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关于龙神的传说,也被记载在了村志当中,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演绎,变得模糊不清。
一直到十几年前的那次瘟疫。
村民们走投无路之下,当时的村长翻到了藏在龙神庙中的最早的村志版本,看到上面记载的关于龙神的传说,于是他们来到落龙潭,找到了龙神的躯体。
发现祭祀无用之后,他们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割下了龙肉食用,疫病也果然痊愈。
出于对龙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渴望,村民们每年都会来到落龙潭,分享这难得的美味。
巨大的悲伤随着记忆漫上心头,脱力的感觉让林玄向前栽倒,旋即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了肩膀。
回头看倒楼观一的侧脸,他终于确认自己回到了现实。
“我想起来了。”
他站定身体,望着黑龙:“我是大夏的太子。”
“你是我养在池塘的那条黑色鲤鱼。”
那条黑色的鲤鱼比其他的锦鲤都要大,总是威风凛凛地在池塘里巡视,好像整个池塘的王似的,后来突然消失,他还难过了很久。
原来那竟是大夏的龙脉所化,日日守候在他身边,等他成长为一位圣明的君主。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临死前要自己保护登龙村的村民,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对村民们有着本能的保护**,因为他们是古夏国的后人,是他子民的血脉。
林玄抬手想要摸一摸这从未以真面目相对,却久别重逢的老友,却猝然被一阵酥麻弹开。
回过头,楼观一眼神满是警告。
林玄躲闪开那人的目光。
恢复记忆的他突然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渣男,实在无颜以对。
黑龙察觉到什么,对着楼观一破口大骂:“你这禽兽,你竟然和他结契!”
“上辈子你就缠着他,三千年了竟然还阴魂不散!你还要不要脸了?!”
楼观一微微挑起一边眉,不置可否,大有既定事实你奈我何的意思:“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自愿的?”他说着幽幽看向林玄。
急于摆脱渣男头衔的林玄:“嗯嗯!对!我是自愿的!”
“什么?”
黑龙眼睛瞪出两倍大,恨不得再死一次。
“好了。”
林玄转移话题:“所以古夏到底为什么会灭亡,在我的记忆里,我父……景祐皇帝不是很勤政爱民的吗?为什么会突然亡国?”
“我不知道……”
黑龙硕大的眼珠转向楼观一,自从皇帝给这恶鬼在宫中立庙修祠,宫中所有的灵体便都被驱逐了出去,大到各路地仙,小到猫猫狗狗,甚至有一只刚刚修炼成精的黄鼠狼,竟然也被毫不留情地赶到了宫外。
堂堂龙脉被恶鬼驱逐是很耻辱的,黑龙威风凛凛降临逝水城和楼观一打了一架,之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那时正好赶上他修行到了关键节点,便找了个山洞闭关渡劫。
等他再醒过来,人间已经战乱四起瘟疫横行,百姓民不聊生,而那时距离他闭关,不过短短十一年。
按理说一个正当鼎盛的王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十几年时间就彻底滑坡走向灭亡,可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就像也没人知道旱魃为什么会突然降世。
所有的谜团隔着三千年的烟尘,成了历史课本都未曾收录的往事。
自从龙魂现身之后,赵如海就被吓得晕过去了,好容易醒过来,对着黑龙连连磕头:“龙神大人,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至少放过我一家,我家以后一定世代供奉你,求求你,求求你……”
“现在,你还认为他们很无辜吗?”楼观一问。
林玄看着吓得叩头如捣蒜的赵如海,面色沉了下来。
他无法苛责当初为了活命割下龙肉的村民,但是对于黑龙来说,拼上性命保护大夏的军队却被残忍分食,三千年后又被他们的子孙一次次因为长生不老的贪念而当做牲畜般割取身上的肉,如果黑龙要报复,他也没有任何立场来阻止。
“我知道了。”
林玄上前一步,蹲下身来,赵如海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一秒,林玄从他后腰抽出那把刚刚割龙肉的刀,刺进了他的大腿。
“啊!”
赵如海大叫一声,看林玄的眼神如同怪物,他蹬着腿连连后退,却因为疼痛站不起来,他眼睁睁看着林玄手下用力,伴随着另外一声惨叫,一块肉被林玄割下来扔在了地上。
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林玄的白衬衫,他握着匕首的右手满是血渍,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黑龙:“如果你想,我帮你把他们每个人身上的肉都割下来,为你报仇,好吗?”
“你你你!”赵如海惊慌地指着他,“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当初江师傅就应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
“闭嘴!”
林玄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得他头歪到一边,不知为何,赵如海面对这样的林玄,明明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娃娃,他却有种莫名的畏惧和尊敬,一时忘了骂人,捂着脸呆呆地看着他。
林玄把声音放柔,像是在和黑龙商量:“十四年,每人十四块肉,好吗?”
黑龙静静俯视着他:“不。”
一个字吓得赵如海抖如筛糠,都忘了计较林玄为什么打自己,只一个劲求饶,黑龙巨大的头微微转动,眼睛看着他:“我是想说,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们,你们犯下的罪孽,已经用没有后代来偿还,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林玄脱口而出:“你没有要杀他们,为什么村民的寿命只剩下了十分钟?”
黑龙比他更加疑惑:“江庆云竟然什么都没告诉你?”
一丝刚才就存在的不对劲掠过心头,之前忽略的细节被重新翻了出来。
三千年前黑龙已经被喝血分食,为什么会又出现在落龙潭,既然黑龙没有想过要报复村民,这里的镇压封印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和江庆云有什么关系?
还不等他想出答案,落龙潭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山石崩塌滚落,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潭水骤然炸开,一道身影从水中窜了出来,溅开层层水花,浮在了半空中。
楼观一气定神闲:“终于现身了。”
林玄睁大眼睛。
蹿出来的怪物浑身都是红色的圆形咒文,头顶火焰。
正是他在黑龙记忆里看到的,那只旱魃。
本来想在五万字左右苟个榜单的,结果没苟到,咱们兑现承诺,恢复隔日更新[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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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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