,幸亏你当年把我带到诡门,因为你,我能吃饱饭,穿暖衣,包括我现在位居左护法,这都多亏了师兄。”
叶慎之怔了怔,眼泪差点掉出来。
他也顾不得旁人在场,一把将师弟圈进怀里,胸膛发闷,眼眶又酸又胀:“小白啊!”
若不是他,小白根本不会受这些苦。
若不是他,小白可能会去太微宫,去画烟阁……
若不是他……
叶慎之嗓音沙哑,终于将压在心头数年的话说出来:“对不起。”
江舒白反手抱住师兄,温柔浅笑。
“师兄,你哭了吗?”
“哭个屁!沙子里进眼睛了。”
“……哦。”
“行了行了,你的大典快开始了,去准备吧。”叶慎之推了一把江舒白的背,又哭又笑的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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