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刻意往中心凑，你们被直接波及的概率较低】
“我们不往中心凑，就行。”他在心里翻译了一遍。
“那我们接下来就是——守？”陆平看向他。
“守。”顾长岁点头，“今天出去，危险比收获大。”
“赞成。”周万梁举手，“今天谁叫我出去抢机缘，我就跟谁急。”
“我不会叫你的。”何墩墩连忙表忠心，“我叫你在洞里陪我。”
韩某微微侧头：“你们……今天不打算动了？”
“我们这种修为，动了也动不出什么花来。”顾长岁平静，“还不如留点力气，看别人动。”
韩某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道：“你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顾长岁淡淡：“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才活得久。”
脑海里飘过一行小字：
【苟道核心理念总结得很好】
【奖励：无】
风，又变了。
刚刚还带着焦糊味的风忽然多了一丝极淡的清凉，像是某处有水意或植物的气息，被硬生生扯断一角，顺着灵气乱流一路飘来。
“闻到了吗？”顾长岁问。
陆平轻嗅了一下：“有一股……清味？不是这附近树的味道。”
周万梁眯起眼：“不像是山里的普通草木。”
韩某忽然抬头，看向凹地外某个方向：“那边……有灵植被扯断了。”
话音刚落，一阵乱风从凹地上方吹过。
不远处的一棵树“哗啦”一声抖了一身叶片，其中一小片深绿中带着幽淡纹路的叶子，被风卷着打了个旋，恰好穿过凹地上方狭缝，像一只慢悠悠失了方向的小虫，一路摇摇晃晃地飘向顾长岁。
他抬手，指尖一翻，把叶子稳稳接在掌心。
叶片比普通树叶略厚，表面纹路细密，隐约带着一点柔和的光泽，触感冰凉里带着一丝温热的脉动。
系统的字瞬间清晰起来：
【检测到：长青藤骨·叶片残片】
【二阶灵植的一部分，适合炼体、入药】
【本体疑似位于秘境核心区域，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在此处】
【推测：被高强战斗波及，从主藤上撕裂，顺气流飘至外围】
“捡漏了？”顾长岁心里道。
【可以这样理解】
【叶片残留少量灵源，可用于小范围恢复或强化】
陆平看着他掌心那小片叶子：“顾兄弟，是灵植？”
“是。”顾长岁点头，“不完整的。”
周万梁眼睛一亮：“那这玩意值不值钱？”
“值。”一直沉默的韩某这次先说，“长青藤骨是少见的炼体灵植，尤其是靠近藤骨的叶片……哪怕只是碎片，也够炼几次药浴。”
他看着那片叶子，眼神深沉片刻，终究移开视线：“不过你们也不用打那本体的主意。”
“我们当然不会。”何墩墩连忙道，“谁爱去抢谁去抢，我连这叶子看久了都有点心虚。”
“你们敢去也见不到。”韩某语气淡淡，“能把长青藤骨撕飞碎叶的，不是你们看得懂的一层。”
顾长岁没有插嘴，指尖轻轻一拂，做出把叶片收入怀中的动作，实际上是借着动作，把叶片含在舌下。
淡淡的苦味一瞬间溢出，紧接着，一股温和的暖流从喉间滑下，顺着经脉直直落向肩部伤口所在的位置。
那一片隐隐的痒痛立刻被温热覆盖，仿佛有人在里面轻轻按压，缓缓抚平撕裂的边缘。
系统的字紧跟着更新：
【长青藤骨·叶片灵源已部分吸收】
【肩部伤口恢复加速，预计半日内可恢复至接近未伤状态】
【顺带提升少许筋骨韧性（微弱），后续可累积】
顾长岁在心里道：“挺会算利息。”
【为宿主的长远‘苟’打基础，是系统本职】
“闭嘴。”
表面上，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衣领，遮掩住刚才吞叶的动作。
陆平看了看他：“感觉怎么样？”
“暖了一些。”顾长岁简单道，“恢复快点，之后跑路也轻松点。”
“别总想着跑路。”周万梁又躺回去，“我们现在就是大难不死、好运爆表。”
何墩墩忙不迭点头：“是的，我们只要继续当缩头乌龟，就能活着出秘境，回去被人骂一骂，也比死在这儿好。”
“说得好。”顾长岁难得赞同，“你终于悟到一点精髓。”
脑海里轻飘飘一点：
【苟道小弟悟性：略有提升】
“别给人乱下评语。”他在心里道，“他要知道你在评价他，早吓跑了。”
韩某看着他们这副说笑的样子，眼神却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们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心动什么？”周万梁翻个身，“心动去和别人抢机缘？抢不来，抢来命也没了。”
“长青藤骨。”韩某看着洞口外，“那东西，不止可以炼体，当年有个外门师兄，遇到残株，硬生生靠它熬完筑基前的暗伤。”
“那是别人的命。”顾长岁淡淡道，“不是我们的。”
“我们的命在这里。”他抬手指了指脚下，“在这个凹地里，在这一小块没塌的地皮上。”
“谁愿意去抢，去。”
脑海深处，系统安静补了一句：
【当前形势评估：】
【若你们主动寻找长青藤骨本体，死亡概率大于九成】
【当前已获取叶片残源，收益与风险比极高，属于‘苟道最优结果’】
顾长岁心里：“所以，该止步就止步。”
【同意】
风声渐渐小了一些，又在远方卷起一阵更大的喧嚣。
那边，有天才在争夺完整的灵植、妖核、传承、甚至是整个秘境的“记载权”。
将来宗门整理秘境之行时，会把谁写进册子，会记下谁杀了几只妖兽，抢了哪个机缘，谁在风口浪尖上狂放意气。
而这一小块凹地，这几名躲在阴影里烤火、不出门、不凑热闹的杂役，连名字都不会被提起。
“顾兄弟。”陆平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说……一直这样，将来真的有机会走到上面去吗？”
“上面？”周万梁迷迷糊糊：“哪上面？筑基？结丹？还是站在秦昭烈那样的地方往下看？”
何墩墩默默抱着膝盖：“我觉得……能到练气圆满，我就谢天谢地了。”
顾长岁想了想，缓缓道：
“活着才有机会谈‘上面’。”
“你死在这次秘境里，再好的灵根，再好的机缘，也只是别人口中的一句‘可惜了’。”
他看着火光，目光很静：
“我不急。”
“别人争光，我争命。”
脑海里浮现出一句非常符合系统调性的文字：
【天命之子争“此刻的光”，长生苟修争“以后还能看见光”】
“说得还行。”他淡淡评价了一句。
火堆噼啪作响，几缕火星被风卷起，在空气里转了个小小的圈，又悄无声息地熄灭。
韩某盯着火看了很久，忽然开口：“若……你们以后真的想往上走。”
“记得今天自己说的话。”
“什么话？”何墩墩愣。
“别人争光，你们争命。”韩某缓缓道，“等你们真的有本钱争光的时候，再回头看这句话，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那你呢？”陆平问他，“你是争光那类，还是争命那类？”
韩某沉默了几息，低声道：
“以前，以为自己是争光的。”
“今天逃出来之后，才发现——”他看着自己沾血的指节，“命，其实也不想丢。”
这话说完，凹地里一时无话。
风又从洞口掠过，带走了一点火星和烟气。
顾长岁重新靠回石壁，慢慢调整呼吸，将那点残余的紧张消化掉。
脑海里最后浮现出一行字，像是对这整日的总结：
【今日收获：保命一次、叶片一片、认知一重】
【评价：在别人争天命的日子里，你成功抓住了“活命的那条缝”】
他闭上眼，在心底轻声道：
“那就继续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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