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很快地收回打探的视线,以最为潦草的方式扎好碎发并摆出起手势的动作,向来微垂的眼角勾出抹锐利的弧度,温柔的茶眸开始变深成为墨绿的眸色。
她左手扶住右手松了松筋骨,视线难得极富侵略性地直接锁定张教官那张严肃板正的国字脸,轻微地抬起精致的下颌,几乎是摆在明面上向对方发出挑战。
“来战。”
张教官死板的脸上皮肉不自觉地抽搐,猛然间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引得其余尚未离开集合地的军校生都被突如其来的奇怪声响弄得齐齐把目光转投来。
张教官挥了挥手上绑住的哨子,抹不开面地冲看热闹的小兔崽子处扯着嗓子吼了句:“都在这愣什么愣!”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集合地可不是表演短剧的舞台,需要你们这群人高马大的观众赏光捧场充场子!”
赶走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张教官才将哨子带绳都扔向杨辅助教官,挽起左右两截衣袖,宛若接受审判般踱步到叶离的面前朝她一颔首表示应允挑战。
两方一来一往间,剩余第一第二号选择项的军校生都异常自觉地往后撤离给两人留出足够的对战空间。
大家默契地故作板住表情装正经,双眼却亮得惊人,毕竟八卦瓜非常美味,魔鬼教官自作自受所出产的更稀少。
尤其还是由本届唯一认定的少女型玲珑款人型兵器以独家手法暴力摘取的操作润色的瓜绝对风味香甜清爽。
这种一旦错过估计就再也瞧不到的绝版八卦场面,仗着自己可以先挑战后罚跑的绝佳待遇,就算死赖也要紧紧地黏在白亮冰凉的大地上吃完这口顶级瓜。
于是,在一群自认为幸运值点满的军校生隐晦又**裸的眼神中两方的对手正式做完最后的热身活动。
“嘟嘟——”
杨辅助教官顺势接管张教官的职责,用衣袖仔细用力地抹干净哨上的唾沫,才吹了声清亮的哨音宣布开始。
叶离从原地弹出的动作像一把被拉扯到极限弯曲释放出去的弹弓。
把纤瘦的身躯紧紧地压缩到极致再宛若猛虎出山奔袭出招攻击。
如玉的双耳旁有夜风在呼啸怒号,茶眸逐渐地变得暗沉,仿佛瞳孔内蕴含有淡到无法发觉的浅墨绿花纹。
从张教官的视角来形容的话,先前的她像是一台程序设定严谨的人型兵器在按照既定的战斗风格在对战搏斗,现在的攻击更向遵从本身原始本能所驱使的招数。
张教官沉稳地抬起右脚,大力地踩在地上扎好马步,浑身结实的肌肉尽数隆起好似座稳当的大山摆好架势。
“砰!”
纤细白皙的手臂与作格挡的粗壮手臂用力地撞上,以接触处开始荡开无形威势气浪,并未后撤调整再作调整,反而借助对击不论形势优劣状况也不论出击能否获得好处的结果接二连三地持续输出强势的攻击。
初对拳的瞬间便完成转拳化掌,疯狂地咬住细微的破绽处死扯不放,伸出的指尖似锃亮的利爪在张开合拢间从半空劈斩而下,掌风不依不饶地寸寸前移。
破釜沉舟般的锋锐战意与一往无前般的野蛮本性都促使叶离保持坚持这场以攻连攻、以攻代守的对战策略。
她拎得很清楚。
她现在的对战最大的目标是以尽可能短的时间将比斗成功地收入囊中并完成对己方头发的紧急抢救,要做最大争取的是时间而非全程的观赏性和娱乐性等外物。
所以当叶离初步完成与张教官拳掌交错的近身目标时,不含弹性的坚硬胶鞋不得不用力地踩在碎石头上借力将下一步靠拢的趋势朝向往上的大致方向转换。
叶离乘着这一股东风的势头眨眼间便把身子窜出约莫十公分的高度,原先松垮对付的黑发坚定又僵硬地脱掉发绳宛若放海的监控,以撮为计发单位的头发姿态非常“热情”地往张教官标准的国字脸上招呼。
一种新版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方法奇妙地出炉。
别人版本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拿对方曾用来让我吃亏的招数以提高千百倍的攻击力度反击回去。
叶离版本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拿由于对方恶趣味导致她背负上半湿不干的黏腻头发对付对方,将处于微妙阶段的头发甩到对方脸上邀请始作俑者体会。
张教官在心中大叫“失策”。
要论与对手展开单纯正经的搏斗,他自然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但当“女鬼“这个今晚特殊角色扮演者凭宛若海藻一样茂盛浓密、诡异古怪、轻飘黏腻的发丝若有若无地贴在微凉的皮肤外表时,难以抹平的违和感似乎沿着密布的纤细毛细血管捎带有浸透骨髓的瘙痒感潜伏其中。
张教官在蚂蚁噬骨状的折磨下时不时会留有克制的余地。
叶离十分敏锐地捕捉到教官的每次几乎可以忽视的空隙,无数实拳若棒槌击打擂鼓、千万利掌若斜切乍亮闪电,外放粗暴到好似猛兽发泄怒火时的强力且密集的攻击终于以风倾雨压的威势推倒了张大山。
“咄——”
不算清亮的声音在空旷静寂的集合地范围内异常清楚。
围观的军校生眼睁睁地瞧见叶离借东风直乘青云的大势,紧接着轻巧地两三步攀在胸膛左右的大致地方。
轻踩在张教官的厚实肌肉上轻松地借力猛得一跳并跃于半空。
纵身跃上的叶离好似轻盈敏捷的山猫,但从反弹的状态脱离往下压时却像极了一架纯黑小巧的降落伞,强硬地想要以力扛钧千气势震天的架势牢牢地扣住对方。
她如此计算的,自然也是如此施为的。
叶离凭自身的实力以及从外有意无意借来的力从上空加速度地往教官身上死命地坠落,天时地利人和的相辅相成间让纤瘦漂亮的小姑娘得以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压制住身强体壮、肌肉猛男的糙汉子张教官。
这一手完美地秒速压制看似行云流水,动作连贯性和观赏性齐佳。
但唯有当事者叶离才真正地明白要营造出这般有多困难。
看似依据本能状的穷追猛打,不留半分容情的余地,实际要求执行者必须控制精神力始终保持高度集中,将自身本就异常敏锐的洞察力和感应力放大到极致。
使得一方在成功捕捉对手每次呼吸的小缺口的同时将己方的攻击填到空隙里让对手只能有招架力却无法回击。
叶离潇洒地从上压下,再接续一套连贯地锁喉背压将魁梧可怜的教官按在冰凉的大地上发出压抑的闷哼。
她打完见好就收工,轻巧地从张教官沾上灰尘的背脊处再度敏捷地跃下拉下些许距离,双手随意地互拍了拍由于战斗凹出褶皱的地方,掸了掸疑似的灰尘。
眼眸中暗沉的墨绿已经完全沉淀掉多余的粗砺杂质,徒留一双纯澈温柔的茶眸狡黠地眨了眨,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调整回惯常的冷静沉着的原本模样。
“教官。”
“通过?”
叶离神色就算有细微的变动,但她的声线依旧清冷疏淡。
张教官狼狈地从地上站起身,装作随意地拍打衣服裤脚。
他张浚良不论在何种狂风暴雨中都能咬住牙根乘风破浪,没料到有一天居然会在军校生的小阴沟里怒翻船。
张教官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她过了快滚,叶离没有空撂下嘲讽话拉仇恨,在得到允许的那一刻,她头也不回地疾跑回自家的宿舍,想要在半干的头发彻底地僵硬成可怜的抽象艺术雕塑前尽她全力地挽救下发型。
夜风比来时更为激烈,叶离身手敏捷地穿梭在黑夜与树影间很快地就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全部踪影。
张教官轻咳一声,强行打断众人脑海中浮现的各种奇思妙想。
清了把嗓子又厉声驱赶了批不怀好意地想瞧他热闹的小兔崽子。
正准备揣手稍作休息,下一秒却有一道颀长的身影闪现在他跟前,简单的迷彩服勾勒出的身段高挑俊秀。
对上的乌沉黑眸一如既往地深不见底,此时无声似有声。
张教官:“……”他这算不算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倒霉蛋。
今晚突击选择的时间也许不太吉利吧,不然为何他会如此悲惨!
在宿舍犹带舍友情的为方思瑜和许娴正为两位舍友默哀祈祷,具体花费的时间精准地控制在半分钟内足矣。
完成操作后的两人都懒洋洋地抱住平板窝在客厅宽敞柔软的沙发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新构思的武器。
突然从外头吹入微凉的夜风,卷带的纤细的黑影一闪即无。
随后。
耳畔只听见“嘶砰”弄出的两声利落非常的开关门的动静。
叶离宿舍的大门口留有的些微震动强势证明房主人真的回来了。
方思瑜好奇地从沙发跳下来,凑过去冲里头朗声询问:
“离离,你没事吧!”
“你们单兵系不是夜晚突击吗,怎么就突然跑回来了。”
许娴也紧跟在自家青梅身后,难得在寝室放开内敛的性格,小奶狗似的小心翼翼地也趴在叶离的门板上。
门从里头突然被大力地拽开,露出一颗叶离重新被水打湿头发的脑袋,全部被浸湿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好似从女鬼成为女水鬼一样阴森森地更为恐怖。
外头两人乍然被吓到失声。
叶离撩开湿润的黑发,比对着张教官时语气明显好不少:
“我们教官说打赢他就能结束今晚的突击,我为了我快成抽象艺术的头发与他奋力抗争并且取得胜利提早回来了。”
说罢。
叶离又急匆匆地关上门冲向浴室继续她的洗头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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