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铃木千寻一共上场了三次，两次单打、一次双打，全胜，最终在夜幕降临之前成功从魔鬼特训中逃之夭夭。
大量运动的后果就是米其林大厨精心准备的一盘盘豪华料理被吃了个一干二净，不到十人的队伍竟吃出了十五人的量。
泡完澡后还有冰牛奶和小甜品，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了一会儿，有些酸胀的四肢终于舒缓了过来。
宍戸和向日提出来打多人赛车游戏，最后全员都参与了进来。不感兴趣的在一旁看漫画、小说，或是睡觉。
一小时过后，铃木千寻把所有人都打了个落花流水。半边的屏幕上闪烁着金光闪闪的“Win”，“Player 千”的个人胜率高达100%。
“居然连打赛车游戏都那么厉害，简直是作弊般的人生啊！”
“没有吧。”铃木无辜地用手指绕着发尾，最近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在脖颈的位置有点痒，“我有时也会感觉人生缺了点什么。”
“缺少失败。”
“缺少毒打！”
“这句话听得我拳头都硬了。”
少年们又闹哄哄地吵了起来，最后自然而然地划向了每次合宿的必备科目——枕头大战。一开始可能就是两、三个人的小打小闹，在不断误伤之下演变成了史诗级的大战规模。
铃木千寻侧头躲过一个高速飞来的枕头，抄起手边的软垫朝着枕头飞来的方向扔过去。精准命中一个。随后准备趁着无人关注的时刻悄咪咪地溜出这片混乱之地。
他才不要跟这帮幼稚鬼一起玩呢，他要睡觉了。
充分享受了精致玫瑰牛奶浴的迹部景吾终于姗姗来迟，眼前是枕头的白色鹅绒在空中飞舞，昂贵的落地花瓶可怜地倒在地上，以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到来的部员们还在互相殴打。洞察力极强的他一眼就看穿了一切。
——最后还是被景吾一起骂了。
9
第二天依旧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仙台的特色景点并不算多，人流也只固定集中在车站那一块。比起特种兵式的打卡旅游，更是个适合闲逛的好地方。
“那个人好高！”
“真的诶，身高要有一米九了吧。”
他们恰好在等红绿灯，对面的人行道上跑过去一个褐绿色头发的高壮男生，显然是在进行日常跑步锻炼。
“仙台锻炼的人意外得多呢。”
“刚刚也是，旁边跑过去一个黑发M字刘海男，速度可快了。”
“你也看到了黑发M字刘海男？”
“什么叫‘也’？灵异事件？难道我们两个看到的不是同一人吗？？”
一群人走走停停、逛逛吃吃，大半天就参观完了所有想去的景点。走得久了自然有些冒汗，随便路过了一个便利店便进去买了冰棍。冰冰凉凉的甜味从舌尖传来，虽然整体是一个很愉快的旅程，但是现在回去的话总感觉太早了。
“那个建筑是仙台体育馆吧，要不要过去看看？”
“体育馆有什么好看的。”
“万一这个时候恰好有网球比赛呢？”
不过靠近的时候，铃木千寻已经从击球的声音里听出了里面是在打排球。果不其然，站在门口能清晰地看到现在的场地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排球对决。
“看计分牌，是青叶城西高校vs仙台大学。”迹部敏锐地察觉到。
“居然是高中生和大学生的练习赛吗？好厉害。”
“排球也蛮有意思的，要不我们看会儿？”
“好啊。”
球场上已经是在打第三局，比分此时恰好来到了“24：24”的关键时刻。气氛明显焦灼了起来，就连围观群众都能感受到两边队伍的全神贯注与紧张。
是青叶城西的发球局。
铃木千寻从来没听说过青叶城西这所高中，自回到日本上初中后他就一直就读于冰帝学园。冰帝的排球部曾晋级过全国大赛，而青叶城西的网球部应该也没有全国大赛的水准，不然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能和大学生一起练习的话，排球部应该还不赖吧。
【然而，在看到青叶城西发球的那一刻，你猛然察觉到了。】
【无论是网的对面，还是网的这边，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高度集中的模式，像是在预防着什么，或是等待着什么，压迫感在悄无声息地蔓延。漂亮的姿势，稳健的助跑，腾空跃起的起跳。挥出的手臂像展翅高飞的鸟儿，像逐渐舒展开来的枝叶。】
【手掌击向排球的那一瞬间带着势不可挡的爆发力，甚至能够肉眼清晰可见蓝黄相间的球变了形。排球被附加上了旋转，即使站在准确的接球点也无法接下这一球，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手臂传来的疼痛，看着排球掉落在地上。】
【好漂亮的发球。仿佛万般潮水涌来，他也会攀上群山之巅，展臂迎风，任星河倾铸。】
“打得好，及川！”铃木千寻听见球场上有人这么喊。
“25：24”，比赛来到了赛点。
又要再来一遍那个发球了吗！
可惜这次的发球有了一点失误，给了对面大学队接球的机会。球场上的队伍重新活络起来，他这才发觉，原来刚刚发球的那个人是二传手的位置。
【但是他传球的姿势也很漂亮，排球被抛到恰到好处的位置与高度。司令塔的眼睛没有看向队友，却仿佛自动追踪了每一个人的动向。球刚离指尖，就已侧身转向空档，如同乐队的指挥，每一次抬臂即为队伍传达出节拍与旋律。】
【因为站得有点距离，你听不见球场上的声音，但每看到他发号施令后，队伍的气焰就会明显上涨一分。】
随着一道哨声，青叶城西赢得了比赛。
“......走了。”
“啊，嗯。”
其他人一边离开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自己知道的仅有的排球知识，试图对刚刚看到的那点精彩的比赛末尾发表些许看法。
铃木千寻狠狠地眨了下眼——刚刚似乎盯得太用力了，现在眼睛有点酸涩。他突然有一种去打排球的冲动，这种感觉和孤爪、黑尾一起打排球时是不一样的，非常奇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球场上的那个人，更加......
心动。
不由地抓紧了胸口前的衣服，又像触电一般松开，他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呼吸都屏住了，手心里满是汗。
......心虚。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迹部探究的眼神，加入了队伍从“排球怎么打”转向“等会儿去哪玩”的热烈讨论。
刚刚应该没有无意识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吧，比如看别人看呆了什么的。铃木悄悄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很好，没有在笑。面无表情的情况下，就算是迹部都不一定能够看穿他的内心。
天色渐晚，踏上了回途的道路。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及时回应着其他人抛出的话题，但是这股念想还是跳出了刻意的抑制，在脑海里不断叫嚣。
那道在球场上闪闪发光的身影，如果能有机会亲眼看到他登顶称王的那一刻就好了。
“青叶城西”的“及川”。
10
回到东京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点，为了部员们的安全考虑，还是一个个按顺序送到家门口。
和往常一样，最后只剩下了迹部和铃木。
“下周就开学了。”
“嗯。”
“......”看着眼前的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迹部大大地叹了口气，“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呃。”
“没有。”
还是被发觉了吗。
看着景吾毫不客气地转身要走，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一股热血突然从下而上地涌起。他没能控制住自己拽住他衣袖的手，但是话语却无法轻易说出口。
“......你先别转过来。”
晚风静静地吹，一时之间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没有动，等待答案落地的那一瞬间。
默契地跳过多余的话语。
“决定了，我要打排球！”
“嗯。”
迹部还是沉默了一下，背对着他的铃木看不见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情的话，本大爷肯定支持你。”
“谢谢你，小景。”
也许是因为刚刚的热血上了头，铃木千寻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绕到了迹部景吾的面前。
虽然他们从小就认识，至今已经十几年了，虽然他们的关系很好，好到可以互相分享内心隐秘想法的程度，但是此情此景下的拥抱即使对于两位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海归而言也是难得的情感外放。
温热的气息从对方的衣服上、身体上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玫瑰花香，很有安全感，也给人力量。
他能感受到景吾犹豫着、紧绷着，但最终还是伸出双臂虚虚地抱上了他的背。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也都看不见对方脸上的神情。
远处，东京灯火阑珊。这里却静得像一汪池水。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温柔地承接起青春期少年烦恼的情绪。
景吾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就注意到了吧。
那可是景吾。
同样的，他也知道景吾在沉默什么。初中三年，再加上高中一年，没能让你真正地喜欢上网球。半推半就地陪着朋友练了四年网球，比起轻松愉快的成长时光，更多的是苦涩和汗水。他很抱歉。
“我也很喜欢网球，很喜欢冰帝，很喜欢你们。”
“嗯，我知道。”
“但是决定了，我要打排球。”
“嗯，我知道。”
“我支持你。”
当时的场景：小千不仅看呆了，还笑了。他的眼睛在发亮，像是寻到了宝物。
迹部心情复杂。
其实这个时候小千已经喜欢上了网球，但自己不知道，只能说是及川大王出现得天时地利人和。具体的等网球篇再写，下一章就要开始准备去青叶城西啦。
*
体育馆时，青叶城西全员都注意到了冰帝，因为网王的画风加上高挑的个子很显眼，帝王的气场像来踢馆的，但大家都在专心比赛所以心底感叹了一下就没有再关注了。即使小千转学到青叶城西，其他人也没想起小千有看这场对决。
及川当时的印象：怖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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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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