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塌方

沈宛宛顷刻间忘却了闺中仪态,疾步如飞,口中急呼:“快召壮丁,随我去救人!”

挖井之地是沈宛宛依靠疆域图所标注出来的,本想着暗地里差人把井打好,谁想竟然会出现塌方!

沿途,沈宛宛心绪难平,自责之情溢于言表。她暗自思忖,此番行事未免过于乐观,忽略了世间诸多变数,今后行事定当三思而后行,不可再轻率为之。

待下马车站稳后,看到眼前的景色,她不禁惊呼一声。

方才王府之内,阳光正好,明媚如织,而此间却是遮天蔽日,阴风飒飒,荒草摇曳。四周群山环抱,云雾缭绕,方圆数里,唯余众人孤影,行于这苍茫天地间。

风中传来呜呜声,似人在哭泣,又像是不甘的亡魂在咒骂。

沈宛宛打了个哆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曾经她带队去山区旅游,也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一般是风穿过山体发出的声音。既然有地下河,说不定此处存在喀斯特地貌,或者有溶洞。

昔日凿井祈甘霖之地,今已面目全非,化作一片废墟。碎石泥土,宛若天河倾泻,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呼吸之间皆感窒闷。于这混沌之中,偶有石击水波之沉闷回响,穿云裂石,在幽深山谷间久久不散。

沈宛宛凝视着眼前的荒芜与狼藉,心绪沉重如铅。此番坍塌突如其来,其后果之惨烈,不难预见。

“有水!此地果真有水!”忽闻一井匠之声,自坍塌之处传来,惊喜交加,声线颤抖,宛如天籁之音,打破了周遭的沉寂。其声回荡于山谷之间,惊起林间宿鸟。

周遭幸存的工匠们闻讯,皆面露喜色,纷纷投目于地底深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快!快!去找东西运水!这次大旱有救了!”

沈宛宛在欢声笑语却感觉头脑一片混乱,耳鸣声如潮水般涌来。“还有人在下面……还有人在下面。”

她轻启疆域图卷,细审塌方之地形脉络,只见一巨石横亘其间,恍若天堑。心念一动,若能将此石劈开,或可解眼前干渴之困。然则洞口狭窄,仅容稚子穿梭其间,而稚子之力,又何以撼动巨石?

“贵人!您怎么在这?””一语惊破了沉思的宁静。沈宛宛循声望去,只见许四满身泥泞,狼狈中难掩惊喜之色,匆匆行礼道:“小人闻讯有重金求井,心道或是哪位善长仁翁行善积德,未料竟是贵人,实乃三生有幸!”

沈宛宛眸光骤亮,纤手轻握许四之臂,语带焦灼:“我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助!”言毕,她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救援之策,心绪翻涌,终是柔声道:“此行也算凶险异常,你如果不愿意,实在也正常。”

岂料许四闻言,并无丝毫退缩之意,慷慨陈词:“贵人言重了,小的虽家道贫寒,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现在时逢大旱,苍生涂炭,贵人既有解救之法,小的虽微末,亦当以大局为重,愿效犬马之劳。”

“好!万事务必珍重自身,安全为上。”沈宛宛闻此,心中感佩,复又叮咛。

她深知打井之不易,这些井匠为了生活,冒着生命危险在溶洞深处劳作,若是为了打井赔上性命,怕是自己也会愧疚。

等待的时间及其漫长,沈宛宛时不时观察疆域图,担心许四无法救人,也担心被压着的人受伤无法生还,但疆域图现实未有人员伤亡,的确是件幸事。

“王妃为何在此处?”

沈宛宛抬头,望见刚刚从马上下来的谢长宴等一干人。

“这地坍塌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谢长宴环视四周,忽而看到不远处汩汩涌出的泉水:“这是......”

“我说过,我既然能揭榜,自然也会做到,现在还有几处需要人手,若是全部打通,应当可以缓解此次旱情。”

周遭众人皆屏息凝神,目光如炬,齐刷刷地聚焦于沈宛宛身上。

沈宛宛不再多言,径直拿过谢长宴手中的地图,伸手点了点一个空白的位置,道:“这里有很多地下河流,我们可以在这里挖井进行灌溉,临安地势起伏不平,东南高西北低,整体向西南倾斜,而民居和田地主要也分布在南面,若是打通地下河,便可以引水灌溉。”

“你何以断言此地有无暗流?如果真的有,我等又何必空耗时光于此争论不休!”一官员不耐,愤然出言,旋即被身旁同僚急扯衣袖以止。

“那么,你又何以确信此地无水脉?县衙挖了多少口井,可曾有一个出水?”沈宛宛眼眸微眯,道:“但我现在派人打的井可是出水了!你们可有谁做到了!”

众官面面相觑,望着那潺潺流出的甘泉,一时语塞。

谢长宴更是目不转睛望向沈宛宛,似乎有些惊愕。

“此处你们从未派人去过,若是此处有水,便可以解燃眉之急。若是没有,请问阁下有什么损失?难不成是你去挖水吗?”

谢长宴慢慢走到沈宛宛身前,波澜不惊道:“按照她说的来做,若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

“既如此,王妃殿下请继续赐教。”众人态度转恭。

沈宛宛环视四周,轻执毛笔,于纸上勾勒出一幅简朴之图,集水、输水、竖井、明渠,一一标注,边绘边释其微妙之处。随

随着她的讲解,众人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有几个也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其实沈宛宛的方法很简单,也就是普通的灌溉取水。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此地有地下河,所以也未曾想到这个法子。

如画立于一侧,初时以为小姐仅是意气用事,此刻却满目敬仰,心中暗喜自家小姐果真有解困之法,不禁得意地向柳嬷嬷微扬下巴。

男子语气虽然和气,但话里话外总有一股威压。沈宛宛暗自庆幸,果然是高门贵府,关上门不管如何闹,对外都会统一战线。

待沈宛宛讲解完毕,老者不禁拍手叫好,目光略带赞许地看向女子,笑道:“到底是沈兄教导出了个好女儿!”谢长宴走到她身前,道:“你怎么会知道临安镇的地形和地下河分布?”

“那是因为我曾经来过这里。”沈宛宛从善如流道:“宋伯,您还记得吗?”

被叫做宋伯的老人闻言愣了愣,有些惊讶道:“从前我与沈兄在同一师门,我们老师通晓治水抗旱。我记得殿下年幼时,还曾在临安与我们小住过数月。”

“正是那时。”沈宛宛表面上施施然,实则非常心虚。但思来想去,除了说自己天生神童,把当时的地貌图记下来了,还真没有其他可以说得过去的法子。

“不必多言了,我这就差人去办,这件事情不可以耽误了。”谢长宴打断众人寒暄:“李校尉,你去找些精锐,尽快在此打井。”

数日后,依旧是烈日炎炎。

沈宛宛独自一人在凉亭里下棋。

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斑驳地洒在棋盘上,映出淡淡的光影。

“你让侍卫唤我来有什么事情。”

“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沈宛宛伸了个懒腰:“旱情处理得如何?许四解救出的井匠们如何?”

“按照你上次说的那个方法,城北的棉花地还有青稞田已经灌溉了大半,那些被救助出来的人也妥善安置了。”谢长宴无意间看到棋局,困惑道:“这是什么棋阵?”

沈宛宛嘿嘿一笑,将手中的黑棋放下:“五子棋。”

谢长宴:“?”

周围风景如画,绿树成荫,蝉鸣声不断。

微风拂过,吹动女子的裙摆和发丝,沈宛宛理了理衣摆,正色道:“如王爷所见,我没有功劳有苦劳。军中赏罚分明,我是不是也应当获得嘉奖?”

凿井时她已经将坎儿井的做法教给井匠,算是节省了大批的人力和物力,后来更是拿出来自己的首饰补贴,算是出了大力。

临安镇的居民之前未曾见过她,后来得知此次解决大旱的人竟是定北王妃,王妃还扮作平民救人,一时间镇上尽是她的佳话。

谢长宴愣了愣,似乎怕沈宛宛趁机发难,索要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自然是可以,你但想要什么?”

“你我二人虽然明亡实存,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希望望你能以自己的名义,修书一封,遥寄我双亲膝下,以慰其思念之情。”沈宛宛轻启朱唇,言毕,素手微扬,指尖轻绕,续道:“你也看到,我并非池中物,这次旱灾我也靠自己解了困。后也定能帮你解决其他事情。我希望你能给我派谢修路开山的能工巧匠,以后若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衬不是?”

“所以?”谢长宴看着对方,语气带着几分不耐道:“为什么要我向你父母修书?”

“王爷,请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夫妻关系。俗话说得好,夫唱妇随。”沈宛宛站起身来,在凉亭中一边踱步一边道:“我们自然要一起写,内容就你对我多好,我在这边受到的待遇有多好。”

“尽量把我父母哄得开心一些,再说一下府中的窘迫。毕竟血浓于水,他们不会放任不管,必定会出资帮助,到时候还愁府中物资匮乏吗?若是将这些物资投入开山修路,王爷您还愁这里运输不便吗?”

沈宛宛打着心中的小算盘,如今她是人微言轻,必定要依靠谢长宴还有定北王府这棵大树,若不抛出点实际利益,怕是对方也不能与自己合作。

等自己修路开山,造福百姓大获人心后,就直接发展旅游业,再开个镖局做运输。

到时若能成大乾王朝的第一女富商,这个王妃不做也罢。

“既然你想做,那我也不拦着你,我会给你侍卫用来差遣。”谢长宴不知道沈宛宛心中的算盘,但利民利邦,他自然也不会劝阻。

沈宛宛正欲接着说什么,就见如画拿着一封书信快步走来,梨花带雨道:“小姐,不好啦!老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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