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里的他小小一只,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他已第三视角来观看这个世界。
却又无比清晰的知道那个神情冷漠,衣着“怪异”的长发少年是他自己。
在神奇的世界,楚时渊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沈炽骄”,以及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小女孩。
“哥哥,你对程妹妹真好。”楚时渊听见这个世界的自己说。
楚时渊不敢相信,在这个世界,“沈炽骄”竟然比自己那么?并且似乎,他们从小就相识,自己也很亲近“沈炽骄”。
沈识寒正在给自己的养妹程烟洗头发。
闻言,沈识寒一脸自豪,语气也理所当然:“那是,我妹妹嘛,天底下最矜贵的小姑娘了。”
楚时渊去看自己的表情,却只看见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淡漠。
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但是,最了解自己的一定还是自己。
楚时渊读出了藏在冰冷表情下的是什么。
那是向往,是希翼。
他在向往什么?
又在希翼什么?
真是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明明这种情绪不该,也不会出现他身上才对。明明他在这个年岁的时候,早已失去了对楚相和楚夫人的期待。
又见自己与沈识寒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楚时渊才确认,这个世界,沈炽骄不叫沈炽骄,而是叫做沈识寒。自己也不叫做楚时渊,而是叫做离重九。
这倒是与那破碎零离的记忆中的“阿九”对上了。
也难怪,自己听见“阿九”这个称呼是时,内心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原先他不懂,也从不深究。
现在他大概理解了。
那是他曾经,或者说,另一个他,所拥有过的温柔。
是他对美好一切解读。
太阳将歇,离重九终于动身告别。
他拒绝了兄妹俩出门相送的好意,独自一人,走出了与他满身清贵格格不入的小区。
小区门口早已侯着一辆车。
离重九喊了替自己开门的男人一声“黎叔”。
上车后,楚时渊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小孩。
只是那个孩子看起来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离重九显然对这个孩子很是熟悉。
“绵绵,”离重九问小孩,“你怎么来了?”
年绵软声道:“你不在,我一个人在离家待着也不自在。便同黎叔叔一道来接你了。”
“好。”
离重九的一举一动无不让楚时渊感觉到他对年绵的纵容。
这又是为什么?
楚时渊觉着,对着令狐玉渊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
“阿九,”年绵凑到离重九耳边,对他道,“离总知道你又来找他,很生气。”
“哦。”离重九不甚在意,“爷爷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边是不打算改了,年绵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
年绵好奇问:“阿九,你到底来这里见谁呀?这么神神秘秘的,大家都快好奇死了。”
“秘密。”离重九愉悦的勾了勾唇角,脸上都难得露出了孩子该有的朝气。
“好叭。”年绵并不气馁,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不过离总那边估计是知道的哦。”年绵提醒。
“嗯。”
以他爷爷的势力,查不到才该奇怪。
离重九面上不显。
楚时渊却知道。离重九心里有一丝隐蔽的快感,他巴不得离老爷子能够查到。
楚时渊见状缓了神色,他露出与离重九如出一辙的表情。
他想:小疯子。
哪有不疯的呢?
楚时渊见他们最后到了一处古巷。
与先前一路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不同,就是故乡只有两三所古朴庄严的宅院。
他们进了其中一座。
刚进大门,便传来离老爷子敦厚肃穆的声音。
“真真。”
年绵被吓得下意识往离重九身后躲去。离重九也下意识护住年绵。身体紧绷,呈警戒状态。
离老爷子看着两个孩子,眼底深邃:“真真,你又不乖。”
“爷爷,”离重九抬头,直面离老爷子的目光,“我不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真真,有人带坏你了。”离老爷子怜爱似的叹了口气,目光却落在了被离重九护在身后的年绵身上:“你说我这次当怎么罚你?”
“爷爷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离重九顶着离老爷子的目光,将年绵往身后藏。
“哼!”离老爷子见状大手一挥:“那你俩便去祠堂跪着吧。”
离重九闻言直接朝祠堂走去。
离老爷子在后边朗声道:“真真,你什么时候抄完三遍《论语》,便什么时候出来 。”
离重九没有回头。年绵紧随其后。
到了祠堂,离重九熟练地在案台上铺纸研磨,抄写不知下百遍的《论语》。
“抱歉绵绵,又牵连你了。”离重九跪得笔直,他看向年绵的目光带着歉意。
“没事的”年绵温声道。他也跪着。
因为他知道离重九不会让人帮他抄,便没有再多嘴问一句,只是安安静静跪在一旁。
楚时渊就这么看着。他没经历过这些,因为楚丞相不屑于让他做这些。
楚时陌莫名感到悲凉。
亲情,原来两个世界的他,都不配拥有么?
可悲至极。
但亲情于他,他早已不再奢望。
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先生,先生?”
楚时渊缓缓睁开眼,便对上沈炽骄着急的目光。
“先生梦到什么伤心事了吗?”沈炽骄问:”先生方才哭了。”
哭?他竟还会流泪吗?
“我方才睡着了?”楚时渊问。
“对,许是最近事务繁忙,劳累先生了。”沈炽骄讷讷道:“是我还不够努力。”
“不,陛下很历害了。”想起秦公公的话,楚时渊难得夸赞道。
“真的?”沈炽骄面露惊喜。
“真的。”楚时渊提醒,“陛下,我们先回寝殿吧,泡久了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啊……对。”沈炽骄慌忙唤来秦公公。
两人在宫人的服侍下很快收拾好回到了沈炽骄的寝殿。
楚时渊穿的是沈炽骄为他往备的衣服。
热情张扬的红色。
沈炽骄看着自家美不自知的先生。
他有私心,这便是他的私心。
他只见过先生穿黑色和白色,他觉得先生这么好看,只穿这两种颜色岂不单调?
沈炽骄吩咐秦公公去传膳。
一转头,便听自家先生问:“陛下,可需我为你擦干头发?”
“啊……谢,谢谢先生。”沈次骄闻言背对着楚时渊乖乖坐下了。
楚时渊拿来干爽的绵帕,动作轻柔地替沈炽骄把头发一点点擦干 。
静谧的下午,两人难得的怡然自乐。
“先生,你今天去冷宫干什么啊?”沈炽骄突然出声询问。
“陛下不用知道。”楚时渊温声道。
他并不想让干净的白纸染上航脏,他只是道:“陛下相信我不会害你便是。”
“嗯,我信先生。”沈炽骄声音里带着孩童独有的稚嫩,不添一分杂质。
叫人莫明软了心肠。
“好了,陛下。”楚时渊替他理了头发,将绵帕放在桌上。
“谢谢先生。”炽骄扭过身子看他,兴奋道:“先生,我也帮你吧!”
“不用了。”楚时渊拒绝道:“殿里很暖和,我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
“好叭”浩炽骄被拒绝了也不气馁,他今天已经和先生十分亲密了,更多的他不奢求。
俗话说的嘛,知足常乐。
“陛下,”秦公公在门外问,“现在可要传膳?”
“传。”
秦公公便领着几个宫女推门而入,很快原本只放着茶具的圆桌上便布满了佳肴。
训练有素的宫女放下食物后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先生,快尝尝吧。”沈炽骄满脸期待地看向楚时渊,“这都是御厨研究出来的新菜,我地让人做来与先生一起吃。”
楚时渊设计较他没用公筷便给自己夹菜事,顺着他的话吃了起来。
该说不愧是宫里的御厨吗?饶是楚时渊这样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尝了也还有再吃的**。
“好吃吗先生?”沈炽骄问。
“好吃。”楚时洲实话实说。
沈炽骄一整个激动住了。
也顾不上自己吃了,一个劲的给楚时渊夹菜。
“陛下”楚时渊觉得他可真幼稚,见碗里都快堆不下了,忙出声阻止:“陛下别光顾着我了,陛下也吃。”
顺便换了公筷,礼尚往来地给沈炽骄也夹了菜。
“谢谢先生!”沈炽骄眸光微亮,终于在自家先生“温柔”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吃饭了。
用完膳,沈炽骄望着殿外。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积雪仍在。
孩子天性使沈炽骄蠢蠢欲动:“先生,我们去院中堆雪人吧。”
楚时渊有些犹豫。他们才沐浴过,又去玩雪的话,恐沾了凉气,回来怕又要折腾一
了。
这很麻烦,而楚时深很过厌麻烦。
但是…不答应的话,小孩会难过的吧?
很奇怪,楚时渊也很讨厌沈炽骄脸上出现难过的神情。
他该一辈子快乐无憾。
这是楚时渊脑海里仅存的念头。
“先生?”见他沉默不语,沈炽骄开口道:“如果先生不……”
“可以的。”楚时渊难得大逆不地打断了小皇帝的话。
他道:“但是我不会堆雪人,陛下还请多担待。”
“没事的,我可以教先生。”沈炽骄忙道。
守在门外的秦公见殿门大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自家小陛下拉着年轻摄政王的手跑入了冰天雪地中。
两人都穿得单薄。
秦公公看得两眼一黑,心里直呼“祖宗哎”。
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招宫女去取狐裘,以及差人去小厨房让人提前备好驱寒的姜汤。
毕竟摄政王身子骨弱,可受不得寒。万一病了又得养上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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