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军训的日子。
周泠渊起床的时候发现宿舍里的其余两人都还在呼呼大睡,直到他出了宿舍两个人都还没醒。
走出四栋,抬头看见陈浪朝他招了招手,白方云一并在路口等他,周泠渊加快了脚步。
陈浪抬手看了看表,依旧准时。
八点集合,此时七点五十四分,走到操场刚好五十九分,掐点到。
然而到了操场集合地他们才发现,他们竟然不是最后到,反而是算早的。
回到各自班级集合前,白方云担忧的看着周泠渊,他果然还是不放心,准确来说根本无法放心。
周泠渊只是稍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放心吧,没事。”
当然要没事,他在出门之前注射了足量的抑制剂,也在身上喷满了无味的除味剂,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如所想一般,高中军训的教官,没一个是脾气好的,特别是他们Alpha组。
负责周泠渊这个班的教官,因为他们没有按时到达,多罚了二十分钟站军姿训练。
站着军姿,教官在前面点名。
虽然才刚过早晨八点,但毕竟正值仲夏,烈日很快就爬上头顶,每个人的额上都开始泌出细细的水珠。
“许折烻!许折烻到了吗!”
突然一声洪亮的点名,把面前十几个迷迷糊糊的人吓醒,周泠渊除外。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许折烻一个高二为什么要军训。
周泠渊站在最左边,操场对面的景象一览无余,一个军训服都还没穿好的人正从宿舍楼飞奔过来。边跑边穿。
“到!”许折烻大喊应声。
教官把手上的名单收好,瞪着他:“衣服穿好!迟到罚跑五圈!现在去!”
“是!”许折烻声音有力地回到。
周泠渊看着前面奔跑的身影,没有怨言地接受罚跑,令人意外。
傍晚结束了一天的疲惫。
许折烻往桌子旁一靠,对着周泠渊没好气道:“我说小O,早上要迟到了不知道叫一下舍友吗?我们好歹都住一间宿舍啊对吧。”又顺手拍了一下一旁泡泡面的林逸,林逸敷衍的回到:“嗯嗯对啊对啊。”
“我很早就起了,我没义务叫你们起床,迟到是你们自己的原因,更何况你们俩不也是同一宿舍的吗。”周泠渊收拾着衣服准备去洗澡,“还有,我有名字。”说完径直走进卫生间。
许折烻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大声道:“知道了周同学。”话锋一转手指向林逸,“对啊你他妈怎么不知道叫我一下!”
林逸懒得理他,扶了一下眼镜,虽然镜片已经被面前泡面散发的雾气模糊了。
军训照常进行,日复一日,很快一周就要过去了,最后一晚的文艺汇演也很有意思,身边的许多同学都身怀才艺,尽管之前都素不相识,在此刻,笑容拉进了所有人的距离。而周泠渊的身体在这一周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一切事物都正常地进行着。
那么不正常地事马上就要发生了。
果然,周泠渊也预想到了,他发.情期快要来了,过了这么多天总该是会来的。
第二天校内剩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早早就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但连续早起了一星期,周泠渊只想放松的睡个懒觉再回去,而本意上他也并没有多想回到那个家。
刚过上午十点,周泠渊缓缓睁眼。
身体好热,周泠渊感觉头很晕。
他知道是发.情期来了。
坐起来看了眼周围,还好没有人。这两天是高二高三报道时间,林逸应该在忙,而许折烻,估计在网吧打游戏呢。
周泠渊赶紧翻身下床,腿开始发软,他险些摔下去。
打开衣柜翻着行李箱,他把抑制剂塞在了行李箱最里的夹层里。
后颈疼的要命,周泠渊跪坐在地上,用力撑起上半身,勉强注射着抑制剂。视线变模糊,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针孔对不准血管。
没办法了。
“呃……”周泠渊管不了那么多,对着手臂直接扎了进去,用尽力气按着针管,就这样强撑着意志注射了好几针,直到再没有力气按动注射器。
空了管的注射器掉在地上,针尖划破了小臂,殷红的血慢慢渗出来,这样的疼痛周泠渊感觉不到,他的身体被后颈蔓延至整个脊柱的疼痛麻痹了。
身体忽冷忽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打架一样,争夺着谁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不能这样下去,不能待在这里,不能被发现。
心脏在剧烈的、不规则的跳动,他知道又是心悸犯了。
嘴唇被咬出了血,周泠渊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失去意识,而许折烻和林逸随时都可能破门而入,亦或是其他人。他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抑制剂开始起效,但对他来说效果并不大,他知道。
头晕目眩,想吐。
手机,打电话。
周泠渊手扒着桌子努力把自己撑起来,举起手穿过上铺的护栏摸索着手机。
电话铃声刚好响起,周泠渊手刚好触碰到手机屏幕,电话接通。
“接这么快?喂渊哥,你收拾好东西没,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陈浪明亮的声音隔着屏幕响起。
“……”
电话的另一边没有声音,陈浪又问了几声。
周泠渊摸到手机的一瞬就把手机紧紧的抓在手里,又重新坐回地上,身体已经没有力气把他支撑起来。张口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干涩,刺痛。
陈浪看向身边的白方云,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方云刚拿过手机,就听见屏幕对面传来细微的敲击声。
周泠渊把手机放在地上,手对着听筒处敲打着地板,他没有多大力气,要不是陈浪开了免提,他们根本听不见。
白方云对着手机说了句“马上来”就挂断了电话,转身径直往宿舍楼方向跑,陈浪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也追了上去。
白方云让陈浪在楼下等着,自己先上去了。
白方云一打开宿舍门就看到坐在地下的周泠渊。
“渊哥!”白方云快步上前把周泠渊扶起来坐在凳子上。
周泠渊手臂上渗出的血已经干了。
白方云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则收拾着地下那一摊抑制剂。
“渊哥…”白方云看着手中一支空了管的伪A剂,神色凝重。
“我知道,我没事。”周泠渊喝过水才勉强说得出话。
“上面柜子里有除味剂,多喷点,然后叫陈浪上来收拾东西走吧,我待在这里味道只会越来越浓。”白方云把除味剂递给周泠渊,信息素的味道稍微淡了点,他得赶紧离开。
白方云把整个宿舍都喷满了除味剂,阳台窗户和厕所的排风也都打开了。
“差不多了,走吧。”白方云扶着周泠渊下了楼。
四栋宿舍楼基本上没有人,至少现在不用担心会撞见其他人。
楼下。
陈浪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看到周泠渊下来刚想上前被白方云制止了,“你上去收拾一下渊哥的行李,刚刚路上买的口罩带好,信息素味道还很大,忍着点。”
陈浪二话不说就跑上了楼。
虽然现在校内没什么人,但白方云还是不放心,从几乎不会有人经过的北门出去了。
白方云指名了Beta司机的车。
等车途中,周泠渊看着白方云比他还着急的样子笑了笑,白方云没察觉到,他从小便是这样,表面上情感淡淡的,其实心里比陈浪反应都大。
上了车。
“去西城吧。”周泠渊道。
白方云和司机说完准确地址就不再说话了。
周泠渊在西城有一栋小别墅,是爷爷告诉他的,或者说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弟弟的爷爷,可他认识他的父母,却不愿意和他说他的身世,虽然周泠渊并不好奇,因为他对从来没有见过面、没有印象的人不感兴趣。
他和南城那个家没有关系,养父母并不关心他,在他们眼里周泠渊现在只是一个应付政府检查的东西,而他那个弟弟,骄傲、自大,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么看,没有关系也不在意,他在那个家过得还挺舒服的,要说关系的话或许真的只有爷爷和他有一丝牵连了吧。
下了车。
俩人刚坐下不久陈浪就提着行李来了,陈浪不能久待,放下行李就出去等白方云了,但能看出来他很担心。
白方云走之前一直交代周泠渊有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周泠渊也都一一应下了。
白方云和陈浪走后,突然清净下来。
房子里只剩周泠渊一个人,或是注射了相当多的抑制剂,周泠渊除了感觉全身很温热和后劲微微的疼痛,其他什么事也没有。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周泠渊并不饿,也不想吃东西,简单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索性就回房间睡下了。
周泠渊陷在温软的被子上,心悸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好很多了,体温不再忽冷忽热,虽然身体还是感觉很沉重,但上午折腾的很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中午。
林逸在拆刚到的外卖。
许折烻刚从网吧回来,推开宿舍门,一股扑鼻的花香转瞬即逝。
“什么味道啊?”许折烻皱眉看着林逸。
林逸贱兮兮的指着手里的外卖:“中国美食的味道。”
“不对啊……”许折烻又看向窗外,他们这是二楼,只能闻到花坛泥土的味道,哪来这么浓的花香?何况外面也没有花啊。
许折烻走向阳台,经过周泠渊的床位,气味变浓烈了。
许折烻是极优Alpha,并且他对信息素的味道异常敏感。
许折烻能感觉到,这是周泠渊的信息素。他一直相信周泠渊是Omega,可上次闻到的确实是Alpha的信息素,他开始动摇了。
但这次不一样,是混在一起的,这很奇怪,Omega和Alpha的气息混在了一起?
很脆弱的信息素气味,就想泡沫一样一触即破,但攻击性却极强。
许折烻盯着周泠渊的床位,他到底是Omega还是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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