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一点……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奇犽犹豫了很久，才像拖着千斤重担一样，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却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低着头。
艾薇努力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撩开他汗湿的刘海，露出那双紧闭着的、睫毛剧烈颤抖的猫眼。那里面盛满了她从未在他身上听过的复杂情绪——自责、愤怒、无力、害怕。
看着他这副模样，艾薇心里酸酸的。
只能努力弯起一个苍白的、却极其温柔的笑容。
“抱歉……害你担心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奇犽努力维持的平静。他猛地咬紧牙关，下颚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忽然，她想起了塞拉斯哥哥给她的那个拥抱，那份冰冷却坚实的温暖。
她慢慢地、有些吃力地张开双臂，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唔，奇犽……”
“你要抱抱吗？”
“不开心的时候……抱抱，很有效的。”
奇犽抬起头，猫眼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脸色那么苍白，刚刚还因为他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还能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为什么还要安慰他？
所有的坚硬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看着那双真诚的、带着歉意和安抚意味的红眸，看着她敞开的、等待的怀抱，一股巨大的、无法形容的酸涩和暖流猛地冲垮了他的防线。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撑点，再也无法站立，几乎是跌坐般地靠在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极其轻微地，将额头抵在了艾薇的肩膀上。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艾薇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瘦小的肩膀在微微地、压抑地颤抖。
她慢慢收拢手臂，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像塞拉斯哥哥安抚她时那样。
“没事了……奇犽，没事了……”
她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在那个安静的房间里，虚弱的女孩和疲惫的男孩，用一个笨拙而安静的拥抱，无声地分担着彼此的恐惧与伤痛。窗外枯枯戮山的阴霾似乎也无法侵入这一小片由脆弱勇气构筑起来的温暖空间。
————
与此同时，主宅走廊。
塞拉斯找到了正准备离开的伊尔迷。他周身的气场不再是冰冷的克制，而是化为了实质的、凛冽的寒意，如同暴风雪前夕，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伊尔迷。”
塞拉斯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地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伊尔迷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对塞拉斯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他空洞的猫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你越界了。”
塞拉斯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凛冽。
“我需要一个解释，否则我不介意让席巴前辈和桀诺前辈提前检验一下他们家长子的抗打击能力。”
伊尔迷歪了歪头，语气毫无起伏，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应当：
“解释？你带她来我家的原因，不就是让我帮忙进行‘耐受训练’吗？”
他黑色的瞳孔转向塞拉斯，空洞中渗着冰冷。
“既然之前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效，那么根据进度，适当提高难度和刺激强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字字诛心：
“还是说，威斯特里亚家的小继承人，其实只有这种程度？连这点‘小小的’测试都承受不住，真是令人失望。”
话音落下的瞬间，塞拉斯的身影动了！
没有预兆，快如鬼魅！
他并未使用任何复杂的念能力，只是最简单直接的一记手刀，裹挟着冰冷刺骨的“念”，撕裂空气，直劈伊尔迷面门！速度与力量都提升到了极致！
伊尔迷的反应同样快得非人！他的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向后滑开，同时数根念针已夹在指间，闪烁着危险的寒光，精准地迎向塞拉斯的手腕！
“锵！”
一声极其短暂却尖锐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在走廊炸响！
两人的“气”猛烈对撞，产生的冲击波让走廊两侧厚重的挂毯都为之剧烈晃动！尘埃簌簌落下。
一击即分。
塞拉斯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得可怕，刚才劈出手刀的手臂缓缓垂下。
伊尔迷也站稳了身形，指间的念针消失，但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臂的袖口，被划开了一道整齐的裂口，下方的皮肤渗出一道极细的血线。
短暂的寂静。两人都没有再动手，只是冰冷地对峙着。
“注意你的分寸，伊尔迷。”
塞拉斯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明显的警告。
“艾薇是威斯特里亚家族的大小姐，是揍敌客家族的客人，不是你的训练器材，更不是你可以随意‘测试’的对象。”
“她的价值与潜力，轮不到你来评判。若再有下次……”
塞拉斯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刃，悬在空气之中。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伊尔迷渗血的手臂，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充满寒意的背影。
伊尔迷站在原地，空洞的猫眼看着塞拉斯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道细微的伤口。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掉了那点血珠，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幽暗的东西翻涌了一下，又迅速归于死寂。
走廊尽头，阴影中，管家梧桐的身影悄然出现，又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家族高层对此等程度的冲突，早已司空见惯，只要不拆了房子，便由得他们去。
塞拉斯快步回到别馆。他心中的怒火并未完全平息，但更多的是一种后怕和坚定。他必须让伊尔迷，让所有可能轻视艾薇价值的人明白，她的安危，是他的绝对逆鳞。
当他回到艾薇房门口时，身上的凛冽寒气已迅速收敛。他轻轻推开门，看到的便是房间里那安静而温暖的一幕——奇犽靠坐在床边，额头抵在妹妹的肩膀上，她正轻轻拍着他的背。
看到妹妹虽然虚弱却依旧温柔地安慰着别人，塞拉斯心中最后一点暴戾也化为了复杂的柔软。
“这次就让你一次吧。”
他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对守在一旁的零使了个眼色。
零心领神会，无声地递上一杯温水和一个“已处理”的眼神。
塞拉斯接过水杯，靠在门框上，安静地守护着房间内那片短暂的、由两个孩子共同构筑起来的宁静。
目前原创部分可能有点长，等到猎人考试就不会啦，我想让他们多一起经历一些故事[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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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哥的“关爱”像山体滑坡，差点把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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