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古大少顶着一双熊猫眼打着哈欠来到公司上班，领带也系的歪歪扭扭的，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探究猜测的眼神。
古卫恒全程不在乎，他昨晚不记得给林森按到了多晚，总之热毛巾是敷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到林森的额头重新变得光洁没有冷汗渗出了，他才回自己的卧室休息，结果感觉没睡几个小时，又得爬起来上班了，临出门前，林森似乎还没醒。
推开办公室的门，古卫恒一屁股瘫在办公椅上，打算补个眠，旋转了一圈椅子，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他一个好好的大少爷就沦落成了一个打工人社畜？
命苦啊，爹坑儿子啊。
吴仁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古大少一脸倦容葛优瘫的名场面，这是昨晚纵欲过度了？
未来老板的私生活他无权干涩，但是工作上的事他还是有提醒的义务的。
“古经理，一会儿的部门例会……”吴仁耀微笑。
古卫恒打断他说话，“不开了，困得要死。”
说完还很应景的再次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一滴困倦的泪珠，可爱又慵懒。
“可是……”
不等吴仁耀把话说完，古卫恒再次开口打断他，“放心吧，昨天的数据报表我都看完了，我整理了一份提案，以后采购部就按照这份提案做事。”
说着，古卫恒拉开抽屉将一份文案拿出来递给吴仁耀。
吴仁耀接过去翻看起来，越看越对古卫恒心服口服，这份提案写的非常详细精确，包括以后选择供货商的方式、进购的商品怎么检验，然后货款怎么结算等等，一应俱全，既指出了以前的疏漏也弥补了不足的地方，各方面都更加全面细化了，而且实施起来也比以前更省时省力，更容易让人接受。
“好的。”吴仁耀转身出去了。
补了一个早上的觉，下午的时候古卫恒总算有精神了，但是该交待的他都交待了，资料报表也看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反而有些无所事事了。
无聊的转了一会儿椅子，他突然想起昨晚医生说的话，每天用中药给林森泡泡脚，对林森的旧疾有好处，中药的话医院会处理好定期送来，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林森买个舒服的泡脚桶。
说干就干。
古卫恒先是用手机查了一会对于腿伤有后遗症的人适合用什么样的泡脚桶后，又打开电脑浏览起了网上商城里各种各样款式的泡脚桶。
看了半天，便宜的古大少看不上，太贵的又……又买不起！
古卫恒黑脸，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没钱！唯一的工资卡还上交给林森了，哦豁，他要用什么给林森买泡脚桶？用意念吗？
给外面的吴仁耀打了个内线，古卫恒对着听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进办公室！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所以，当吴仁耀站在古卫恒面前听完他说的话后，敬业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皲裂，这就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奖金？
此时此刻，吴仁耀想爆粗，但良好的素养还是让他忍住了。
见吴仁耀端正的站着没有反应，古卫恒蹙着眉又问了一遍，“不是说每个月都有绩效奖？我刚给公司签完合同，这个月的奖金什么时候给我？”
“……奖金要月底结算。”吴仁耀艰难的回答。
“不行！现在就要给我，我等着急用。”
“古经……古少，您……要用钱干什么？”
“买泡脚桶。”
“……”买什么？什么桶？
吴仁耀一时瞪大了眼睛，连镜片也挡不住他的卡姿兰大眼睛，居然不是一掷千金潇洒玩乐，而是买泡脚桶？是他出现幻听了还是这个世界魔幻了？
“哦，顺便说一下，不要打到我的工资卡里，我只收现金。”古卫恒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吴仁耀：“……”
最后，吴仁耀还是去财务部给未来老板结算了这个月的绩效奖金，用信封装好送了来。
下午六点一到，古卫恒准时下班。
他拿着自己辛苦挣来的奖金，直接开车去了A市最大的商场，直奔生活电器的楼层而去。
导购小姐认得古卫恒的身份，始终面带微笑态度热情的跟在古卫恒身后，这位大少爷可是他们楚总表弟的朋友，更是这里的VIP贵客，只要古卫恒满意了，她的奖金就稳了。
古卫恒在泡脚桶的展示架前逛了一圈，五花八门的款式看得他眼花缭乱，耳边是导购小姐礼貌的介绍——
“古少，这款泡脚桶采用的是上好的香柏木制造的，细腻美观，而且耐腐蚀，保温性好，也不容易变形，能祛除暑湿，预防如热伤风，老人和年轻人都适用。”
“这款智能泡脚桶升级了6D滚珠，能够更好的体验按摩足穴，祛湿排毒，非常适合年轻人用。”
“还有这款橡木的智能泡脚桶，不但带足底按摩，还有恒温功能，可以缓解失眠、易疲劳……”
“……”
一通介绍下来可以说是非常专业了。
可是古卫恒没有耐心听下去了，直接抬起手打断了导购小姐的介绍，“简单点，有没有对小腿骨有好处的？比如缓解疼痛什么的。”
“有的。”导购小姐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古卫恒带到一款单独的展示架前，介绍道，“这款是我们这里最新的旗舰机皇款，智能高端，不但有贴心的热风干脚，而且还带小腿揉捏按摩功能，按摩力度是参考的专业的按摩技师，可以自由调节，能舒缓小腿疼痛，对那些有旧疾和隐痛的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行，就定这款了。”古卫恒爽快的定下，他转头问道，“现在就送到我那儿去。”
“好的。”导购小姐拼命压制住自己喜悦上翘的嘴角，“这款还有赠品，是杉木的普通泡脚桶，也一起送到古少您那儿去吗？”
古卫恒想了会儿，说，“赠品送去古宅吧，”末了，又幽幽的说了一句，“记得别说是赠品。”
他怕他爸削死他。
在古卫恒为林森挑选泡脚桶的时候，酒店套房里的林森几乎睡了一天，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日头都已经西沉了，远处的天空是一条火红色的线。
林森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他真的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昨晚……似乎一直有双温热的手在他小腿上按摩，手法生涩，却很舒服，甚至让他的腿都没那么疼了，而且也让人很踏实。
在这之前，哪怕就是吃了止痛药，也要痛好半天才能好一点的，更别提能舒服的睡着了。
林森的心微微有些下沉，他没想到古卫恒会为他放低身段默默地照顾了他这么久，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缩在古卫恒的怀里没出息的痛哭，明明以前都能忍耐的，为什么这么简单就破防了？
难道是因为古卫恒对他的好？可他明明知道古卫恒对他的好是对他有目的的啊！
怎么会呢？林森的眼里聚起一丝茫然，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伸出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这个地方好像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渐渐将他沉溺，而他竟然还很享受？
这可不妙！林森皱眉，他脑子有点乱。
林森心乱如麻的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界面有很多未读消息，他先打开和古卫恒的微信聊天界面，发现古卫恒给他发了很多消息，都是问他腿还痛不痛，有没有吃饭之类的问题，最近的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的——
【我是大猛1：阿森，你的腿好点了吗？我已经下班了，现在在给你买礼物，你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林森按住自己的心跳，轻轻地打字回复——
【S：谢谢阿恒，我等你回来。】
不对劲，林森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但他想不通，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复杂的感觉。
林森滑开另一条信息，是短信——
【你跟他提了吗？事情到底办的怎么样了？出来见面聊。】
看完内容，林森的嘴角阴沉的抿起，眼里透着深邃的光，他面无表情的回复——
【我心里有数，不能见面。】
发送，删除。
短信“叮”的一声响起——
【最好是，别忘了你的身份。】
林森看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一个字，而是再次按下了删除键。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什么杂乱的感觉都没有了，恶心的苔藓就该附着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长时间被太阳照耀只会加速它的枯死，这辈子，他就这样了。
“叮铃铃——”
客厅里的座机忽然突兀的响起来。
林森掀开被子起床，接起电话的时候，嘴角习惯性的带上了虚伪无害的笑意，他语气温和的开口，“你好。”
“您好，林先生您醒了吗？”电话那头是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语气带着六分讨好四分小心，“是……我们打这个电话把您吵醒了吗？”
“不是，我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
“那就好。”那头的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古少临走之前交代过，让我们不要打扰您休息，只是已经一天了，早饭和午饭您都没有用，我们想问问您，是现在给您把晚饭送上去吗？”
听到是古卫恒的吩咐，林森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暖了一瞬，嘴角的笑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真挚，“阿恒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再送上来吧。”
“好的。”
电话挂断，林森握着听筒的手细细摩挲着，天边的红霞一线正一点点消失……
另一边的古家。
“这臭小子，挣点钱就乱花，买什么泡脚桶！家里缺这个吗？简直败家。”
古一鸣收到了儿子给他买的泡脚桶（赠品），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嘴角扬起的笑却一直没下来过。
卫梦溪嘴角抽了抽，“买个泡脚桶就叫败家了？那你的家也太好败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小偷都是从偷针偷线开始的，败家也是从小买小闹开始的。”
“什么逻辑！这是儿子第一次靠自己挣钱买的礼物，你不要我要！冯管家，给我打热水来，我要好好泡个脚……”
“我又没说不要！老冯，弄好了先端来给我，我先泡……”
“好的。”
冯管家老怀安慰，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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