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岁被关在黑灯瞎火的柴房中,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破旧的屋顶照射进来,她看不清周围。只听到老鼠跑过时踩着树枝的声音,时不时还发出吱吱的声响。
她害怕极了,她知道林母不会轻易放过她,林岁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全感。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脚边爬过,她猛地缩回脚,浑身颤抖。
“别过来!别过来!老鼠!走开!”
从小到大,她在漆黑的夜晚被林母扔在山林中过夜,在炎热的夏日被绑在海边大石头上晒过一整天的太阳,不仅关过柴房,还住过地窖,林母把各种各样几乎见不得光的手段都用在她身上,一开始想让她自生自灭,但后来就发展成让她生不如死。
小时候还有热心的邻居帮助她,渐渐长大后,邻居们也不想多管闲事了。
林岁心想,说不一定,明日迎接她的,又是一顿毒打,说不一定林母还会要了她的命。顿时倍感绝望,她闭上眼睛,任由老鼠在她脚下爬来爬去,她颤抖着身体。
今日又挨了一顿打,身体已经无法站立,就算她能开柴房的锁,在天亮前也爬不出这个村子。
林岁在这孤独的夜晚绝望的哭了起来。
突然,柴房门外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林岁听见门外传来林繁的声音。
林繁(小声):“姐姐,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林岁不想回应她,在又如何呢?她不想连累这个唯一对她好的妹妹,她现在一点都不好。
林繁没听到任何回应,心想姐姐该不会出事了吧?心里更着急了。于是抓着门上的锁一边开始捣鼓起来,一边继续小声问。
“姐姐,姐姐你若是醒着就回应一声,我是繁儿,爹娘现在睡着了,我来救你了。”
呵呵,救我?林岁心里嘲笑了一声,从小我被打的时候,你就只会哭,一只蚂蚁都不敢踩的人,还说来救我,笑……
“……话……”字没从林岁脑海里蹦出来,门就被林繁轻轻的打开了。
林繁心急如焚,借着门口透进来的月光她第一时间找到并抱住了受伤的姐姐。
但人狠话不多的她害怕东窗事变,她父母的这时候虽是睡着了,也有半夜醒来的可能,所以她背起身边的姐姐快速往门外走。
林繁因常年被富养,所以身子骨比瘦弱的林岁硬朗不少,个头也比营养不良的林岁高出许多,才能轻松背着林岁逃跑。
林岁不解:“繁儿怎么有柴房的钥匙?”
林繁:“我从娘那偷来的。”
林岁:“妹妹性格温顺,自小胆子小,怎么敢偷娘的东西?”
林繁:“我装的。”
林岁:“啊?”在她印象中,林繁从小就是个整日以泪洗面,胆小如……温润如玉的美人。
林繁:“我知道姐姐的疑惑,但如今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林岁:“那妹妹要把我带去哪里?”
林繁:“村外。”
林岁:“如今黑灯瞎火的,妹妹带我去村外作甚?”
林繁:“姐姐信我,今日见姐姐被抓回家,我就知道娘不会轻易放你走。我偷偷找到了被赶走的那行商人,我与他们说了你的遭遇,并请求他们在村外等我半日,我把你救出来后,他们会把你接走。”
林繁边走边喘着气,脚步虽轻,但走得很急促。林岁看着她额头上逐渐冒出许多汗水,还有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该这么轻易的定义自己的妹妹,遇事只会以泪洗面的她,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她为了和她一样服从父母的管教,才如此伪装自己。
温柔如水,动作轻柔,身姿优雅,嫁高门……是林父林母对她的要求,而没人想过她自己是什么样的,想要的是什么样的。
林岁又哭了,她这一刻不为自己,而是心疼自己的妹妹。
林繁:“姐姐别哭,马上就到了。”
到了村外不远处,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人影,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马车和货物。
妹妹真的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平日里还嫉妒她,对她有那么多成见,我太不是人了。
想着到这里,林岁又哭了。
这时候正好有人过来从林繁的后背接走林岁。
林繁用绣着自己名字的方巾给林岁擦去眼角的泪水。
“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从今往后山高路远,姐姐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林岁终于是释怀了,这十几年来,所受之苦,终是比不上这一刻,这村子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唯独只有林繁这个妹妹,是她放不下的。
林岁:“妹妹……”她想说,她有好多话想和林繁说,平日里林母不让她们姐妹二人接触,所以她很少能与林繁单独说话,可此时此刻,她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留了一句“保重。”
之后,在漆黑的夜晚里,林岁告别了林繁,与商队踏上了去往京城路。
我,林岁,芳龄十三,这十三年来日日受尽了委屈与折磨,终得在今日脱离了苦海,逃离这冷冰冰的村子。
此生!不!终生再无归途!
对于小妹林繁,若此生有相逢之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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