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啊!
一行十多个人走进酒店包厢,有人禁不住发出赞叹声。席承筵环视包厢内部的豪华装饰,心里一阵阵肉疼。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让夙棉来安排故茨的离职欢送会。
夙棉就像是终于逮到了机会,可劲儿地薅他羊毛,半点不带手软,丁点也不心疼。他记得那天也就随口/交代了一句:“办得漂亮点。”
该说不说,确实挺漂亮!
夙棉订的是一家高档酒店餐厅,包厢宽敞,能轻松容纳16个人,MAM公司的人坐进去绰绰有余,还多出来几个座位。
包厢内部偏中式风格,圆形餐桌搭配米色皮质座椅,桌上的餐具、酒杯已经摆得整整齐齐;餐桌中间放着一盆绿植,增添了几分生机;后方背景墙是竖条格栅配山水轮廓画,简约又大气;顶部的圆形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营造出高雅又舒适的用餐氛围。
夙棉把席承筵拉到一旁,邀功似的悄声问他:“老板,怎么样?够漂亮吧!”
席承筵看着她,没出声。
夙棉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期待。
席承筵谨慎措辞,开口道:“嗯,事情办得确实很漂亮,不过下次别这么办了。”
“为啥?”夙棉脱口而出。过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嘿嘿,下次我省着点呗。”
“没有下次了。”席承筵说完,转身就走。
“别呀!”夙棉赶忙跟上去,“公司应该多搞些团建活动,有利于增进同事之间的感情,让关系更和谐,配合更默契,工作效率也更高。”
席承筵当没听见,径直走到故茨身边坐下。
故茨凑过来问:“夙棉姐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席承筵莫名生起一股虚荣心,钱花都花了,讨几句好听的话不过分吧,“你觉得这家餐厅怎么样?我特意让夙棉找个环境好的。”
“好是好,会不会太破费了,这里一看就消费不低。”
“没事儿,你来公司上班一直没组织过团建活动,趁这个机会给你补上。”
“谢谢哥!”故茨露出开心的笑,“说实在的,我还挺喜欢这里的用餐环境。”
“喜欢就好。”席承筵抬手,揉了揉故茨的头。
江布坐在席承筵旁边,见他们俩凑一块嘀嘀咕咕的,也靠过去:“你们俩说啥呢?我也听听。”
席承筵把江布的脸推开:“秘密,不能告诉你。”
“切!”江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其他同事有的挨在一起说悄悄话,有的自顾自玩手机。快到晚上7点的时候,菜陆陆续续端上桌,大家动起筷子,包厢里响起喝汤的声音、调羹筷子与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最后一道菜上齐,席承筵刚想说两句,和大家碰个杯,夙棉就端着高脚玻璃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家别光顾着吃,听我说两句。”
这话一出,有的同事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有的同事刚要夹菜,又把手缩了回来;还有的同事嘴里咬着块鸡肉,正和鸡肉较着劲,忙加快速度咬断放下。
夙棉也不管大家手乱嘴忙的样子,接着说:“今天这场欢送会,是为了回顾故茨在公司工作的这段日子。共事期间,你认真负责、主动积极的工作态度非常值得我学习。明天你就要回学校上学了,希望你好好学习,放假了常回来看看我们。”
马上有男同事调侃道:“你想让故茨回来看你就直说,别拿我们当挡箭牌。”
“就是,你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另一个同事跟着附和。
夙棉脸不红心不跳,非常坦诚:“是是是,把你们能的。”
“故茨,”又有一个同事跳出来,“你来公司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把她支开,不让她觊觎你的美貌。”
故茨忍不住笑出声。
夙棉气得眼睛瞪得老圆,差点要跑过来凑人。
席承筵适时地出来打圆场:“你们差不多得了,别欺负人家一小姑娘。”
“就是就是,”夙棉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人家还是个宝宝。”
“呕……”
夙棉的话成功让整个包厢的人——包括服务员在内,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她也不在意,催促道:“来来来,赶紧举起杯,开车的人自觉点以茶代酒啊,别到时候被警察叔叔逮个正着。”
大家纷纷起身,举起手里的杯子,看向故茨。
故茨眼眶有些发热,吸了吸鼻子,真诚地简短说了句:“谢谢大家!我会想念这段时间和大家相处共事的日子。”
说完,他仰头将杯里的可乐一饮而尽,可乐从嘴角漏出了些,他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
席承筵在一旁看着他,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的小糍粑开始长大了。
用餐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才结束。大家收拾好手机和包包正准备离开包厢,又被江布叫住了。他突然提议,想以包厢的山水轮廓画墙为背景拍几张照片。
江布出去找了个服务员小姐姐进来帮忙拍照。他组织女生站在一排,男生站女生后面,故茨站在席承筵右手边,他自己硬要挤到席承筵左手边,才同服务员说可以拍照了。
服务员见他们都准备好了,才开始喊:“1、2、3,茄子~”
所有人都比出剪刀手的动作,只有席承筵没有,他的手绕过故茨后背,轻轻搭在对方肩膀上。
合照拍完,夙棉让故茨给MAM公司所有正式员工拍一张。故茨没多想,举起手机,横屏对着大家:“1、2、3……”
“祝故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耶!”
画面定格在一张张笑脸上,他们手势统一,朝他竖起大拇指。故茨看着画面里同事们的笑脸,忍了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滑过脸颊。
他不知道同事们私底下有没有商量好,只知道,在他按下快门键的那一刻,大家动作出奇一致、特别默契地说了那句话。
故茨的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张黄色小便签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缓缓滚动而过。
他放下手机,目光和席承筵的在空中交汇,对方的笑容似乎带着一股力量,与那八个字相互呼应,鼓励着他,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谢谢你!”故茨在心里郑重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席承筵和故茨都没说话。从热闹的环境中出来,总会有些落差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到家时,车子拐进小区,停在花坛旁。故茨突然问席承筵:“哥,你去过咱们住的这栋楼的天台吗?”
“没有。”席承筵对楼顶的天台兴趣不大,也没那个心思往上面跑。每天回来累得像条狗似的,只想爬床上躺着,可没闲情逸致去天台吹风,那都是小情侣干的事情。
刚这么想着,就听故茨问他:“我也没去过,去吗?”
也……不是不可以。
故茨在小区便利店买了两瓶冰镇椰汁,两人爬到他们住的那栋楼的楼顶。楼顶有张长椅,风吹日晒雨淋,漆都掉了,露出了斑驳的木头,看着就不怎么干净,他们就都没坐,站在护墙前,喝了一口冰凉的椰汁。
灰蓝色的夜空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看不到星星,远处的摩天轮慢悠悠地转动。城市的灯火璀璨夺目,勾勒出一幅繁华景象。
席承筵望着远处的夜景,问故茨:“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故茨惊讶地看向席承筵,席承筵也望过来,轻笑一声:“看来我没看错。”
故茨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心里有点不服气,喝了口椰汁,否认道:“没想问什么。”
席承筵不强求,勾了勾唇角,感慨道:“好快!下个月11号就四个月了。”
“嗯?”故茨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席承筵抬手,中指抵着拇指,对准故茨的额头,给对方弹了个脑瓜崩,故茨痛得“啊”了一声。
“想起来没有?”
故茨揉着脑门,想了又想,终于明白过来:“啊,你是说——”
“想起来了。”席承筵故意打断他的话问,“那天你是不是被人逼着去做志愿者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故茨撇了撇嘴,坦白道:“我妈妈说,让我多主动参加校园的集体活动,所以才报了青年志愿社团。”
“妍姨让你多参加集体活动是对的。”
不然,那天去考试也许就遇不到了。席承筵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日历,查看了那天的日期,又翻到下个月,看着那个日期好一会儿,才收起手机。
“下个月就要立秋了。”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席承筵望向故茨,默默地补了一句:“故茨,谢谢你!”
这个夏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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