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这几日难得的明媚,晚霞与黑夜来得越来越迟,白昼时分,闹市商贾如云,稚儿嬉戏打闹,街上的生意人家脸上日日挂着欣喜。
远玉楼大堂内高朋满座,店小二忙碌地穿梭在客桌间。
叶颜站在柜台前,指尖飞快地拔动着手中的松木算盘,干脆利索。
“掌柜的,来间上等房。”一人把银两拍在柜台上,说道。
“天字一号,小二带客人上去。”叶颜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好嘞,贵客,请。”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甩,微躬着腰向人说道。
叶颜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装作随口问了句:“见到黎老头了吗?”
“没见到,掌柜不若去找找黎老先生。”小二在远玉楼做工多年了,知道掌柜虽一口一个老头叫着,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也奇怪,往常老先生也就出去了四五日,如今都近七日了,也没见他踪迹。
叶颜也有些担忧,不过还是嘴硬道:“那你找几个闲的伙计去街上找找,别是想逃我远玉楼的债躲了起来。”
“好嘞。”小二大声应道,后麻利地去找人。
还不禁悱腹,果然,掌柜的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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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门口,赵一笑着从府内出来。
“老先生,里面请。”赵一看着来人,恭敬说道,伸手想要搀扶。
“别,老夫可经不起你这一扶。”老人躲开,嫌弃道。
老人又看了眼身后沉默的人,说道:“小伙子,怎么不说话了。”
吴亮有些心虚道:“老先生,您就别揶揄我了,这事是我不对,回头,我请您老喝酒。”
“哼。”
吴亮昨日抓捕犯人后在酒楼与同僚饮酒庆功时喝大了,把黎老先生一顿夸,正巧裴琅在酒楼会客后经酒楼大堂时听见了,起了兴趣,命他把黎老请来。
他今日也是费好大一番口舌才把人请进裴府。
不一会儿,一行人到了裴琅书房门口,赵一很客气地把人请了进去,见裴琅不在,有些尴尬道:“二位,抱歉,请稍等片刻。”
说完示意屋内下人给客人倒茶。
黎老坐在屋内的檀椅子上,不满道:“怎么,这就是裴府的待客之道。”
听得吴亮一时汗颜,裴琅毕竟是京城来的人物,若是惹怒了他,怕是难过,装佯咳了声。
“怎么,小亮子,昨日的花酒喝得受寒了。”黎老故作好奇问道。
吴亮心想:得了,油盐不进的小老头,白提醒了。
还不待赵一打圆场,挽裴琅的颜面,正主来了。
“小生失敬,来得晚了些。”裴琅一进来就向那白发苍苍的老人行礼赔罪。
黎老严声道:“老夫可担不起,有事直说。”
听得一旁的吴亮胆战心惊。
裴琅费尽心思把他请到裴府,可不单单是因为那几所案子。
裴琅淡声问道: “黎老先生,您可知百生门?”
黎老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露,“什么百生门?不知道。”
“哦,那您可知花晓生?”
黎老揣道明白装糊涂,“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琅也没打算让黎老承认知晓,温声道:“小辈唐突,原以为先生见多识广,应是知晓的。”
黎老不满道:“见的、识的,也只能存在的东西。”
他可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见识”,毕竟是他的营生宝物。
“麻烦先生来这一趟了,赵一,记得把老生好生请出去。”裴琅吩咐道。
“先生,请。”
两人刚才出裴府,黎老见赵一走远,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揪住吴亮的耳朵,骂道:“让你乱说话,让你耍酒疯。”
吴亮被揪得生疼,不但不能挣扎,还得头偏着哄着黎老先生。
过了好一会儿,黎老终于撒了手,气也撒了大半,气轰轰地走了,徒留吴亮一人捂着发红的耳朵。
黎老准备回远玉楼,路上不禁诽腹:裴家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不觉,也到了远玉楼,一进门,便看见了正在擦桌子叶颜。
“哟,舍得回来了。”叶颜看见他,停了动作,抬头假笑道。
黎老插科打浑道:“这不是去给叶掌柜赚银两了。”
“少废话,去把上个月的账了了,对了,给你说件事,芸卿回来了。”说完,继续擦桌子。
黎老难得一怔,不过,随即便不在乎似地说道:“芸卿,是谁?老夫可不认识这人。”
叶颜没管他,继续干活。
黎老也没自找没趣,去柜台了了账,又要了壶酒,摇摇晃晃上了楼。
见人上楼了,叶颜才“唉”了声,又把脏布往桌上一放,朝一小二说道:“让那些出去寻人快回来干活,把老娘累死了。”
还没待小二出发,又添了句,让他顺便去趟裴府。
交代完了,叶颜走到柜台坐下无聊地敲起了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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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
闷沉的珠子声在屋内回荡,偶尔夹杂着清柔的叹息声。
诺大的府上只有一间可用的书房,裴琅在书房,芸卿只得在卧房翻看府中的账本。
她也向他提过,让下人把闲置的书房整理出来,不知为何,裴琅支支吾吾不作表态,没办法,这事就搁下了。
书房的事倒是不急,在那于她都无异,只是,她觉得在府里太无趣了,手中的账本都是对过数遍的了。
“夫人,远玉楼有人来传话。”来春从门口进来说道。
芸卿连忙问道:“有何事?”
来春回道:“叶掌柜邀你明日楼中一聚。”
“明日?”芸卿喃喃自语。
转眼间,已经来苏水六日了,正巧明日是三月三十,苏水的迎花节,可踏春赏花,可放纸鸢、灯笼……
她也好久没过迎花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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