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话？”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尼莫，还有我本来以为打开门的会是我的某个子嗣呢，”尼莫说。
“您，您您您是！”听到这个名字，老豁牙此时激动的有些结巴。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曾曾曾......曾孙，现在你们正在我的地堡里被追杀，”尼莫长叹了口气。
“预知？”灰狛隐匿在黑暗里，像是自言自语。
但尼莫却笑了一声，“懂行，但你们的房子还没打扫干净吗？哈哈开个玩笑”
接着尼莫打了个响指，但是周围并没有反应。
他干笑几声，“忘了，麻烦你们手动开个灯，对，就墙上那个扳手。”
随着李茂打开某种开关，他们的头顶洒下柔和的光线。
在陵墓中央的巨大黑影显现出样貌，那是一个奇怪的设备，五重圆环相互嵌套组成一个球形，无数粗大线缆从上方垂落。
在近乎茹毛饮血的废土，李茂第一次看见接近高科技这个词的东西。
老豁牙还是忍不住问道，“您还活着吗？”
“不不不，我早就死了，大概有......一百八十年了，现在我的脑袋应该在你脚边上，和你们对话的只是一段过去留存的余音。”老豁牙低头看着脚边从灰尘中露出的白骨，依稀能够看出一个颅骨的形状。
“过去，总是过去，过去有什么好听的，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能改变什么？”气33听见尼莫的话垂头说道。
“孩子，过去是改变不了，但是不代表未来也是如此，”尼莫中气十足的说道。
“但它脆弱，易碎，还容易404，所以请小心的，悄悄的从这里离开吧。”
“记住在这片土地上，安全，只是我们的错觉。”
“最后，代我向天像问好。”
尼莫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李茂的疑问却一个接着一个，最后的天像是谁，还有......
“你认识他？”李茂看向灰狛。
在灰狛沉默时，尼莫突然又冒了出来，“他当然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们，所有人，好了这次是真.....”
“我还有个问题，尼莫大人，你会后悔吗？”
尼莫的呼吸声传来，过了几秒他说，“躲进地下，变成老鼠的模样，甚至失去了灵能，我会后悔吗，我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在那个时候最好的选择，但你们不同，所以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尼莫的声音缓缓消失。
老豁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灰狛第一次接触到预知的能力，这种双方之间巨大的信息差令他很不习惯，他将注意力转到那个中央装置上。
他看见圆环基座上印着残缺的文字。
【第■家园生存■■装置】
【制■■：安息■■■■齿轮】
安息之地的环境适应技术，在毁灭前乐土一直在研究极端环境下的生存方式，但烬教也没回收的失落科技居然在这几千米的地下堡垒里。
对它的回收评级应该能达到甲级。
灰狛走进圆环仔细查看，发现其中最为重要的反应核心已经被破坏。
那现在只有丙级了。
灰狛对它的兴趣少了大半。
而其他人好奇在陵墓里逛了起来。
一光从岩壁的凹槽中拿出一个盒子，兴致勃勃的打开却发现只是一本巴掌大的书，“怎么是书，”他随手一丢。
“这可是尼莫留下的地堡纪事！亲笔！你这个缺空气的！”老豁牙捡起书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发现里面写满了地堡从搜寻到建造的经历。
“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这是我们的历史啊！”
老豁牙如获至宝捧着那本书。
李茂注意到尼莫的字迹与他们在地表洞窟发现的字迹很相似。
写下那句话的人，大概就是尼莫。
嗡嗡嗡！
但此时石门传来巨大的声音。
“钻石机，是钻石机的声音！”气23立马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真是紧追不舍。
李茂将陵墓中能带走的都带走，甚至将那台废弃装置的核心给扣走了。
哗哗。
碎石崩裂的声音越来越大。
就算石门厚重但是也撑不了多久，他们需要马上离开地下。
“出口在这！”
一光站在一处拱门下。
李茂看见那是一个简单的门，终于没有密码，钥匙，只需要推开，他们就能离开这里。
“门永远不能从内侧打开，除非你来到这里，后面居然还有半句。”看着门，老豁牙有些无奈的说道。
出口处依旧是熟悉的岩石洞窟，但没有鼠人守卫。
在李茂他们前脚走出陵墓时，巨大的爆炸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滚滚烟尘从出口冒出，从中挤出的强劲气流令李茂不得不扶住墙壁。
在回头看去，陵墓出口已经被落石挡的严严实实。
这也是尼莫的设计？
李茂不得而知。
而在倒塌的陵墓外，传出不甘的怒吼声。
“叛徒！”
...
“走这边。”
一只棕毛鼠人抬头嗅闻着空气，他身上围着一块兽皮，语气中难掩兴奋。
洞窟越来越寒冷，但他们的心却越来越火热。
好在探险队带来了备用的御寒衣物，毛毯，不然光是寒冷就够鼠人们在回归地表的第一步时喝一壶的。
李茂也对这些鼠人的方向感感到诧异，就算一两百年没出洞，但是他们在洞窟中穿梭就像自己家一样，顺便还找回了留在地下的骨熊与毒狼。
“原来我们之前是可以随意出入地堡的，果然还是因为那次极夜期吗。”老豁牙拿着一块水晶镜片在骨熊背上查看着地堡纪事。
“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了，黑雾没有消散吗？”
“没有消散。”
“黑夜神还是更胜一筹啊，”气23小声说道。
看见李茂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
“你们不知道吗？传说这个世界有两尊神灵，分割白天与夜晚。白夜神与黑夜神，祂们从诞生起就永不休止地厮杀。黑雾是黑夜神的傀儡，异境是白夜神的棋子，据说等到最后一个异境被黑雾吞噬，这个世界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黑夜神有极夜，白夜神是不是有极昼才匹配点？”
“你怎么知道。”
“还真有？”李茂自己只是随口一说。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这两尊大神不能坐下来商量下平分日夜吗？
一个队员说，“极昼时一整天都是亮的，但那至少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现在信白夜神的人也少了。”
说着说着就接近了地表，尽管不分日夜的赶路，但流动的冷风吹散了众人的疲惫。
探险队队员们几乎要感动落泪，这么多天，终于看见天空了。
“好刺眼。”
“这就是太阳吗？”
“今天没出太阳。”
在戴上准备好的深色水晶眼镜后，鼠人们第一次踏上了地表，取下从出生就伴随他们的呼吸面具。
“咳咳咳，外面的空气就是带劲啊。”
“有些呛嗓子。”
“这空气像是在刮我喉咙。”
外面的寒风还是太过刺激，鼠人们又忙不迭地戴上了呼吸面具。
“感谢镇长，我们就此别过，”老豁牙和一众鼠人郑重的道谢。
“你们打算去哪里？”
“我们在平原上还有一个备用堡垒，打算在那里度过冬天，慢慢适应地表的环境。”
但望着停留在原地的两只灰鼠，老豁牙问道，“你不跟着我们走？”?
气23抬头看向他，“豁牙爷爷，我想去栖木看看。”
“还有我，”气33站在哥哥身旁。
其他鼠人面面相觑。
“栖木在哪？”
李茂将栖木的位置在地图上指给老豁牙。
“那片森林，只剩这么点了？”
“只剩？”
老豁牙捋了捋胡须，看着一脸茫然的探险队。
“看来你们对这片森林的了解还没有我们这群住下地下的人深，”老豁牙抽空瞄了一眼地堡纪事。
“在我们进入地堡后的一段时间，这片土地以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下无止尽的黑暗，和地上无边的黑雾，但是有一天，我们透过‘眼睛’看见南边居然出现了一小片林地，这里居然出现了异境。”
“四十年的时间，林地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森林，还冒出了长着獠牙与巨角的生物，周围出现了几百个聚集地。我们会派人上去收集与交易资源，而如果在森林过量杀戮，地面就会塌陷，树木会活过来。”
“没人见过它，但它确实存在。”
“谁？”李茂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
“那些生物称它为森神，当时我们以为这片森林会永久存在，但是大概一百年前的极夜，黑雾暴动。像山一样高大又像蚁虫一样多的雾兽带着黑雾席卷了这片土地，吓坏了当时的第七代尼莫，他将门彻底锁死了。”
“后来我们也不知道那片森林怎么样了，因为外面的‘眼睛’坏了，我们没办法出去修，”老豁牙摇了摇头。
看起来这片森林也富过，但这片异境的转折点就在那次极夜期，森神陨落也是在那个时候。
李茂心想。
“我们以为它会被吞噬，但没想到不朽之林还是活了下来啊。”
而在李茂思考的时候，老豁牙与身边的鼠人们交换了眼色。
“镇长我们改变主意了，不知道栖木还收留人吗？”
李茂愣了愣，很快说道，“当然欢迎，但我会让人来接你们，你们需要暂时待在这里。”
“镇长还要去哪里？”
“寻找一个遗迹。”
在听了李茂的描述后，老豁牙回忆道，“在大门关闭前，我听说当时还有骑着大虫子的人逃到了这里。”
“你们说的那个虫子，它有多大？”蚨二急忙追问。
“据见过的人说，它是移动的山脉。”
听到这句话，蚨二激动的看向了李茂。
“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他们最后停在哪里了？”
“大概在这里，但那里大概已经被黑雾吞噬了。”
老豁牙在地图上指出的位置与牧人古书上记载的差不多。
李茂望着远处漆黑的地平线，路程还没走到一半，但他们的终点就已经画好了。
望着黑雾，老豁牙又补充道，“地上虽然不能通行，但我们可以从地下走！”
…
与其改变世界，不如改变自己——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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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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