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何而来?”皇帝在言月再次摇头拒绝后开口。
言月暗暗抓住椅子的扶手,没有说话。
“因为我想见你,但你不想见我,我只好过来。”皇帝道。
言月惊楞地抬头去看皇帝。
皇帝笑了笑,“我知你怪我,那如何罚我,才能消气?”
迂回了半天,没有听到任何想听的话,皇帝直接开口。
言月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过了好一会才道:“你为何这样说?”
如果没记错,是他拒绝了她吧。
商南己蹙眉,用手压了压额角,然后道:“以前是我错,你理应也拒绝我一次,这样才公平,那我下次再说。”
感情的事,怎么能这么算?言月想。
不等言月说话,商南己已经起身,说,“外面的风还是有点凉,不能待太久,先回屋吧。”
言月看商南己神情有异,立刻跟着进屋,然后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商南己喝了一杯热茶,脸色缓和一些,但一只手仍是压在眼角上方。
“你不舒服?”
商南己点头。
言月又道:“那让小五过来看看吧?虽然不及王医师,但在南方也算数一数二。”
战争结束,小五回到青川,王医师留在京城,小五问师父为何要留下,他不是不喜欢宫里的繁文缛节吗?
王医师说,“宫城大内,多少人死于医师的暗中操弄,如今他在,就要去看一看啊,正一正风气。”
小五听得热血沸腾,想一起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觉得姐姐更需要他。
商南己摆手道,“不用他看,无妨,老毛病了。”
碍眼的杜望舒和蒙鸣刚走,他不想再有人来打扰。
“这是头疼?”言月问。
商南己点头。
“吃药了吗,身体不适,怎么还出远门?”
“吃药无用。”商南己道。
“那该如何?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如何才不疼?”言月有点无措道。
言月着急的神色,落在商南己眼里,他笑了笑,她还是如此见不得人受伤啊。
今日见她,没有一点和从前一样,只有看不得他受伤这一点,没有变。
言月狐疑地看着商南己的笑,疼懵了吗?
然后就见商南己的眸底有了温度,不再是冷冰冰的帝王。
他招了招手,言月以为他有什么要说,依言走到他面前。
刚要开口,只觉腰间一紧,等回过神时,已被商南己揽着,整个人坐到了他腿上。
言月根本忘了如何动作,只是看着商南己。
商南己轻笑出声,“如此就不疼了。”
温香软玉入怀,一扫连夜奔波的疲惫。
满足一叹,早该如此做了。
她今日话少,说的也都不是他爱听的。
言月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推他,可是商南己的力道岂是她能推动的,推了几次,都像推到了铁板上,纹丝未动。
言月气急败坏道:“皇帝陛下,您是万民表率,难道要耍流氓!”
“你刚不是问,怎么头才不疼。”商南己无辜道。
言月这才明白他刚才说的“不疼了”是什么意思,脸上发热,说,“您.....你这是胡说。”
“朕没有,君无戏言。”言月听商南己说话时,感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在她后脑勺,那只手轻轻用力,她的头就伏在了商南己肩上。
那只手在她头顶很轻地拍了拍,他说,“是真的,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言月要抬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说的不像假的。
转念一想,这也太荒谬了,她还能治头疼,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们如何能这样。
“我们不能这样,你放开我。”
“为何?”
“这太.....你不能这样欺负人。”言月满是委屈,他如何能这样对她。
“你说过心悦我?”商南己轻抚她的发,非常满意周身都是她的气息。
她是说过喜欢他,但他不是拒绝了吗?
即使没有拒绝,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如何还能当真?
“您说的,我们不合适。”言月固执地抬头,看着商南己。
秋水般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有明确的抗拒,商南己心中一刺。
“陛下非要如此吗?”
商南己松了手,怀里立时一空,他不是来以权压人的,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过来。
“我悔了。”
他是真的悔了,他高估了自己,关于她,他一败涂地。
她回到青川的消息到达宣室,他看着奏报,静默良久,然后起身更衣,一刻未停,连夜出了京城。
坐上马车那一刻,他雀跃的心,才渐渐平息,他从未如此冲动,如此急切的想见一个人。
一路上只觉马儿跑的太慢,昼夜兼程也不觉疲累,像是被爱冲昏头的少年,只剩满心欢喜和愧疚。
“世上没有后悔药,贵为天子也无例外。”
没有后悔药的皇帝,无言以对。
只能在言府住下,期望徐徐图之。
得知皇帝和小七要住在言府,众人皆忐忑不安。
只有小六非常高兴,拉着小七去尝她新做的冰酪和酥山。
姑娘如今贪凉,才孟春时节,就喜欢吃些冰凉之物。
言月心不静,午食只用了一碗冰雪冷元子,临近晚膳时又要了一碗冰酪。
“此时吃了这碗冰酪,晚膳又不用了?”皇帝踏进明间,就看到摆在言月身前的冰酪。
一个眼风扫过去,小六一个激灵,弯腰欲跪,想到小七说,私下出巡,免了一切礼节和尊称,又颤颤站起来。
看到皇帝陛下目光停在冰酪上,立刻道:“这就去再盛一碗。”
“不用,这一碗就行。”商南己挥手让她下去。
小六狐疑退出去,在院子里看到王云卿把刚才的事说一遍。
“陛下吃了,姑娘吃什么?”小六道,“我去再盛一碗,幸亏想着小七在,我做的多。”
王云卿盯着小六,叹了口气,“不用去打扰你家姑娘,去准备夕食吧。她最近贪凉,少吃点冰酪也好。”
小六想想也是,这才放心去准备夕食,皇帝在,吃食可马虎不得。
王云卿看着满院春光,又看了看明间里的一对璧人,摇头离去。
感情之事,外人问不得。
“吃太多寒凉之物,对身体不好。”商南己道。
言月看着温和平静的皇帝,非常想叹气。
他有耐心,她却耗不起。
“您什么时候回去?”言月无暇理他的好意。
心里很烦躁,他留在这里,京城那边容易出乱子不说,他带的人有限,以他现在的身份,留在没有任何屏障的言府,实在危险。
“如何罚我,才肯原谅我?”商南己垂眸,一副认罚的模样。
“您若不喝,能否给我?”言月心不静,想喝口凉的压压。
商南己却十分坚决,“不行,我问过小六,你最近吃喜食凉物,这两日更是变本加厉,饭都不怎么用。”
言月瞪着眼前人,是谁方才还摆出一副认罚的模样,转眼就一碗冰酪也不给喝。
“愿意对我生气了?”商南己低笑。
“不敢。”言月立刻道。
“在言府,在你面前,我希望我是商南己。”
言月欲言又止。
“我有分寸,不要一直赶我。”商南己又道,“我.......还不想走。”
言月鼻尖一酸,“您在这,我们怎么生活?”
商南己一顿,他不想逼她。
却已在逼她。
所以,她一心想让他走。
“今日春光明媚,是否去踏春?旁边有溪水,你爱吃鱼,我这几天给你钓几条如何?”商南己,缓声道。
言月叹气,劝也劝不动,撵也撵不得。
言月烦躁地想掀桌子。
商南己把冰酪推过去,“只吃一口。”
言月却没了胃口,她豁然抬头,“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时,我欠你的那个秘密?”
“我为何会知道李历要杀人?”
商南己抬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言月,“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什么?”言月一惊。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商南己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大概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事,就像你已经活过一世一样。”
言月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她紧张时,总习惯在手里攥点东西,她颤抖地问:“兄长告诉你的?你已经知道了。”
商南己看她的手攥的太紧,怕她弄伤自己,轻轻把她的手掰开。
让她掐住他的手,这样她紧张用力时,就不会伤到自己。
言月此时非常慌乱,完全没在意商南己的小动作,不仅是秘密被知悉的担忧。
脑海里全是在李府追月宴上一次次被杀的画面,那是她经年摆脱不掉的噩梦,她颤声追问,“你怎么知道的?谁给你说的?”
商南己看她没有拒绝,牢牢抓住他的手,很满意,他轻声道:“没人给我说,但其实不难明白,因为有太多巧合。”
“什么巧合?”言月一直掩饰的很好,别人不可能知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突然知道李历的杀人计划本就很蹊跷。但你不愿意说,我只当是有什么隐情,后来我也曾派人调查过此事,确定你不可能在宴会上知道李历的计划,既如此,你是如何凭空知晓李历的计划。”
“谁都有不愿意说的秘密,一次巧合而已。”言月并不是反驳,只是补充商南己的意思。
“对,我只当是巧合,后来,你选择在东海郡兴建海月社,不管外面怎么乱,东海郡一直未有战火。”商南己道。
言月听明白了,东海郡临海,是建港的选择,却不是唯一的选择,她能选中东海郡,如果不是巧合,就是事先知道东海郡不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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