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海浪拍打着船壁,发出闷响,大船一往直前的行驶着,如战士一般。

船舱内,芸卿紧紧地攥着裴琅的手臂,指尖发白。

“好点了吗?”裴琅担忧地看着面色痛苦的芸卿。

上次坐船,他太忙了,只知她晕船,竟不知如此难受,自登船以来,她已经吐了几次了。

芸卿自己也纳闷,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她现在话都不是很想说。

裴琅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想了想,说道:“明日我们在榆州停,然后改陆路。”

去苏水与回苏水的路线不同,正巧要经榆州,可转陆路。

芸卿莫名顿了一下,恹恹地说道:“会不会太久了。”

毕竟是圣上亲下的口谕,让他赶快回京,转陆路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无碍。”裴琅又添了句,“陛下不会在意这些的。”

“嗯。”她应了声,又靠着他沉沉睡去。

裴琅也尽量不动,让她睡得舒心些。

芸卿醒来时,舒服了不少,只是胸还是有点闷,呕吐感倒是消失了。

她身旁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了眼,睡着了也能做到腰挺着板直,真是稀奇。

芸卿将她的手从他的掌中抽出,静悄悄地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有些渴了。

出了船舱,让来春沏了壶茶,她也没再回去了,让赵一进去顾着点。

芸卿一人无聊地坐在船板上临时搭的案桌前,正巧现在风平浪静,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

讲真,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这一个月就像梦一般。

如泡沫一般,如迷雾一般……

祝柏托木白给她的信,她一直没有打开,原本,她也没打算打开。

但那晚……

在她身后的裴琅,突然说:“圣上想让我回京。”

芸卿愣了一下,她以为至少会在这里待个几年,没想到,这才数月,就该走了。

她听到这话,突然涌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她想和离。

让她自己都惊呆了的一瞬间的想法。

但这一个苗头出来,她的思绪如野藤般疯长:反正圣上只让裴琅回京,若与他和离,她便可以待在这里。

更何况,母亲和父亲身体健康,又有兄长在他们跟前尽孝,她回不回去,好像并不重要……

“不舍得吗?我们以后可以再来玩的。”

听到裴琅的声音,她连忙止了自己的思绪,是心虚吗?不知道,但她无法在他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下提出和离。

他是真的对她好,甚至超过了父母兄长,但他的好是因为什么呢?就像她,喜欢的是裴琅,还是夫君?她不知道,也没法知道。

“我们好久出发?”芸卿没有回答,只是问道。

“后日可以吗?”

“嗯。”

为什么不可以,案子已结,祝家覆灭,祝柏已死……叶颜的毒也解了,她连待在苏水的理由也没有了。

裴琅察觉到芸卿今晚的冷淡,也没在说话,只是拥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几日,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是真的寂静……

直到他出了船舱看着芸卿的背影时,那种不安才真的具象化:她会离开,抑或说她想离开。

芸卿丝毫没有发觉身后有人在看着她,她在想着那封信,来自一位已死之人的信。

他说,榆州有一个惊喜等着她。

为什么要在临死之前留下这样奇怪的一句话给她?而今日,她更疑惑了,他又如何得知她会去榆州?

“好点了吗?”裴琅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好似近日他总是问她,很小心地问她。

“嗯,好多了。”

芸卿回头看向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欢快点。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起先瞒了你叶颜一事?”憋了几天,他还是问了出来。

裴琅无法忍受他们之间莫名出现的冷淡,他想了想,这应该是唯一一件会让她不高兴的一件事。

“没有。”芸卿起身朝他摇了摇头,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

“真的?”

“真的没有。”

其实起初她是有些在意的,但裴琅很快就向她坦白了一切,说是坦白,也不是,毕竟她也不是必须的知情者。

那日,她知道杜武是肃王的人,也察觉出叶颜在这件案子里插了一脚,虽说她相信叶颜,但叶颜若不是主谋,那只有一种可能,是祝柏找的她,她气叶颜为什么要帮他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气自己只能看着她被人牵扯。她本想缓几天就去和叶颜仔细谈谈的,但没想到先等来了叶颜托裴琅给她的信。

信上叶颜不但承认杜武是她的人,还说自己确实是祝柏的帮凶,为得到那些孩子的血解自己的毒。

她自是不信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叶颜要如此说。但这封信是让彻底低迷了下去,一直待在府中。

直到……传来祝柏在狱中命不久矣的小道消息,她忍不住向远玉楼传了信。

意料之中地被祝前截下,当然,是在裴琅和叶颜的意料之中。

叶颜早从曹寤那里等到警示,祝家一直在暗中截获她与叶颜之间的信,虽不知为何?

后来的一切都容易多了,祝前良心发现去衙门承认了一切,祝柏这个假死的又去祝府放了把火……

不过,他自己也死在了焰焰大火前。

芸卿知道一切后,曾问过裴琅:“你说,祝前真的是因为祝柏而去衙门的吗?”

裴琅默了默,问道:“不知道。”

连祝柏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事,为什么叶颜会这么笃定会呢?

芸卿笃定的回答不但没让裴琅放松下来,反而让他更慌了。

“那是因为什么?”

芸卿反问道:“你为什么认定我生气了?”

裴琅一下被噎住,好像是啊?芸卿没有像他爹发脾气时一样抽他,也没有像薛立发脾气时一样骂他……

回想起来,芸颜很久向他生气,为数不多的还是因为床第之事。

可这样,是正常的吗?

“那为何你睡觉时都不抱我了?”

这是他唯一能实质描述的事。

“呃……”若说刚才芸卿是想逃避话题,那现在就是搬了石砸了自己一脚。

除去她这些天莫名的小心思外,这件事嘛,是因为苏水夏未秋初太热了,夏中时抱着个似火炉的人是因为刚好来月事,有人揉肚子,月事一过,还抱着不是遭罪吗?

但坏就坏在,她说了实情,万一这个季节性好床搭挡不让她冬日用了怎么办?初秋一过,冬天还远吗?

正当她想着如何搪塞过去时,赵一突然出现在裴琅身后说了什么。

于是,在裴琅憋屈又无奈的,“你好好休息,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后,她逃过小小的一劫。

芸卿目送他离开后又继续喝着茶,看着海,想着刚才被打断的事。

榆州?她对此地唯一的印象便是……杨氏的本家在榆州。

莫不是与她娘有关,还是与……不可能,芸卿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当年她舅舅杨实北上的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他都消失这么些年了。

杨实是庶出,若不是因为他母亲与芸卿的外祖母关系甚笃,她母亲也不会把芸卿交付给他。至于为什么不是杨家,母亲出嫁不久便和杨家生了嫌隙,也只是明面上维持关系罢了。

但万一呢?一想到这一可能,芸卿又榆州充满了好奇。

船只驶进河道,在榆州停靠。

总算是靠了岸,芸卿难受得甚至从始至终没有放开裴琅的手。

由于裴琅是临时决定在榆州停的,自然也没有几个月前在苏水的“好待遇”。

榆州相对来说已经算北了,所以岸边的杨柳已有些发黄了,不过倒另一遗世独立的风雅。

“我们先在这歇下几日再出发,好吗?”

裴琅瞧着她苍白的脸,又临时下了个主意。

不过,这正合芸卿的意。

“好。”

赵一的办事效率出奇地高,不过半个时辰,便找了个住处。

“这么快?”芸卿虽不常外出,可也知道这不太正常吧。

裴琅也有些心虚:“刚好有一个旧友在榆州。”

讲真,滞留几天真是他昨天才临时决定的,找住处也是昨夜才吩咐下去的,但谁知道,他确实有个旧友在榆州。

芸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他有点心虚。

到了临时的住处,她才恍然大悟。

“你好,叫我舒玥就行。”

看着面前艳丽的一张脸,芸卿差点没缓过神,无人能不惊羡舒玥的美,她有着一种能使人酥遍全身的媚,她过了好久才说道:“你好,我叫林芸卿。”想了想,又添了句,“叫我芸卿就行。”

说完便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知道一直看着别人也有些不礼,芸卿还是稍微克制了一下下。

简直寒喧了几句,舒玥便借有事离开了。

只剩激动的芸卿和满身醋意的裴琅在院子里站着。

良久,站的有些累了的芸卿才想起来身边有个人,又想起一件事。

“你之前不是说不认识舒玥吗?”

风水轮流转,轮到裴琅解释了,他也没想到她们俩能见面,倒不是他有意瞒着,只是他答应过舒玥,无论是谁问,都要说不认识她。

“我不是故意的。”没法逃过的裴琅只能无力地用这一句辩解。

“哦,好吧。“芸卿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谁都有秘密,说完便兴致勃勃地看这小院了。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小院,连屋子也似平尝人家一般,大小连裴府他们单独的院子都不到,也没有什么流水假山。

一入院,入目便是一片种着花草的院子和四个厢房,据说院子后面有一块大的菜园。幸亏裴琅想着苏水那府阺以后还是要去住的,留了不少的人。如此一来,随众的人也住得下。

感觉芸卿是真的不在意,裴琅自己倒莫名不快了,为什么她不继续问下去?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早知道就自己在榆州买一处了,不贪舒玥的便宜了。

连远在北疆的人也被裴琅幼稚地记了一笔:若不是因为他,他会向芸卿说谎吗?肯定不会。

不知不觉中,人设已被我写崩,庆幸没怎么写简介。

我要放飞自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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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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