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垣祐希准时出现在了墓地,要寻找猎犬的改造基地。
那墓地建在半山腰,一排一排的墓碑,看得人脸盲,新垣祐希要在其中找到写着“福地樱痴”的墓碑。
走在这里,山风习习,不时有惊鸟飞过,偏添凄凉之感。
新垣祐希在偏后的位置找到了福地樱痴的墓碑,手轻轻扶了上去。
随着一道白光亮起,随后是机关卡扣转动的声音,墓碑面前出现一个地道,通向地下。
那地道很窄,新垣祐希需要侧过身子才能勉强进去,也就她这样的孩子能挤进去,换个成年人过来,都进不去。
勉强下去,空间才宽阔起来,还是漆黑一片。
新垣祐希的手向前摸索,摸到了安吾先生所说的按钮,摁下。
“正在识别来访者身份……”
“身份验证通过,请进。”
新垣祐希进了门,整片空间蓝白交替,身侧都是行色匆匆的医务工作者。
她一身白衣,站在其中,并不突兀。
这里就是“猎犬”定期维护身体的地下医务室!
新垣祐希不禁被吸引住了,看向玻璃门后的患者,或者说是改造者。
这里的改造者比新垣祐希想象中的多,原书中猎犬没几个人,她还以为就简简单单做个手术而已。
但实际上,成为猎犬的,不是被选中的,而是在改造手术中活下来的,五个人站在台前,背后可能累积着五百具尸体,能走下手术台的都是幸运的。
“又到了复查的日子,好烦啊。”一个女声传来。
新垣祐希回头,是大仓烨子。
原书中幼女模样的女孩,看上去和新垣祐希差不多的年纪。
“喂,你是这里的医生吗?组织上说有个新人改造成功了,让我来复查的时候顺便领着人走。”大仓烨子主动向新垣祐希打招呼。
“我不是这里的医生,你口中的新人应该是我弟弟,”新垣祐希说道,“我也是来看他的。”
“哦,那就顺路了,一起吧,碰见同龄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仓烨子一手揽过新垣祐希的肩膀,拉着她向前。
“你的生命律动很混乱。”新垣祐希距离大仓烨子很近,感受着波动。
“你在说什么?”大仓烨子一愣。
“因为异能的缘故,我能感受到人生命的曲调,或是交响乐、或是抒情慢歌,一般人的生命律动总该是曲调圆融的,但你的很混乱,完全不像是一张曲谱,可能与你的异能有关吧。”新垣祐希说道。
大仓烨子瞬间露出不快的神色:“你在瞧不起我嘛?”
“不,这并非贬义的,只是说,我的异能可能无法在你身上起作用,注意不要受伤呀。”新垣祐希微笑说道。
“猎犬从来不怕受伤。”大仓烨子说道。
“你们确实非常厉害。”新垣祐希又不由得夸赞道。
“哼,这一点上还算你识相。”大仓烨子仰头道。
两人一路找到了目标病房,新垣祐希还有点紧张,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个弟弟,待会儿该怎么演?
见招拆招吧。
推开门,门后床上躺着的是个很小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这就是给我安排的新成员?我可不是来看孩子的。”大仓烨子不满开口。
新垣祐希也没想到这个男孩这么小,她觉得能成为猎犬的孩子,最起码也该是七八岁的样子,这四五岁的孩子,真的不涉嫌虐待孩童吗?
“和彦,姐姐来看你了。”新垣祐希向他伸出手,想表现出姐姐的慈爱。
却见这小屁孩只是淡定地扫了新垣祐希一脸,便转过头去,权当没看见这个人。
新垣祐希心口一跳,难道是自己演技太差了,让他认出自己不是他姐姐了?
大仓烨子明显也对此人不满,福地樱痴死后,她成了野犬的队长,一直少个人,办案不方便,可惜改造实验的成功率并不高,许久没有人来补上,她也着急。
但着急,不代表可以随便给她送人,就这么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还在喝奶吧,能干啥事?
大仓烨子可不想看娃娃。
新垣祐希拉着新垣和彦的手,略显紧张,她是真的搜寻遍记忆,都没想起这孩子的一点能力,被问到只能跟着装失忆了。
幸好有大仓烨子跟医生争论着。
“这孩子的异能真的很特别,他的异能是【时空暂停】,能静止周围的时空,很强。”医生说道。
随着医生话落,新垣祐希忽然感觉周围一静,全部的声音都停下了。
“这是……”新垣祐希看了眼自己的手,她还能动。
“姐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动,别离我太远。”新垣和彦握住了新垣祐希的手。
“这是你的异能。”新垣祐希懂了。
【时空暂停】发动的时候,只有新垣和彦和他周围很近的人能动,其他地方的时间空间是绝对静止的。
原本还冷淡着的孩子忽然抱紧了新垣祐希,嘟囔出声:“姐姐,我害怕……”
“乖,不怕,姐姐在这里。”新垣祐希抱住了他。
“姐姐,他们拿针扎我,还给我灌奇怪的药水,我都撑不住异能了,他们狠狠地向我扎过来,我害怕。”新垣和彦说道。
新垣祐希大概知道了,这孩子在正常的时空里特别没有安全感,总是有人对他做各种数据研究,只有在他用异能撑起来的这块空间中,才能获得平安。
但新垣和彦撑起异能的时间再长,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也只是眨眼瞬间,异能撑不住的瞬间,便是针管落下的时刻,疼得新垣和彦害怕了。
幼小的孩子尚不知这其中的关联,他只能在自己的【时空暂停】中寻求安全感。
“别怕,放轻松,姐姐在呢,没有姐姐的允许,没人会给你扎针的。”新垣祐希低声安慰道。
新垣和彦放松了一点,周围的声音重新响起来,时光继续流动。
“但这孩子也太小了吧,我们根本没时间照顾小屁孩。”大仓烨子说道。
“这孩子可机灵着呢,自己死不了,改造处看管相当严格,都让他利用异能逃跑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上三层门的保险关住他,这个不用担心的。”医生说道。
新垣祐希心里升起几分惋惜和同情。
“姐姐,我不想再打针了,疼。”新垣和彦说道。
他这时候开口,外面的医生听见了,颇为生气地冲进来:“什么?你说不打针就不打针了?老老实实地坐着,你以后还需要定期复检的。”
新垣和彦更往新垣祐希怀里缩。
“别这样凶我弟弟,”新垣祐希开口说道,“如果你不想他趁你睡觉的时候杀了你,你就小心一点!”
医生被新垣祐希的硬气吓了一跳,没声了。
“我想,加入猎犬的前提,是这个人想加入猎犬,而不是被迫的。”新垣祐希说道。
“这里能活下来的人百里挑一,谁不想加入猎犬?”医生皱眉道。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他还只能识别痛觉与不舒服,他理解不了更复杂的任务和语言,这时候的他是没办法执行任务的。”新垣祐希说道。
大仓烨子隔空比了个“对钩”:“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给我个人,不能光考虑异能是否强大呀,他不说听话,至少得是个正常、能沟通的人吧,你看这样子,像是我能管得了的人吗?”
大仓烨子指着新垣和彦说话,吓得他一头扑在了新垣祐希的怀里。
“但他的身体指标已经属于正常范围了……”医生说道。
“光考察身体指标,不考察一下精神指标吗?”大仓烨子怒道。
医生沉默了,他们这里确实没有精神指标的考核。
能从残忍的改造手术中活下来的人,个个都是狠人,也基本都是没有退路的人,都默认会加入猎犬。
改造对象年纪这么小的情况,他们还确实是第一次碰见。
“这,这确实是考虑不周。”医生在大仓烨子的逼问下声音一低。
“真是害得我白高兴一场,弄了个没用的家伙。”大仓烨子气愤道。
“这不是知道大仓烨子队长的异能【灵魂的喘息】,可以改变人的年龄吗?”医生解释道。
“我可以改变人的身体素质,但我无法让一个婴儿快速学会数学和生活常识,这种不听话的,我这里用不着!”大仓烨子说道。
“用不着的话就是废品了,”医生眼神一低,“废品是需要做报废处理的。”
新垣祐希一听,挡在了新垣和彦身前:“不行,这是我弟弟!”
“这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被送到这里改造的人,竟然还有亲人?”医生说道。
“因为我是异能特务科的工作人员,我愿意把弟弟送过来,只是为了寻求活下去的希望,而非是送他去死。”新垣祐希态度坚决道。
“可是,大仓烨子小姐说了,他真的没用呀。”医生说道。
“他在猎犬没用,我可以带着他离开。”新垣祐希说道。
“进了这里改造处的人,要么送去军部,要么白布一盖抬着出去,没有第三条路。”医生说道。
新垣祐希眼神一定:“你们不能杀害我弟弟!”
“可是没办法啊,这是规定,”医生摊手道,“如果军部那边不愿意要人,那就只能作为废物处理,要不你们俩商量一下?”
“我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可以联系到安吾先生,这件事情也不能通融吗?”新垣祐希开口说道。
“异能特务科可命令不了军部。”医生说道。
新垣祐希拉住了新垣和彦的手,求助的目光又转向大仓烨子。
大仓烨子扭头,她真的不喜欢看孩子。
“说有新人来,队长,你看人怎么样?”正说着,又一个身影闯入,是立原道造。
大仓烨子还对安排的小孩子不满,一抬下巴,指向病床那边:“就是那个人咯,你看怎么样?”
立原道造上前,握住了新垣祐希的手:“新成员是个医生吗?那太好了!”
新垣祐希尴尬地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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