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斗场的模样跟叶离所幻想的并不类似。
与其说是斗场,不如说是一处离地不远的空中钢铁城堡。
黑曜石所托的庞大堡垒根部,无数硕大修长的灰蓝晶琢磨成的钢铁羽翼讲斗场的顶部牢牢地包裹在其中。
唯有特殊的节日才会让翅膀徐徐地舒展开来使得外头一片虚拟苍穹的明亮天光得以投射到斗场的比赛台上。
可以,不光听着很有排面感,就连看起来也很威风!
有志少女叶离盯着一张原始建模脸混在人群里头,她小心地扫视一眼四周的情况,像她这般懒得独特的系统脸确实稀少,俊男靓女才是虚拟城的主旋律。
叶离:……突然觉得很抱歉,拉低了虚拟城的平均颜值。
斗场内的空间远比外头所见更为宽敞,毕竟虚拟世界可以随便修改并不会占有实际的面积,参与战斗的似乎都是机甲师处挂名的操作员,像她这样的奇葩确实罕见。
问清楚具体的比赛规矩才知晓赛场分类远没有花音所讲的简单。模拟斗战三大种类下还各自分有单人赛、团体赛、组合赛等其他种类的模式予以作补充。
叶离挑的自然是真人斗单人赛事,参赛名字不好沿袭“拂晓”。
取名废不愿意浪费时间故直接以字母“YL”作为出战的代号。
新人排场的匹配速度并不慢,她盯住大屏幕投放出的对战信息表,提早在要对战的赛场旁找位子坐好。
无垠的空间内充斥有机甲间的撞击火花声,拳拳到肉的硬核对战声,看席观众偶尔发出的阵阵感叹声。
浮动不安的空气撩动起滚烫灼热的躁动,让处于兴奋中的观众更为精神投入,好像就在台上对战似的。
然而。
斗场内不论机甲师、操作者或相关的资方或持卡所有人都安分守己地呆在座位,若不是仔细观察对方,单凭外表长相实在很难轻松快捷地判断出一个人的职业。
叶离见场次快轮到她了,直奔备战台处登陆候场。
由于双方都是初次对战,所以在候场时会特地再讲一下比赛规矩。
斗场不禁押注。
所有在场者都可以借扶手处面板押注参与,这种押注出现在高段位赛场比较频繁,按理说两只菜鸟的新盘完全没有利益可取,在老手眼中估计连热闹都看不上。
但这一场的确有一位来宾在红方处压有一万星币。
叶离的第一反应——好巧不巧的,我恰好是红方对面的那个蓝方。
叶离的第二反应——竟然还能押注赚钱,早知道在外头找个代押了。
叶离的第三反应——也不知如果赢了红方的话,押注的星币能不能到我快要见底的衣兜里稍微填补些许。
红方备战室内的年轻少年神采奕奕,明显是个懂行的。
梁济小少年的脸模型十分自恋地比对现实中的脸形成。
在候场处眉飞色舞地向“疑似在扶贫”的大佬道谢。
“还是傅哥大气,肯花钱给咱们作兄弟出来的撑场子。”
“老子这第一次斗场初战也算是挣够了好大排面了!”
他们押注虽然算不上大钱,但替兄弟撑场子应该无伤大雅。
“您老今天要不要赏光上场,斗场负责人特地都问到我这里来了?”
梁济虽然长有一张清秀稚气的娃娃脸,却张嘴满口地“大哥”。
彪悍的语气也许已经跟叶离学江湖气语录时一较长短。
尤其是此时秀气的小脸上难得浮现出的谄媚讨好,令人一言难尽的生动表情像极了电视剧内的“狗腿子”。
“傅哥傅哥——”
聒噪的声音几乎要在不小的备战间形成灌耳不停的魔音,处在噪音正中央的某人已经开始想灭口了。
蜘蛛丝状薄薄的兄弟情拉住了他最后一抹不多的理智。
狭长的黑眸不悦地敛起,嫌弃地抬脚猛地将对方踹了出去。
“老傅。”
“这么暴躁干吗呀,在虚拟斗场的影响多不好呀。”
备战室另一位年轻男子眼神戏谑,不嫌事大地持续拆台。
与人狠话不多的傅以遂不同,开口吓唬梁济的男子始终挂有一抹浅浅的笑,坐姿散漫得好似没有骨头支撑。
外表似乎没有锐利的攻击性,但他只要一开口美其名曰提建议,位于食物链底端的可怜小梁济就知晓自己要糟。
“您要觉得虚拟斗场的百分百实感不够带劲,大可以去黑市玩一把。”
“或者——”
“你要真嫌小月季烦的话,直接把他的嘴巴用胶布封住不就成了,反正他上台比斗也不需要用嘴咬对方取胜。”
谢霜白这一提议成功地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缩住脖颈不敢开口,就连惯常会让他炸毛的小月季都能无视。
而且。
抬手捂嘴捂得那叫一个动作娴熟,小模样可怂可从心。
事实证明:与小命相比的话,小月季就小月季吧。
不得不说。
有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转换速度大大高于正常人类的预估。
梁济小同学看完两场精彩的对决再度激情燃烧起来。
此时。
他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在冲上比赛台潇洒地大干一场,十六七岁戒不掉他半分毛躁的脾性,若非背后有尊不好惹的大神不时地碾压,估计转头就跑无踪了。
可惜消停没多久,被他亲爱的母上大人直批为皮猴子的梁济又忍不住开始扒拉得动弹起来,只是才抬头却被一双乌黑眼眸所勾出的肃杀牢牢地钉在原地。
蓝方备战室的叶离不知对面的热闹,她在仔细地从虚拟斗场所提供的武器库内选择上场的称手武器。
日常时她用匕首的次数较多,隐匿性较强不易被对方窥见,出手足够地迅猛有力甚至可以完成一击必杀。
但赛场上却不同。
该赛场规定每名参赛者每人仅限拿一样称手的武器。
武器携带数不限是唯有在组合赛、团队赛才能开放的限制。
真人单人赛比得就是两方纯粹的战力,叶离并不畏惧。
电子喇叭播报:“请红方参赛者同舟共济不好么与蓝方参赛者YL登场准备战斗,请双方参赛者马上入场!”
叶离挑了一把赤红长刀,身纯黑劲装包裹住单薄的身型。
未经改良的赤红长刀主要针对于在中距离的战斗中使用。
不必像长距离的长鞭炮弹一样刻意地拉开距离对战。
也不必像短距离的刀剑一样故意地有意识地缩短两方的距离。
可攻可守的中等距离在有限的擂台上的确能发挥游刃有余的作用。
她姣好的身姿如松柏一般挺拔地站在台上,神色平静。
温柔的茶眸眼尾似凝有霜降秋色,若无其事地扫视了一眼。
清秀的娃娃脸面孔在女性中向来无往不利,深蓝的对战服勾勒出有竹节般抽条生长的身高,深棕的微卷毛手感不错,琥珀色的眼眸点缀在白皙软乎小圆脸上莫名有种一只娇柔的小猫正矜持地抬起肉垫挠一下对方。
他选择的武器是两把锃亮锐利的小刀,像是打近战赛的目的。
如果真如此的话,想必少年对自身的速度和敏捷度非常自信,不然不会产生想要以快攻碾压的肤浅想法。
叶离眉梢不自觉地动了动,她已经想好出手的对策了。
既然对方明显轻视她这个对手的实力,她自然不会大度给他找补,不会吝啬于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的作法。
红方候场室。
谢霜白的坐姿依然没有半分规矩的倾向,乌亮柔软的长发在发尾处以清雅的刺绣发带系出一条小精致的小辫子。
白色宫装衬衫的领口正中央镶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紫水晶。
雪白绸缎布料的衣袖处都绣有浅金的花纹,卡其色的长裤衬得两条腿修长笔直,纯黑皮鞋上方留出一段精致的踝骨,要说是从宴会时间段内私自出走的贵族世家公子都不会有人敢提出这等可笑的质疑。
然而,落在纯黑衣装的傅以遂的眼中,评价唯有:
——骚。
——两个字的话:骚包。
可惜的是。
当事者谢霜白完全没有被好友嫌弃的自觉,反而饶有兴致地向他询问他对这一场比赛的预估和判断:
“老傅,小月季这一场比赛你觉得赢面如何?”
谢霜白开始自说自话:“对方的小姑娘似乎脸用的是系统初始脸,但瞧她这小身板估计比小月季还要小上几岁吧。”
他装作自惭地轻叹了一口气,“哎,一代新人换旧人……”
“我还以为我们十五岁时能得到联合集会的斗场邀请函已经很厉害了,没料到竟然还能捡到这种漏子。”
“也不知晓小丫头的本事到底有几分,真是令人好奇呀。”
人家实力怎么样未比赛前都不好说,但傅以遂真诚地觉得:
他这一方两货都是彻头彻尾的独角戏扮演爱好者。
年纪小一点的梁济是中二病热血燃烧的表演类型。
杂草似的生命力格外顽强,上一秒挫败下一秒奋起已经成为基因中的天赋技能,但小脑袋瓜子不太灵光。
年纪大一点的谢霜白是自说自话自言自语阴阳怪气型。
他与上面少年正好相反,他的脑袋瓜子异常好使。
但再理智清晰的思考从他那张嘴里转化成言辞时始终自带嘲讽属性。
如果要总结这两个人的共性的话,可以用五个字来概括:
——没有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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