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乔佑的质问，沈吟秋却很平静，摊开手，五六颗晶莹剔透的绿色晶核搁在她的手心：“我发现不对劲后就开始四处查探，找到了一些不受苔藓影响的地方，都有变异植物守着。你看见我的分.身了？”
“这样？”乔佑还是有点怀疑：“按你说的，你原本也是个分.身，还可以继续分裂吗？”
就见到沈吟秋的身上出现一道模糊的重影，接着，那影子从她体内一步跨出，分裂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个体。
两个沈吟秋如出一辙的淡定表情，异口同声：“可以。”
乔佑：“……”
“我相信你了，”乔佑只好道：“接下来怎么办？你们这样失明的状态也不是办法，现在只有我能看见，要不我去把幻觉的源头处理掉吧，你找到幻觉的源头了吗？”
闵停却道：“不用，你忘了，我们的目的不是破除幻觉，也不是消灭变异植，你不要独自行动。”
“失去视觉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闵停淡淡道：“旁边的童衣店有很多夏装，改一下可以给大人穿，你要收一些吗？”
“……要。”虽然很疑惑闵停是怎么看见的，但想来与异能有关，乔佑便不问了。在新人类纪元，异能属于**，本人不说的话，只有政.府和父母有权利知道。
闵停却主动解释：“我一直在试图沟通商场里的动物，刚才成功了，是它们给我提供了信息。”
尽管这个大商场是变异植物的天下，但一个生态系统里植物是不能单独存在的，这里没有大的猎食动物，却必然有蜜蜂、蚂蚁、蚯蚓，这些微小的、脑容量小到只有本能却数量庞大的小昆虫，往往能够提供更多的信息。
它们即是闵停的第千千万万只眼，让他即使失去视觉，也能对整个商场了如指掌。
沈吟秋对自己行动的方式则说的更详细一些：“我进入商场后，看见了正确的商场布局，原本把红雾当成一种变异植的能力，而不是幻觉的一部分，直到我走近红雾的时候闻到一股花香味，这时候的幻觉最虚假，我才意识到我的视觉被欺骗，脚下的泥土也不对。李鹤怀也不见了。”
乔佑感觉在听恐怖故事，沈吟秋仍然有条不紊：“在我的视觉中，我往前了十米，站在一个拱门边，但是用手接触的时候却没有相应的触觉，所以，我应该在另一个位置。之前隐约觉得应该向东移动了一段距离。”
“于是我闭上眼睛凭感觉找回那道拱门，知道了正确的定位。之后，我自己的行动加上泥土的影响，计算一下就是正确的位置。”沈吟秋非常简单地说道。
每次睁开眼看见的场景都与计算中的位置有差别，但沈吟秋更相信自己。
乔佑确定了能用这种方法的都不是正常人，默默地自己释然了，注意力转到另一个地方：“那红雾是一种花香？什么样的？”
“幽深，馥郁，让人感觉很舒服。”沈吟秋慢慢回忆道。
乔佑：“也许我们闻到的是同一种，你觉得是什么花？”
沈吟秋对花没有多少了解，摇了摇头，闵停却道：“郁金香。”
两人都看向他，闵停的通讯器却突然滴滴响了起来，接通后，李鹤怀在对面道：“闵队，我现在在商场顶楼的花房，这里有一片变异郁金香，它们的香味可以让吸入的人看到幻觉。乔佑说的仙人掌、白蜡木应该都是真的，但我们是地苔和郁金香看中的猎物，所以地苔把我们运到花房时会避开别的变异植物的狩猎范围。”
“嗯，”都对上了，闵停双手抱臂，“所以呢，你就站着不动被运回它们老巢了？”
“……”李鹤怀讪讪地咳了一声，“队长，需要把这些郁金香拔了吗？”
闵停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用，郁金香不但会让我们产生幻觉，也会让植物没精神，我们需要它这个效果，让商场里平静一些，方便我们行动。”
李鹤怀：“哦，那我？”
“你去看看地下一楼吧。”
可是我现在在商场顶层……李鹤怀微笑道：“收到，闵队。”
通讯结束，闵停向乔佑道：“走吧，去收物资。”
沈吟秋将拆下的绑带换了个位置绑在鼻下，“队长，我继续查探商场去了，你们收集完这里出来可以询问我的分.身，会告诉你们哪里的物资多。”
三人再次分开，乔佑走进童装店，将墙上的衣服都取下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的闵停，随口问：“为什么让李鹤怀去地下一楼啊，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嗯，有蘑菇。”闵停答道。
“什么蘑菇？”
“不知道，蚂蚁告诉我的，”闵停也有些疑惑，“它们表达不清楚。”
所以才让李鹤怀去，因为李鹤怀表达能力比蚂蚁强吗？乔佑好笑，不知怎么联想到这层意思，觉得表面沉稳的闵队竟然有点可爱。
闵停接收到的信号大多是杂乱无序的，他需要过滤掉很多无效信息，并且进行适当引导，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条时不时冒出来的思维被他注意到了。
几个非常简单的词语。
“蘑菇，地下，想吃……”
……
“地下，蘑菇，想吃……”
“想吃蘑菇……”
来来回回，重复到第五遍的时候，闵停当然不可能也跟着想吃，但已经开始重视这条讯息。
乔佑猜测道：“可能是一种进化得很美味的食物吧。”不知道是否拯救得了他的厨艺？
“地上的物资收集好了就下去看看。”闵停道。
既然决定好了，乔佑便加快了收集速度，店面内的童装都一扫而光，还在后面找到一些库存，除了春夏季的，还有反季的羽绒服、棉衣等等，都通通收进空间。
末世一年多，要像末世刚来那样一箱箱地囤积压缩饼干、罐头、能量条、巧克力等等当然是不切实际的，现在几乎不存在这么整齐的物资，都被丧尸和变异动植物破坏了。
乔佑好久没这么畅快地收过物资，仓鼠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拉着闵停直奔下一个地方。
一出童装店，就看见沈吟秋背对他们站在不远处，静止不动，宛如人偶。
这样的“人偶”隔一段就有一个，乔佑走上前去询问，“人偶”便建议他先从五楼再往下，五楼主要是餐饮行业，而且都是海底捞、泰餐、粤菜、湘菜、自助烤肉这一类大餐馆，有些会备小型冷库，虽然早就不运行了，说不定运气好能找到一些还能吃的食物。
乔佑便告别了沈吟秋人偶和闵停一起离开，回头时看见人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顿时有种遇到上个存档人类npc的既视感。
在沿途数个人偶的注视下，乔佑平安地到了五楼。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危险，乔佑就看见了好几具倒下的丧尸，一把刀插在后脑勺一击毙命，还有几处变异植的残骸。
顺便一提，之前频频攻击他们的仙人掌早就没动静了，无数蚂蚁爬在仙人掌身上虎视眈眈，导致仙人掌不敢轻举妄动。
谁搞出来的蚂蚁大军不言而喻，正是身边这位低调的盲人。
这就是大佬带飞的安全感吧？
乔佑一心收集物资，冻干肉、冻干蔬菜包、零食、坚果蜜饯、日用品、医疗急救用品、娱乐用品、个人卫生用品……东西很杂也很零碎，乔佑乐此不疲地简单归类后丢尽空间。
在收到一半的时候，空间停止扩张了。
乔佑动作一顿，这么快就又卡级了？
上次看异能数值是昨晚收到空间属性点的时候，空间异能21，刚突破20这一道关卡，下一个瓶颈点应该是35。
看来这会儿已经到了。
没有属性点，遇到瓶颈暂且只能就这么卡着，好在空间只是停止升级了，不是用完了，乔佑精神力感受了一下，应该还能装下商场里剩下的东西。
但乔佑停下来了才突然想起江湾也有空间，他们两方共同行动，而且主要是闵停的小队出力，怎么好处光让他拿了？
“闵停……”乔佑有点不好意思：“物资我已经收够了，江湾还没有来吗？”
“他来了，”在不久前，乔佑没注意的时候闵停接到的通讯，“你接着收，江湾去找沈吟秋回收变异植物的材料了，我们在地下一楼汇合。”
闵停看着乔佑单纯又惭愧的目光，心中了然，又有点柔软：“商场里的一切加起来也没有我们这次的任务物品重要，乔佑，你不仅是救了我们，还救了很多很多人。”
乔佑：“……那这样吧，楼上五层的东西归我，地下层的蘑菇不管有多少，都归你们，我的空间也装不下更多的了。”
想了想，对于有概率拯救他的厨艺的蘑菇乔佑还是很难放过，补充道：“如果我特别需要那种蘑菇的话，可以用东西和你们换吗？”
“当然。”
于是半小时之后，两人顺着楼梯向下走。
上次来这里还是在变异槐的幻境中，那时乔佑买了一把水果刀和一捆安全绳，此时重临旧地，空气很湿润，向下望去，一片黑暗幽深。
转了一道弯后，一片如梦似幻的蓝色蘑菇群落出现在眼前。
晶莹的蓝光像呼吸般一明一暗，小小的照亮了黑暗的地底，这些光又连成一片光的海洋，像蓝色星空的倒影，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小人国的蘑菇小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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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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