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理不容

正月十八这日,天气暖和如春,温度舒适宜人。这该是一个多么适合与苏铖在郊外骑马约会的日子!虽春色未至,但想想与苏铖在一起时他看向我的满眼旖旎,心中亦是春意盎然,暖意融融。

然而今日却是决定我今后命运如何的重要日子,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虽则赢了,我也未必能得个百分之百嫁给苏铖的机会,但倘若输了,我却猜想皇帝定是要顺水推舟将我送去和亲。

也或者,我半路来这里就是为了两国友好而和亲的?待诸葛长庚撰写这段历史时,再添彩增辉几笔,几百年后,人们学起历史来便会知晓,一位名为赵琞的公主为了家国大义而舍身和亲番邦,像文成公主那般?这种想法在脑子里一蹦出来,我立即摁住它掐灭它,名垂千世的事,谁爱做谁做,我是不做。上辈子我已经高风亮节一次,连男朋友都没谈半个就被炸成了灰。这辈子我只求过平平淡淡才是真的一辈子,最好是谈场恋爱,嫁给苏铖,生不生孩子无所谓,但是诸如轰轰烈烈的爱,生离死别的情,不要,统统不要!

再者,历史不也猜测,文成公主并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一位郡主,是唐太宗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吐蕃,才封了一宗室女为公主,将其送去和亲。

如若我输了,出个这样的主意给皇帝,让他随便封一位女子为公主嫁到东蕃……或许在阿史那澍荣未见我之前,还可以这样行事,如今,他连求娶的女子要精通武艺这样的要求都提出来了,再想随便找个女人当公主塞给他已是不可能。

可恶!我拉回思绪,破釜沉舟就是了!输不起,就不让自己输!

马车很快来到昔日的皇家练马场今日用来比试的新校场。

校场外竟是异常热闹。

赵玙掀帘向外看去,不仅面露惊诧之色,嘴上也禁不住“咦”一声。

“姐姐,怎么了?”

赵玙放下门帘,对我道:“没什么,只是好奇外面怎么这么多人?竟像赶庙会一般。”

“这般热闹?”

我闻声也掀起帘子,看向窗外,发现外面不但像赶庙会一样人多,更有一些小商小贩已经挑了担子摆在一处空地上做起生意来,卖冰糖葫芦的,卖烧饼热粥的,卖茶水点心的,俨然一条小吃街。最火爆的摊位前,竟然还排起了两条“长龙”,队首处竖有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条红边黄底的幌子,幌子上以黑墨行书写着“聚财堂”三字,字体潇洒飘逸又霸气十足。

我问赵玙:“这聚财堂是做什么买卖的?”

“赌坊。”

“赌……坊??!!”

他奶奶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不赚钱的生意,只有不会赚钱的生意人。这赌坊竟胆大到把赌桌搬到了校场外,买卖做到这等见缝插针的份上,不发财都天理不容!

“公然赌博,也被允许?”

“聚财堂是大梧唯一一个正规合法的赌坊,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背后掌权者是程家,所盈之利做五五分,五分自留,五分上缴国库。”

我撇撇嘴,但凡沾了“赌”字,哪有合法,何来正规?想来被允许存在,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假,上缴国库是真吧。

看着窗外熙来攘往的人群,我心道,怕不是梧都全城的百姓都来了西郊瞧霁阳公主——我这热闹吧?只是不知是买我赢的人多,还是买我输的人多?

赵玙冲我翻个白眼:“还用说吗?”

我讪笑两声,不再说话。

场外观众们的热情,让我有种参加奥运会的错觉。外国人?自然也是有的,场内不还有半月多前留下过春节过元宵节的外邦使臣嘛。

没关系,我是兴奋型运动选手,场面越大,发挥水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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