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日真羽望着眼前执拗的八重凛，心里泛起阵阵无奈。对方好像总能找到反驳他的话，令他无言以对。
在他身边，被那些炽热，浓烈的情绪束缚，对于八重而言就是自由吗？
这种定论太过偏执、沉重，简直无可救药。
八重真是个笨蛋，还没有体会过真正的自由，就急不可耐想从一个囚笼跳入另一个囚笼。
一旦接受八重的感情，他就需要做好背负对方的命运，和八重永远在一起的心理准备。
正是预想到那样的未来，森日真羽现在需要格外认真，不能被情愫操控，草率做出某种选择。
“如果你想要睡觉，我会陪着你一起睡。”他终究还是做出了让步，希望八重能够好好休息，“我想和你一起度过剩下的高中时光。”
八重凛敏锐地捕捉到少了的时光，于是问：“大学……呢？”
森日真羽先是一怔，随即眉眼舒展。他还以为在浓烈情绪驱使下，对方会说出“高中毕业后就把你禁锢在身边”的话，所以刻意回避了大学的话题。
没想到，八重的情绪竟缓和了不少，甚至给了他一丝他能够好好享受大学生活的希望。
“大学，我们也会在一起。”
在一起……
这意味着彼此是对方最亲密的存在。真羽是这个意思吧？
八重凛目光灼灼，呼吸都乱了几分。
“要是真羽不和我在一起，我会立刻把你带走，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终究没有放弃“神隐”作为最后牢牢掌控真羽的手段。
听着八重凛的话，森日真羽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说：“我不会离开你。”
在他所能预见的未来里，有八重凛的存在。他不可能放弃对方，更不会重蹈覆辙，再次切断与八重的联系。
他和八重的关系比最好的朋友可能要更好一些，可要说到了恋爱的阶段，他会感到茫然。现在的他只是在被动地接受对方的情感，这种状态既不能回应八重的期待，也不能让他理智地面对眼前的一切。
比起和八重凛谈恋爱，森日真羽还是更关心对方的安危。
＊
暂时达成共识的两人来到卧室，准备休息。森日真羽原本要睡在床的外侧，却被八重凛阻止。对方把他轻轻推到床上，示意他要睡在里面。
没有办法，他只能照办。
当他躺好后，八重凛便贴了上来，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把他锁在怀里。
尽管森日真羽早有预料，但是对方真如此做了，他的心情依然会受到波动。
八重的怀抱密不透风，不给他挪动的机会。这使得他本就没有困意的身体更加清醒。他在思索之后的事，除了能够确定高中，大学的生活外，其他的一切都存在变数。
还有——
八重家族的人真的会善罢甘休？如果不会，他们会以怎么样的方式卷土重来？是直接用武力，还是打亲情牌，亦或者是安排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人，靠近他们，等时机一到，就里应外合，将八重禁锢到某个地方？
他的脑海闪现各种八重遭遇危险的可能，唯独没有对方能够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这并不是森日真羽过于悲观。
只是，目前的他找不到能够完全乐观的理由。就算八重是八尺大人，拥有很多超出常人想象的能力，但对方也不是完全无懈可击。
八重确实存在破绽。
他好像就是那个……
正当森日真羽思绪万千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八重凛的声音。
“那天晚上，你离开了村子，我很是伤心。”
听到对方提起夏日发生的事，森日真羽的呼吸一滞。原来没有睡意的人不止有自己，还有八重。
“对不……”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因为是我把一切搞砸的。我以为你能够轻易接纳我的一切，永远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想得太理所当然，忽略了你的感受。”
八重凛后面的话近乎呓语，但怀里的人并未遗漏他的话。
两个人的思绪都被困在那晚，挣脱不出来。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依偎在一起，任凭时间一点点流逝，睡意在某个时刻席卷全身。
醒来后的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夏日夜晚的事。他们会一起去便利店买东西，一起写作业，一起去看电影。
是的，电影。
哪怕八重凛用八贺栖雾的身份和森日真羽看过电影，他依然不会满足。他想要以真实的身份和森日真羽共同体验那种悠闲时光。
森日真羽并没有拒绝。
只是，他没有想到能在电影院的大厅看到熟人乾宪刚，还有向井太阳他们。
这是他们棒球部的特别团建活动？
乾宪刚看到森日真羽，少不了打个招呼。当他注意到对方身边的陌生人后，忍不住问：“这位是你的好朋友吗？”
森日真羽恍了下神，视线不由得扫向身边的八重凛。如果八重现在用的是八贺栖雾的面孔，乾宪刚肯定不会这么问，因为八贺是对方，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可惜，八重现在没有用八贺栖雾的身份。
“他是我的朋友八重凛。”
“这位是我的同班同学乾宪刚，也是帝东棒球部的前部长。”
因为是八重凛和乾宪刚的首次见面，森日真羽自然没有省略互相介绍身份的步骤。
八重凛微微颔首，算是与乾宪刚打招呼。哪怕对方是一个不错的人，他还是对乾占据真羽的视野感到不悦。
“前辈，电影要开始了。”向井太阳的声音传了过来。
乾宪刚应了一声，然后和森日真羽聊了两句，便随他们去了检票口。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森日真羽不由得感慨：“运动社团还真是热闹，队员总会同进同出，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
“如果八重是普通人，应该能够像他们一样享受充实的高中时光。”
“我从不羡慕他们。”八重凛直视着森日真羽看过来的眼睛，精致的容颜浸着笑容，“若我是普通人，就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村子，更不会和真羽相遇。”
“那样的结果，我绝不想要。”
绝不想要……吗？
这般坚定的话，只会给他造成困扰。
森日真羽收起乱掉的思绪，伸手摸了下八重凛的头，说：“遇到八重，我很高兴。”
“真羽。”
“嗯？”
八重凛握住森日真羽的手，凑近对方，小心翼翼问：“你可不可以喊我的名字？”
森日真羽眼皮微颤，心跳停了半拍。
“……凛？”
被叫名字的当事人勾起唇角，与近在咫尺的人十指相扣。
他喜欢真羽喊他的名字。
森日真羽感受着八重的沉默回应，垂眸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对方的温度一点点地渗入他的皮肤，淡淡的凉意让他更清晰地知晓此时的一切并非梦境。
八重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对其有利的机会。如果他不做些什么，等待他的恐怕就是被其一点点拆骨入腹，再无反抗的余地。
然而他能做什么呢？装作不解风情，反应冷淡，让八重知难而退？
八重好像最不擅长知难而退，否则也不会急于跳进恋爱的囚笼，生生放弃了到手的自由。
不妙。
森日真羽突然意识到留给自己逃避的机会少之又少。他的未来似乎注定要和八重凛绑在一起，再无分开的可能。
当然，这也是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不过，站在现在的时间点，认为某个状态能够永远，未免太过草率。
还是不要再想了。
森日真羽抬眼望向不远处张贴的电影海报，事已至此，还是先看电影吧。
他们看的电影是根据南云龙之介的悬疑推理小说《漂至》改编的，全程都很烧脑，不停地反转，让人精神高度集中，直到落幕，不少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从座位上起身的森日真羽想着哪天再来电影院重温一下这部电影。八重凛想的却是跟真羽要去什么地方吃饭。
电影虽然不错，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很有趣。其实，他对电影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热情。
之所以提议要和真羽看电影，完全是为了合理化占据真羽时间的理由。他不想让真羽觉得自己太黏人，哪怕现在的自己已经掩饰不住对真羽的强烈占有欲。
他跟着真羽离开播放厅，去往电影院附近的餐馆吃饭。
还没等他们推开一家餐馆的门，一个男人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森日真羽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心想男人是遇到了什么悲惨的事，才会在餐馆那么难过？
“他的孩子好像因为十字路口少年的占卜自杀了。”八重凛突然出声，打断了森日真羽的思绪，也顺带解答了其疑惑的事。
“自杀？”森日真羽表情更加困惑，“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仔细？”
“昨天，我有看东京电视台播放的紧急新闻。他抱着他的儿子照片相框的画面有上电视。”
“你……莫非他的儿子是在东京自杀的？十字路口黑衣少年的都市传说不是别的地方的吗？该不会他能够自由移动？”
八重凛幽幽开口：“只要存在人类的地方，他都有可能出现。因为对于毁灭欲极强的都市传说而言，摧毁更多生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听到这里，森日真羽神经很是紧绷。看来，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安全了。
八重凛看出森日真羽的担心，双手捧住真羽的脸，说：“对我而言，真羽是最宝贵的存在。我对你只有保护欲。”
不，还有一些破坏欲。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向真羽的身体，想着到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更靠近真羽，去触碰其衣服下的皮肤，在那些皮肤上落下标记。
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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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开局被八尺大人追求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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