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季安犹豫了一下。
陈冬至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记得，十年前的时候，陈冬至不会打篮球，缠着要他教。他们就每天放学之后去到山脚下的篮球场，陈冬至一点也不认真，简单的运球都要他教好久。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笨。
有一次，外面的人过来说要使用球场，要将他们赶出去，陈冬至站在他跟前护着，拿起对方的篮球就扔了出去，大喊：“我看谁敢动？！”
陈冬至比他矮一个头，她站在跟前装凶的样子一点也不矮，他记了好久。
过后他问陈冬至：“你不害怕吗？”
陈冬至说：“害怕，但越害怕他们就越欺负你，我才不要他们欺负你。”
迈季安忍不住笑，他没告诉她，蒙叔陪他去榕县有一半的职责是保镖，迈巴赫后面还跟有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面是两个随时待命的保镖。
他不可能受到人为的伤害。
“冬至，”迈季安认真问：“如果有一天你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会努力变厉害，这样才能还回去。”
这句话，陈冬至没漏出小虎牙，倔强认真的模样，其实和她现在认真工作的样子大差不差。
所以，长大之后了解了外面的世界，你变厉害的方法是这样吗？依附在别人身上，靠着秦太太一般的方式去寻找安全感？
既然你选择依附，那在沪城，谁能比M集团厉害？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迈季安闭上眼，静谧的脸上嘴唇微微泛白，克制着自己跑偏的情绪。
陈冬至流连在三个人中间，他是有多贱，还要去管她。
“季安，事情过去了，婚约也将如期进行，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蒙叔低头，诚恳劝说。
他向来不管迈季安的私事，只听命，但他跟了迈季安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感情。
身份高贵，性子高傲，为了一个陈冬至屡屡突破底线，这不是成事者的作风，他将来是要和迈伶雅全权掌管M集团的，心软只会毁了他。
“安排一下，市中心那栋，空出一套房子，半价租给她。”迈季安像是没听见，继续下着命令。
蒙叔不做回答，迈季安这就是在藕断丝连，从迈季安提出接手M-clothing他便察觉不对劲，但不敢说，直到真的看见陈冬至那张脸他才确认，迈季安是奔着陈冬至去的。
“还有，找好搬家公司。”
迈季安揉了揉鼻梁，以前周一的时候陈冬至总和他抱怨手臂发酸，要他给她按摩，因为每到周末陈冬至就得帮着店里干活，搬动锅碗瓢盆，还要收拾桌子椅子，累得连书包都拿不动。
算着时间，她搬完家，又该周一了。
“季安，注意身份。”
“我有分寸。”
这话，迈季安说得自己都不信，但他还在赌，陈冬至就是要烂，也得烂在他怀里。
不止要她还十年前的债，他还要她今后的自由。
-
小区门口公交站牌，陈冬至望着中介发来的短信发呆。
【抱歉陈小姐，您看的房子半小时前已经有人付了订单，祝您早日找到心仪的房子。】
没一件顺心的事情，陈冬至烦得望着路面发呆。
公交车到站，停在陈冬至跟前，后门下来一群熙熙攘攘的小朋友，戴着小黄帽子，满脸童真。
几个大人扯着嗓子喊：“小心点，站到台阶上，不着急。”
陈冬至看得温馨，想起以前冯迎春骑着小推车带她的时候。
那会儿早餐店还没有铺子，她早上跟冯迎春出去摆摊，困了就爬上车睡觉。
她就老能听见冯迎春喊：“小心点别掉下来，妈妈要骑车了，你抓稳噢。”
没什么钱，但是她好开心。
看的出神，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陈冬至按下接听键，“喂？您好？”
对面传来一个礼貌的男音：“请问是陈小姐吗？我是房屋中介小覃，您在租房APP上留了联系方式，请问您现在还有需要吗？”
房屋中介？可她就约了一个，怎么还有人联系？不会是骗子吧？
陈冬至提起警惕，“我不需要，谢谢。”
“您先别挂，”男生赶忙说，“我们公司在沪城有线下门店，您要是不信任的话可以到店里，我们当面说。我这边有几家很适合您，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见她犹豫对面直接报地址。
在她公寓附近不远，门店位置也处于人多热闹的广场附近。
陈冬至当销售的时候也有过这样广撒网的经历，或许真的是APP上找到的联系方式，陈冬至想着反正也没事，便过去看看。
店门口，小覃一身整齐正装，笑得亲切，见她立刻迎上来，握手。
“陈小姐是吧？我看您的需求，一室一厅，靠近市区，按照您的房租范围，可能比较难找。但我手上刚好有一套，朋友闲置的，他去了南城，想空着也是空着，赚点水电费，还能保持房子生气。”
小覃一通给她介绍，翻出手机照片。
房子很大，但是是两室一厅，在市中心高档小区内，家电沙发全新，还是在市中心高档小区观赫，价格却比她现在的公寓便宜了一半。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陈冬至咬着下嘴唇思索，沪城的房租价格再跳水也不可能如此便宜。
“您是在怀疑真实性吗？”小覃歪头看她，笑着解释，“我朋友在各个地方都有房子，不缺钱，所以对租金没有要求，只求房子能保持干净。看您上面的要求是离M集团近一些，M集团里面的人在附近租房，一般都会比较简单。”
确实是这样，M集团名声在外，房东也觉得有保障，中介说的也在理。
陈冬至就跟着去看什么情况。
房子在26层，大，采光好，干净整洁，阳台宽敞，站在外面就能看见M集团。
“对了，”小覃继续说，“房东有配套停车位您可以随便使用，如果他要回来也会和您报备，即使需要用也只是几天而已。”
陈冬至虽然怀疑，但这么大一个公司不能就赚她这点钱砸口碑，况且这里条件是真的好，交通便利，清净，出门上班不堵车，通勤时间缩短三分之二。
索性签下来了。
“这边任何东西您可以随便使用，以及，房东提供配套的搬家服务，您是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呢？”小覃收好合同说。
搬家服务？陈冬至人傻了。不会真让人骗了吧？合同都签了，押一付三，这才说搬家服务。
看出她不放心，小覃哼笑再次解释，“放心，我们公司绝对正规，您背靠M集团，我们也不敢乱来不是？”
也是，合同上也写得很清楚，这样骗人他们似乎没拿到多少好处。
陈冬至想了想，“明天早上吧。”
早上搬完，下午要回一趟榕县，周一得请假半天。
“好，我们明天早上过去，您记得接听电话。”
道了别，陈冬至返回公寓内，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顺利？一条龙服务了，拎包入住还得拎包，她是人直接过去的程度。
已成定局，再乱想也是多余，陈冬至开始收拾东西，这才想起来要请假。
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陈冬至犹豫了。
上次发的消息迈季安还没有回，如果这个时候还用微信聊天请假，他会不会觉得不尊重他？或许通话比较正规吧。
点开拨号页面，熟练输入一串手机号码。
她也不知道怎么记住的，从迈季安上任第一天，通讯名单出来，她对迈季安的电话号码就特别熟悉，看一眼就能记到现在。
-
浴缸内，迈季安躺在水里，头发全数打湿，水滴沿脸颊滑落，勾勒出雕刻线条。
半杯洋酒旁边，手机反盖在一处，振动声响得迈季安烦躁。
忍了半分钟才摸着拿起来，没看来电显示，压低声音冷冷“喂”了一句。
“小M董，打扰您周末休息了。”
对面传来陈冬至礼貌又微弱的声音，迈季安瞬间睁眼，从浴缸内坐起。
水波从脖颈往下掉，挂在凸起的胸肌上，白皙的皮肤配合饱满的肌肉，怎么看都不像拥有它们的主人此刻眼底正盖着哀伤。
陈冬至的声音并不好，有气无力，似乎在强撑着什么。
“嗯。”迈季安克制回。
“下周一，我想和您请个假。”
迈季安攥着手机，想问什么假，又显得过于关心。
考核结果要出来了，陈冬至想逃跑了吗？去霍氏那边，周一面谈，周二出结果就可以甩脸色逃跑？
“嗯。”迈季安咬咬牙，他要看看陈冬至能跑到哪里去，看看是谁给的诱惑力大。
“周一晚上去公司加班。”迈季安冷冷说完，挂断电话。
陈冬至松了一口气。
只要周一能在榕县，晚上加班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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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公寓内叠放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往日拥挤的客厅瞬间清空不少，搬家师傅正一箱一箱往楼下运送。
梁分正巧下了夜班回来，碰见这个情况冲进她家，惊愕打量。
“你要去哪？”
大夜班让梁分眼尾挂满疲惫，眼白爬上红血丝，看上去比平日颓废不少。
陈冬至指挥完搬家师傅，朝他微笑，随和说：“我搬走了，以后你想去那边串门直接找我就行，不远。”
梁分怔了怔，眼皮盖下来，冷冷问：“因为迈季安回来了，所以你要搬走？你要去找他？”
最后一个箱子搬走，整个房间空空荡荡，梁分给她搬回来的沙发安静躺在客厅中央。
还没能好好在上面睡一觉就要离开了，陈冬至扯了扯嘴角。
“和他没关系，我早就该搬走的，以后没什么事，少联系吧。”
少联系吧，没有结果的事情不用那么执着，对谁都好。
说完，陈冬至转身往外面走去。
“陈冬至！”
梁分将她拽回，抵在门上，猩红的眼尾出卖了他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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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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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纠缠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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