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敛下自己的情绪，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边说话边将买来的水果分类放在冰箱里，“你这个时候回来吃午饭了吗？”
不等古卫恒说话，林森又接着道：“我看一定没吃吧，我也没准备做什么！现在买菜也来不及了，算了，我除了海鲜别的也不会，还是让酒店送上来吧！阿恒，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给酒店的人说……”
林森边絮叨着边去拿起座机要打电话，他眼眸微敛，犹如罩上一层薄雾，古卫恒听着林森如常的语气，脸上的笑刺的他心脏钝痛。
他想把这个人全部装进他的心里，然后护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风雨侵袭。
古卫恒沉默着走近林森，突然伸出手柔柔的环抱住他，低低哑哑的开口，“对不起！是我的原因害你被人乱说！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林森愣住。
古卫恒在自责和心疼他？可是，怎么会呢？
这个怀抱很轻柔，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推开，林森抬起的手最后却轻轻地落在古卫恒的后背上，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个相偎拥抱的恋人。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给自己的心穿上了一层层坚硬的盔甲，学会了伪装，学会了虚情假意，学会了所谓的白莲绿茶，那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可这一刻，他心中的盔甲似乎有了皲裂的趋势。
林森一次次的总能在古卫恒身上感受到心疼和暖意，他的世界真的冷的太久了，冷的他实在舍不得推开这久违的温暖。
“……嗯。”他嗓子发堵，从鼻子里溢出一声酸涩的声音。
白天的温情相拥，晚上吃饭的时候让他们的距离有了质的飞跃。
至少从隔着长桌相对而坐变成了肩膀挨着肩膀的比邻而食。
晚饭是酒店送上来的，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的同时心情也格外的好。
古卫恒咽下一口炖的软烂的牛肉，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意，大概是白天林森竟然没有推开他吧，这是不是代表林森也在渐渐接受他了？
他笑问道：“你说你今天去见了朋友？”
“嗯。”林森点头，目光淡淡，“小时候的朋友了，都多少年没见了，今天突然联系上了，所以去见了一面。”
“青梅竹马啊？”古卫恒挑眉，斜睨了林森一眼。
林森隐约闻到一股醋味，失笑，“什么青梅竹马，就小时候做了几个月的邻居，就吃了顿饭聊了点事。”
“哦。”古卫恒擦了擦嘴，状似随意的问，“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他现在在创业，和几个人合伙开了间日化的厂子，想拉我也入股。”
“你入了？”
“嗯，投了点积蓄。”林森笑了笑，说的云淡风轻。
那大概应该是林森之前攒下的钱吧。
大少爷心里顿时不舒服了，眉头微微皱起。
“做日化的？做什么？”古卫恒问。
“没事，就研制牙膏香皂什么的，一点小生意。”林森似是真的不在意，说完后很自然的给古卫恒夹了菜，仿佛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古卫恒听得却很郁闷，可惜他现在没钱，只是一个靠上班度日的社畜，要不然大手一挥，给林森投资个百八十万的，跟玩儿一样。
“弄好了给我看看。”古卫恒的声音闷闷的。
“可以吗？”林森眼睛一亮，却又极快的黯下去，嘴角轻扯，“算了，还是不要了，我不想麻烦你。”
古卫恒皱眉，本来他还只是随便说说，但林森这么说，他还就非要插一脚不可了，他讨厌林森跟他泾渭分明的样子，他们抱过亲过了，早就牵扯不清了，这会儿说这些客套话是几个意思！
装腔拿调的让人很不舒服。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古卫恒生气，瞪了林森一眼，“你们有样品吗？明天给我送一个样品看看。”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森迟疑了一瞬，终是点了点头，“好。”
林森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似乎是没想到事情竟意外的顺利，古卫恒精明的时候很精明，怎么对上他的事就一点都不设防？
林森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长得好，要不然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就不会差点把他当礼物给送出去了？
眼里的迷茫变成冷芒，林森微微握紧了拳，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摩挲着，他看着一脸稚真的古卫恒，心头泛起了阵阵疑惑，或许这人就是个色令智昏的！
别的，他却是不敢再深想了，他也奢望不起，他害怕自己刚逃出一个牢笼，却又跌进另一个深渊。
古卫恒看着林森似乎在走神，棕色的眸子仿佛一汪深潭，不待他出口发问，却先听到林森的问话——
“明天，我还去你公司给你送午饭吗？”
古卫恒一顿，仿佛才想起之前让林森去给他送午饭的事，不过那是心血来潮，他并不是真的打算把林森当保姆用。
怎么说和林森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自认多少还是了解一点林森的，这个人吧，有自尊心，但不是很多，端看他时不时的茶言茶语就知道了，但很记仇，也狠，不然也不会生生弄断他所谓舅舅的一双腿。
古大少可不想林森将来翻小账记他的仇。
他说，“暂时不用，明天开始我会比较忙，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古卫恒也没有完全把话说死，送饭什么的，不能长期做，否则就有羞辱人的嫌疑，但偶尔为之，也可以是个情趣。
“好。”
林森点点头，声音很淡也很轻，古卫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森浅笑，仿佛天生就自带一种干净清冽的气质，脸也是真好看，总是不自觉的吸引人移不开目光。
“怎么了？”林森微笑，他以为古卫恒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会儿记得泡脚喝中药。”古卫恒回过神，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林森嘴角笑容扩大，“好。”
结果吃完饭古大少兴冲冲的热完中药准备献殷勤的时候，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一透心凉。
林森居然回自己房间泡脚喝药了，古卫恒只得了轻飘飘的“谢谢”两个字，然后林森的房门就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继不在他房间洗澡之后，现在是脚丫子也没得看了吗？
古大少郁郁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决定明天就给那个维修工扣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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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夏，风很暖，吹在人身上隐隐叫人有了困意。
看了一上午Decho的资料，古卫恒坐在办公室里，敲门声轻叩。
“进。”
古卫恒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大好的时光啊，他却坐在办公室里做社畜，真是有道理没天理。
吴仁耀推门进来，“古总监，方才楚氏集团总裁办的人来电话，楚总说晚上有个饭局，问一下您的意思。”
“都有哪些人？”
“楚总和Yann（雅恩）先生，还有一些京都商会的负责人。”
Yann？那可是Decho在中国的主要负责人。
古卫恒一下来精神了，“我当然要去，你去打电话回复一声，替我感谢楚昱哥的好意。”
他知道楚昱是刻意在给他和Decho牵线，哪怕是冲着季洵的面子，这份情他也领了。
“是。”吴仁耀点头，正准备转身之际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刚才有一份香皂样品送来了，那人说是古总监的意思。”
古卫恒挑眉，林森动作还蛮快的嘛，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高兴林森向他寻求帮助的。
男人嘛，没有点野心和事业心就不叫男人了。
但他也不喜欢那种迂腐不懂得变通的男人，这里的迂腐不是指的那种圆滑世故攀炎附势的小人，而是一根筋莽到底的人。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个关系网的大社会，如果有人脉有关系可以用，为什么非要固执的苦哈哈去自己闯？那不叫骨气，那叫傻。
当然，除了人脉和关系，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是我的意思。”古卫恒面上淡淡，眸子里却多了几分锐利，“一会儿你把样品拿到质检部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先用到总店。”
他可以给林森提供一条路，但能走多远，就得看林森和他那些朋友能怎么折腾了。
“那原本和我们合作的日化商怎么办？”
“再说吧，可以和他们谈谈，我们也只是换了一个香皂，这些人，偶尔也得敲打敲打，不然真以为抱住大腿就可以放松品质了。”古卫恒面不改色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话就有点假公济私的心虚在里面了。
吴仁耀假装听不懂，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好的。”
未来老板要给人开后门，不影响公司利益发展的前提下，合格的助理得识趣。
古卫恒是有点心虚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不过嘛，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他这点事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古大少很快就想开了，接着又看了会送来的文件。
到了下班时间，他抓起外套一脸肃容的去赴晚上的饭局了，他爸亲自下达的死命令，Decho的合作他必须拿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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